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洛王回宫了!”长鸣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冥非尘手中的笔下意识的顿了一下,晕染了正在写的字,停顿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宣他进来吧。”
  “皇上,要不然,让他明日再来请安吧。”长鸣不忍见他如此,所以便开口说道。
  “不必了,直接带他进来吧。”冥非尘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躲得的,虽然在旁人眼中看来,当年,是他冥非尘抢了他的皇位,可是他心中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过!
  “这个……”长鸣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通传。
  “还有什么事吗?”冥非尘有些不解。
  “钟离将军在外与洛王殿下巧遇,正好一同入了宫,您看是不是……”这个时候钟离落前来,必然是为了冥王妃一事,他知道皇上心烦,不一定想要见他,所以才会有所犹豫。
  “教他进来吧。”冥非尘淡淡的说道。
  洛王,他有许久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了。
  说起洛王,按理,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按照楚国的祖制,一旦立了储,皇上的其他子嗣立即封王,并即刻前往封地,不受召见,是永不得回朝的!
  为了巩固皇权,这些藩王的手中是没有兵权的,一旦踏出皇宫,到老死,也只能是个闲散王爷,说来。这也是为了防止兄弟间手足相残,虽说要手足分离,但相较于兵刃相见,这却是最好的方法。
  可悲的是,王爷的爵位并非世袭,这些皇族后代若非有一技之长可以赖以生存的话,下场大多都是潦倒惨淡的,这便是皇权的残忍之处!
  冥若凡算是特殊的一个,先皇曾指定要他留下辅佐他的皇兄,所以,京中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王爷。
  这次洛王得以回朝,则是因为时逢楚国十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在即,身为先帝的子嗣必须全部随行,因此,各路藩王也都陆续回朝了,说来,洛王算是最迟的一位了,但这也怪不得他,那个荒蛮的封地离京岂止万里!
  即便多年过去,洛王一出现,冥非尘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一身白袍恍若神仙,愈发衬出他的朦胧飘逸,好似一晃眼便会消失不见。
  冥非尘含笑看着这二人,素来紧蹙的眉难得的舒展开了,微抿的唇淡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说来,我们有多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说着,目光不觉飘向了远处,似乎是在回忆,也曾年少,也曾飞扬,但一切却也只是过往,如烟如尘,如今已是消散得几乎不留任何痕迹,“上次一起喝酒,还是小时候的事了吧?”
  钟离落笑道,“是啊,臣还记得那天喝得大醉,第二天睡过头,还是被师傅用鞭子给打醒的呢,哈哈哈”,一提及那曾被自己气得不轻的师傅,他便忍不住开怀大笑。
  说来,钟离落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可却总是要替他们三个皇子挨揍,不过,这些他却是从未放在心上,他本就不是个记仇的人,何况这他们还是他的至交好友。
  冥非尘脸上的笑意也随着钟离落的回忆加深了些许,虽是不经意,但他的目光却是瞟向洛王的,见其并不接话,只是目光显得有些恍惚,冥非尘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四弟,看来你还是不能释怀……
  不想破坏如今这难得的相聚,于是,冥非尘便冲门外叫到,“来人呐,传膳摆宴!朕今日要与洛王还有钟离将军不醉不归!”
  “皇上!”钟离落忙打断冥非尘的话,“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你就非得现在说不可?”冥非尘有些不悦,这个钟离落,每次都是这样!
  虽然有点搅兴,但看他难得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所以还是如了他的意,示意他说下去。
  可他哪里知晓钟离落心里的小算盘:趁皇上现在心情好,速战速决,否则待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呢!
  “回皇上,您将冥王妃留在宫中已经数日了,请问皇上什么时候放她回去,如今外头的传言已经很难听,这个……您知道吧……为了不有辱圣尊,还轻皇上尽早放她回去吧”,说完,原本就低下的头垂的更深了,其实他已经察觉到冥非尘的怒气了,他深信此时若是抬头,定会被这个人可怕的眼神杀死!
  可他明白,这话自己若是不说,就没人敢说了,说不得,却又不得不说,心中不禁哀叹,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要他来做呢!
  不出所料,冥非尘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钟离落!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教朕要怎么做事吗?!”
