“你……”黄将军气得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想他堂堂将军,在帝国内何曾被人这般藐视过?
“即使我等造反了,你又能如何?”铁寅身上染血,一脸不屑地冷视黄将军,仿佛后者在他眼里就是一团空气,可有可无。
“来人,给本将拿下此獠!”黄将军跳下马来,抬剑一指杨洛,命令那跟来的士兵出击。
而此时此刻,陈将军的脸早已阴沉到极点,他自踏入这条街道后,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而当他见到杨洛和九儿后,整个人都是一颤,心里“咯噔”一声。
“真……真的是他!”陈将军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可他哪里还能真的静下心来,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从马背上下来,心里充满苦涩和敬畏,暗道:“九公主消失多年,没想到竟跟在了他的身边!”
陈将军乃是皇帝身边的老将,当年在皇帝身边任侍卫,南征北战,而他正是那与皇帝来过此地的两名侍卫之一,有缘见过杨洛一眼,所以此刻的内心才会惶恐不安。
“该死,代州主怎么惹到了这个煞星,陛下在此人面前都得恭敬,我恐怕连屁都算不上。”陈将军有些后悔跟来了,眼珠子一转,在心里思衬解决的办法,“看九公主的情况,似乎是给此人做了丫鬟,他既隐在此地,应不愿让人知道他是谁,所以我必须装作不认识!
“可那黄将军近年才升迁,不识九公主,若其执意冲撞又该如何是好?”
“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你究竟是谁的臣子?”九公主认出了陈将军,也猜出了另一人的将军身份,“这天下是陛下的,还是那代州主和国相的?”
“不论代州主还是国相,都是陛下的臣子,尔等乱杀朝廷命官,就算陛下知道此事也绝不会姑息,尔等叛逆之徒就该抄灭九族。”黄将军冷傲道,还真的被国相灌了迷魂汤,没能反应过来九儿话中之意。
与此同时,众士兵已拔出武器,准备上前擒拿杨洛等人。
但他们看着那满地鲜血和数十具尸体,心里不由地打冷颤,深知此刻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高手中的高手,且看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痕就知道,对方出手不仅狠辣,而且快得一击致命!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那小官小跑到黄将军面前,制止了即将展开的杀戮,“将军请听小的一言。”
“汝是何人?”黄将军漠然一扫小官,明明知道后者是谁却还问出,显然就是蔑视,太过于高傲,欲就此衬托自己的身份。
陈将军在一旁一语不发,很不满黄将军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
“小的乃管理此处的小官,这件事当由小的负责处理,将军何必大动干戈,损了自家兄弟的性命?”小官干笑道,对于这种趾高气昂的人早已司空见惯。
黄将军闻言便是一瞪眼,抬手一掌打在小官脸上,喝道:“区区小官也敢插手本将的事,难道在你眼里,本将麾下的这些将士就不如这几个平民?”
小官被一掌打懵了,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倒在地,一头栽进积雪里,脸上沾染上了少许未曾干涸的血,心里立即就冒出几分火气。
“哼,还自称小官,看你连个平民都不如,太弱了。”黄将军冷哼。
见自家老大被打,十余名官兵连忙小跑过来,把小官从地面扶起,一副要和黄将军理论的样子。
“若将军不听劝告,后果自负。”小官拦住了众官兵,退到一旁站立,语气多了几分冰冷,面容也有些温怒,心里当真动了火气。
他好心劝人,却被一掌打翻,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他还只是个凡人?
“哼,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若上面怪罪下来,也是你咎由自取。”小官在心里暗道,他尽了自己的职责,没必要和黄将军死磕。
“懦夫,待本将收拾了他们再来收拾你。”黄将军冷冷一瞥小官,遂既就抬手一挥,命令道:“给本将拿下这些刁民!”
“笨蛋,平民能杀数十人而不损一人?”陈将军在心中暗骂,却不能眼看着黄将军自寻死路,还是开口劝道:“依在下看,此事非同一般,应禀明陛下才是。”
若是聪明之人闻言,定能从中听出些许猫腻来,然而黄将军本就是个粗犷之人,且又受了国相的蛊惑,一心想要攀上高枝,如今哪里还会细想别人的话,根本就不听劝。
“区区小事也要惊扰陛下,陈将军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黄将军冷冷一笑,旋即勾起嘴角,说:“若在下没记错,陈将军还未娶妻吧?”
刚一听言,陈将军内心便一颤,想让对方住口却已来不及。
“那贼人的丫头也还算水灵,不知陈将军看上没?那肌肤简直就跟琼脂一样,日后与陈将军生下来的娃必定是人中龙凤。”
陈将军心头一颤,差点没被这句话吓得跪倒在地,当场就拔剑而出,怒指黄将军喝道:“姓黄的,你想陷我于死地吗?”
