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均是被冥二的这一席话给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歹毒的蛊毒,下毒之人真是太可怕了。
  “为何叫蝴蝶蛊?到底是什么让这些蛊虫觉醒的?”沉默了许久之后,乾木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能够唤醒这种蛊虫的,是一种草,叫蝴蝶草,这也是蛊虫名字的由来,这种草非常罕见,通体带着一股淡淡拿得幽香,沁人心脾。”若是单说这蝴蝶草,其实是可以入药的,可同样也能唤醒那可怕的蛊虫。
  如此一说,乾木木脑海中立即是立刻便记起了当日北日铮他们留下的解药,当时她也曾闻过,那药的确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么说来,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是她!
  颓然的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乾木木的目光有些呆滞,她几乎不敢去看武子羽和裴毅他们,只是紧紧的咬住下唇,甚至连唇边冒出了血珠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总想着救人,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她害了所有人!
  “可有什么法子解?上次子羽你不是用咸腥草将那什么忘忧蛊虫给引出来了吗?这种蛊也可以吗?或者,我们去找那什么蝴蝶草,这样会不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钟离落一眼便瞧出了乾木木心中所想,他也是百感交集。
  “没用的。”武子羽摇了摇头,从冥二用烈酒引血之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其实,以他对蛊毒的了解,早该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的。
  “难道没有什么法子可解吗?”这是乾木木最后的一线希望,若是得不到答案,只怕她会抱憾终身。
  “没有!”冥二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被武子羽生生的打落了,看样子,他似乎并不希望他开口,冥二猜不透他的打算,所以便暂时没有开口。
  “你们别这样,对于我们来说,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捡回一条性命了,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穆大夫,你完全不用自责,北日铮太过狡猾,这一切,错不在你,说来,我还要感谢你,让我裴某有机会多活这些日子,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见众人面色凝重,裴毅却是最先打破沉默的,他的目光一直看向情绪滴落的乾木木,带着莫大的坚定和真挚的感谢。
  只是一瞬间,乾木木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可还是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穆大夫不止一次救过我等,其实我等的性命本就是你的,你真的无需自责。”她什么都没说,武子羽也是笑看着她。
  “是我……是我太过莽撞,太过草率……”泪水噙在眼眶中,只差落下,她闭上双目,轻轻的摇了摇头。
  “冥二,你有话便直说!”一直沉默的冥若凡突然开口打断几人之间的愁绪,不过只言片语,他大抵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了,不愿见她如此,于是便开了口,方才武子羽分明是在说谎,虽不清楚他为何这么做,但是事到如今,倒不如一切都摊开来说。
  “其实,据我所知,这蛊毒是可以解的。”冥二不自觉的看了武子羽一眼,他知道,他刚才在说谎,可他冥二是冥若凡的人,自然是要听他的,再说,他也不愿王妃受到这种折磨。
  几个人有些不可置信,唯有武子羽轻轻闭上了眼睛。
  “饲养蝴蝶蛊,必定会有一只蛊王,只要找到这只蛊王和对他们下蛊的人,那便可以解毒。”乾木木当初学医,主要是为了治病救人,可他却是为了保护冥若凡,所以不单单是治病救人,这些毒物他也要悉心掌握,否则,他根本就没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尤其是当年冥若凡身中寒毒可他却束手无策之后,他便开始悉心研究毒物,也正是如此,他才会了解下蛊之术。
  “那我们是不是该立即派人去寻找蛊虫?”看到一线希望,钟离落忙问道。
  “没有用的,蛊王是用人血养着的,只有饲主才可以驱动它,所以,除非北日铮肯把蛊王以及下蛊的人一并送来,否则的话,蛊王一旦离开饲主,不到一刻便会立即灰飞烟灭!”这也是他不愿说出真想的原因,且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蛊王在何处,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也找不出下蛊的人来,一切也都是白费功夫。
  北日铮只怕早就算好了这一招,所以才会大大方方的将他们放回来,为的,就是今朝,他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武子羽一身傲骨,怎能容忍别人以此为要挟,与其如此,到不如一死!