  钟离落一听,吓得慌忙跪下,“臣不敢!就算皇上借臣十个胆,臣也不敢啊……”
  “你不敢?朕看你可是敢得很呐!”冥非尘冷哼一声便接着说道,“朕知道你与乾木木素来关系甚好,但没想到竟好到如此地步!”
  “臣冤枉啊!臣可是一心为了皇上,请皇上明鉴!”钟离落忙表明立场,“皇上,您是不知道外头说的有多难听,臣还不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么,这种话,若是传的人多了,对皇上来说,可是大不敬的!更何况,这次的胜战,冥王爷立功不小,他现在正在势头上,皇上您要是被人传出这种谣言,那可是……唉,人言可畏啊!”他边说着边给洛王使了个眼色。
  洛王却只是面上微微带着笑,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与其无关,这种事,他本就不打算插手理会的,何况,他们本就不该当着他的面说的。
  但如此却也可见,这两人并未对他设防,见钟离落向他求助,犹豫了片刻才轻轻摇了摇头,上前道,“皇兄,钟离落说的没错,冥王爷刚刚平定叛乱回朝,为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臣弟愚见,实在不宜在此时招惹这种麻烦,皇兄应以大局为重。”
  “好了,朕知道该怎么做的。”冥非尘明显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冥非尘沉默了许久,其实心知这二人说的没错,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明,只是,他的确是放心不下而已!
  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个女人,有的是机会整治她,也不急于这一时。暂且再留几日,便放了她吧,既然一时间查不出来,便慢慢儿的查,总会找出点什么来的。
  ……
  昨夜几时睡下的,她已经都不记得了,只是如今醒来了,心情却是不大好,一睁眼,便发现了自己枕边多了一封信,上面写了一些东西,看了足以让她胆战心惊的东西,吓得她赶紧把东西烧了。
  这要是被人发现,她就算有多少张嘴,只怕都说不清了。
  “冥王妃接旨……”
  徐公公的突然到来,的确是吓了乾木木一跳,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此时,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见她们主仆二人全都跪在地上,徐公公这才开口,“传太后口谕,请冥王妃移驾凤宁宫。”
  “是!”
  来到凤宁宫时,里面已坐了好些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乾木木的出现,使整个屋内的气氛骤降,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乾木木,目光中有惊艳,有不屑,有同情,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成分。
  乾木木大大方方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太后的面前,“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样子,赐座,看茶,待遇与他人无异。
  这时,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臣妾听闻昨夜皇上并未在淑妃妹妹的兰庭宫过夜,而是去了冥王妃所在的华清宫,不知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先前热闹的气氛又出现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真的吗?冥王妃身为冥王爷的王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岂不是丢尽我皇家的脸面?”
  “我楚国自立朝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等事情呢!”
  “谁说不是呢!”
  ……
  见太后微笑不语,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要帮乾木木的样子,众人越说越大声,仿佛生怕乾木木听不见似的。
  乾木木心中明白,当初太后对她的好,不过是念及她的救命之恩,如今,只怕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于是也开始了对她的刁难了。
  乾木木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越来越浓,这群女人果真是在皇宫待傻了,为争一个男子斗来掐去的!
  “众位姐姐……”,乾木木忽然拉开了声音。
  见乾木木要说话,大家都止住了声,想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
  乾木木浅笑着继续说,“妹妹我年纪尚轻,自然是不及姐姐们经验丰富,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懂得什么事三纲五常,自然是不会与皇上有什么了,倒是众位姐姐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伺候起皇上来自然是轻车熟路,怎么连皇上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呢,况且,昨夜皇上之所以会去华清宫,那也只是因为妹妹我病倒了,皇上也是为了王爷,才去看得我,并没有像传言那般的不堪,更加没有留宿华清宫,却不想众位姐妹竟然与那些无耻小儿一般,满口的胡言乱语,竟如此误会皇上的好意……”,乾木木停了停,见到那群女人气得发绿的脸,忍住想笑的冲动,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妹妹可要问问太后了。”
  太后依旧是面不改色,“你尽管问便是。”
  “如今后宫无主,一切事宜都是太后您在管理,凤印也是由您掌管的,想必自然是对宫里的规矩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今日众位姐姐在凤宁宫大肆议论皇上的言行,太后竟然放纵不管,不知……这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