其反应之所以如此激烈,就是要向九儿和杨洛表明一种态度,他与姓黄的不是一类人!
“陈将军这是何意?”黄将军的脸当即一沉,没想到对方的情绪会如此激动。
“姓黄的,你想找死别拉我同路,有些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陈将军退后一步,与黄将军划清界限,“自此刻起,你我各行其道,若再想陷我于死地,休怪本将翻脸无情。”
“哼,你既然不要那丫头,老子就自己留着享受。”黄将军冷笑,认为陈将军太过夸大其词,有些谨慎过头了,遂既抬手一挥,道:“给本将灭了这些贼子,那女子要活的。”
陈将军的手下闻言并未动,但黄将军的手下却纷纷冲了出去,前者看向后者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戏也看过了,是时候解决这些跳梁小丑了。”杨洛淡淡说。
铁寅等人闻言就欲动手,九儿却率先一步迈出,道:“陈将军,还不拿下此獠更待何时?”
“是!”陈将军目中闪过一抹精芒,口中虽在回答,身体的反应却十分迅速,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中的剑抵在了黄将军咽喉,厉声道:“都住手,姓黄的以下犯上,该当死罪,尔等难道也想陪他共赴黄泉?”
众士兵闻言皆一愣,前冲的身体纷纷止住,满脸疑惑地盯视陈将军。
“退到一旁,否则杀无赦!”陈将军冷喝,他的部下纷纷上前,随时准备对黄将军的部下出手。
“为什么?”黄将军冷视陈将军,目中有怒意,“难道你想得罪国相和皇后?”
“我说了,有些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陈将军下了对方的剑,很平静地摇头。
“割了他的舌头喂狗。”九儿冷冷说,很不满黄将军之前的那番言词。
“是!”陈将军回应一声,旋即就让人将黄将军架住,还真的将之舌头割了下来。
“姓陈的,本将乃帝国大将,你没资格处置本将,我要见陛下,只有陛下能处置我之死。”黄将军怒吼,却还是被割下了舌头,鲜血从其嘴里涌出,就像泉水一样“汩汩”冒腾。
黄将军的部下见状,想要出手相救,而那小官见状,眼珠子一转,立即率人上前与陈将军的部下共同围住黄将军的部下,且一旁还有铁寅等人虎视眈眈。
见大势已去,姓黄的部下只能作罢!
“是谁让你们来的?”杨洛看着陈将军问。
“回先生,是国相。”陈将军抱拳一拜,显得极为诚恳。
杨洛见状则双眼一眯,遂既淡淡一笑,说:“既如此,那便把此人的头割下来送给国相,与此事有关联之人都得死。”
“是,先生!”陈将军再抱拳,只需要听命行事便可,至于那所谓的“此事”,他并未多问,只知帝国又将掀起一场风雨。
见陈将军对杨洛如此恭敬,黄将军的心沉了下来,忘记了被割舌的疼痛,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的那些话是提醒!
“剑!”杨洛摊开手,九儿立即把剑放到他手中。
剑入手,一股冰凉传遍全身,通体舒适,似乎能安神提魂。
“九儿,你留下来把此事处理了,我必须亲自走一趟……代州。”杨洛深深看了一眼少年的尸体,脚下便一蹬地面,身影闪烁之下,便出现在一匹马背之上,“你告诉皇帝,让他重寻一个代州主。”
话语很平静,却令在场之人的心一凛,陈将军更是双眼放光,若此事处理的好,代州主的位置或许就是他的!
杨洛将紫玉剑佩戴在腰间,双腿轻打马身,身下之马就如利箭一样窜飞了出去,而铁寅等人则回头看了一眼各自的家,旋即就相继拉过一匹马,紧追杨洛而去。
代州,他们必须去,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兄弟!
代州,杨洛必须去,因这是他的承诺,更因为铁生是他的半个亲人!
“陈将军,此事便交由你来处理了,本宫要寻皇兄谈论此事。”九儿骑上一匹马,迅速朝皇宫赶去,因她已然预料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看着九儿离去的背影,陈将军在黄将军耳边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需要国相做靠山吗?因为……我自己就是靠山,陛下就是靠山!
“你得罪的人,别说是国相保不住你,就算是陛下也无能为力。
“在那人面前,就连陛下也得恭恭敬敬。”
姓黄的看着陈将军,似乎在问:“为什么?”
陈将军眺望杨洛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地道:“当初,陛下麾下只有我等八千骑兵,可陛下却坐上了皇位,你应该听过这件事,哪怕很多人都不信了,但它仍旧是一件存在的事。
“代州主乃国相之子,若国相不识趣的话,恐怕换的不仅是代州主了,连国相之位、皇后之位也得跟着换。”
黄将军闻言后,先是一愣,双眼旋即就绽放无限精芒,最后又黯淡下来,双眼无神,面露惨笑,已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更知自己的结局已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