  两人眼神立即对上,乾木木与冥若凡心中均是咯噔一声,脸色骤变,随即各怀心思的撇开了目光。
  当日在后山之上,北日铮离开之前说过,他们一定会去求他的,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看来是没错了,可是,他指的到底是谁?
  若是冥若凡,他想要的,一定是国土,那话若是对乾木木说的,那他要的,一定是人了。
  钟离落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可冥若凡不开口,他也识趣的没问下去,只是叮嘱了几句,几人便离开了。回到大帐,乾木木本想离开,可冥若凡却是似乎料到了她想逃走,扬手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乾木木回眸死死的瞪着他,眼神中,带着莫大的愤怒与不甘!
  不知为何,冥若凡却是突然松了手,乾木木一时失力,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钟离落动了动身子却是停在原地,带着一丝不解看着两人之间奇怪的互动,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报!”
  外头传来通报的声音,打断了这里头的僵局,钟离落忙叫人进来。
  “报王爷,将军,这是北国信使送来的。”通报的士兵跪下便将手中的东西呈交上去。
  乾木木心中一惊,突然遍体生寒,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她几乎站不稳,转身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也不管面前的杯盏是否有人用过,只是颤抖着手几乎打翻手中的杯盏。
  冥若凡什么都没说便接过了信笺,撕开后便看见了北日铮的字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他只是扫了几眼便脸色骤然便黑,浑身的充满了冷冽暴怒之气,攥着信笺的手掌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抵抑自己的愤怒。
  不明所以的钟离落上前一步,带着疑惑从他手中抽出了信笺,看了几行之后他大吃一惊的看了一眼脸色早已惨白的乾木木,她,似乎知道了,北日铮在信中清清楚楚的写了,用她来交换解药,用她一人,来换回楚国上百人的性命!
  钟离落的一眼吓得她手中的茶盏瞬间落地,窑瓷应声碎裂,褐色的茶水溅湿了她长靴,只是人已经呆住了,再也无力去顾及其它。冥若凡一直都是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北日铮那个人不可信,我们不能白白让穆木去送死。”着实不忍见她如此模样,钟离落不得不提醒他这一点,虽然明知道自己所说他都明白,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如此对她。
  “你认为还有别的办法?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有,他们也等不了,他们是楚国的栋梁,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这般惨死吗?”他的话冷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可是……”钟离落还想要辩解,可是他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的确,要他眼睁睁看着武子羽他们落得这般下场,倒不如现在便一刀结果了他!
  冥若凡多说一个字,乾木木的心便撕裂更深一分,正因为他们是如此重要,所以,她这个无关的人,可以随便送出去,是吗?冥若凡,你究竟置我于何地?她真是世间最傻的傻子,昨夜的情话依旧在耳边,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相信的,可事实还是证明了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事到临头,她还是一样被推到风口浪尖,必要时,她一样还是一颗可以虽是牺牲的棋子,一切都不曾改变过。她相信,哪怕相识不久的裴毅与武子羽遇上这种情况都不会让她去牺牲,可是,面前的这两个男子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她对于他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站起身来,她什么都没说,刚迈出一步,膝盖一软,她差点摔倒,可最终还是站好了,乾木木,保持你最后的一分自尊!
  与冥若凡擦肩而过,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即将跨出大帐的那一刻,冥若凡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乾木木却是没有给他什么机会。
  “王爷什么都别说了,我会去北国的,可我为的,不是你。”脸上露出倾城一笑,凄美得动人,这是她欠了武子羽和裴毅他们的,既然是她犯的错,那么便由她来结束好了。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是会去救她之类的话,她已经不在意了,真的,不在意了。
  伸手掰开了冥若凡有力的手指,她突然看向了钟离落,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可笑得却是那般的翩然妩媚。
  “在军中的这段时间,多谢将军的照顾,我还有一个请求,在我离开之前,请放我哥哥先离开。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我,既然人已经不再了,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穆木……”钟离落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保重。”没有给他们机会多说什么,乾木木转身便离开了,决绝的背影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