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的血……”冥若凡唇瓣和白皙带着血痕的伤口微微挪开一点距离,低沉感叹,乾木木闻声低头对上赤红和墨黑交融的眸子,一时间仿佛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全身手脚变得僵硬,就这样僵在冥若凡怀里,蓦地,男子居然妖孽的笑了,带着赤红眼色的眸子,分外的魅惑,血腥和寒冷的交织,让乾木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想,她也中毒了,中了一种比寒毒更厉害的毒,一种叫冥若凡的毒,明知不可深陷,却偏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的意识根本不愿意就这样离去。
  这一夜乾木木是如何度过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浑浑噩噩,尤其是一大早清醒并没有找冥若凡计较昨天的事情,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红木桌案前,有些提不起精神一般的吃着包子,当包子从筷子中滑落的时候,乾木木竟然毫无所觉的把筷子放在嘴边,和前一个动作一样往下咬了一口,发现没有咬到东西的时候才发愣一下惊醒,看看筷子,抬头时对上钟离落和冥若凡投递过来的视线,突兀的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脸颊竟然不争气的红了。
  “我吃饱了。”乾木木快速的放下筷子,用逃跑的速度出了门,冥若凡和钟离落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情绪。
  “生气?”钟离落看着那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看向冥若凡轻声呢喃了一句,昨天他觉得他们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有些弄不懂为什么冥若凡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她还没这个权利。”
  “派人跟着她。”冥若凡刚说完话,钟离落被噎的一句话也没有了,沉默的打定主意以后关于乾木木的事情,冥若凡若是不主动说自己一定不过问,看着某位王爷有些阴沉的脸,突然间手指摩挲着下巴,望了望门外,表情闪过一丝玩味。
  “嗯。”
  乾木木有些气闷的走在大街上,脑海中全然是昨天晚上的景象,一时间没注意再醒神的时候竟然发现走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本来冥若凡的府邸就在镇周边,这一出门竟然忘记了要看方向,乾木木懊恼的揉揉头,左看看右看看,但结果依然是不熟悉,这里是自己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啊!对不起!”乾木木刚要转身,身后就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己撞了一个踉跄,刚要张嘴说着什么,后面的人声音带着喘息和焦急匆忙的道歉,待乾木木回头时才发现道歉的人自己似乎也撞到了脸庞,一双白皙的手正捂着额头低头搓揉着。
  一双姑娘的手,却是男子打扮,乾木木往对方脖颈处望过去,定睛一看,蓦地笑了,女扮男装却这样粗心,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没有,应该是很少出门的千金小姐。
  “在那里!”乾木木看对方停止了搓揉动作,刚要张嘴说话,后方就传来粗犷的声音,带着恶狠狠的腔调,乾木木愣了愣朝前方看去,三四个大汉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手腕突然被拉扯着,下一刻身子猛地被外力向前方拉去,下意识的跟着旁边的人跑了起来,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着重的脚步声还有男子的叫骂声。
  “停,停下来!”乾木木动了动手腕,在感觉身后的声音和脚步声被甩的不那么近以后,挣了挣被拉扯住的手腕,声音微微带着喘息,一段时间没锻炼身体,这样一段路跑下来竟然有些呼吸不顺畅,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太松散了,应该找时间偷偷练下功夫了。
  “呼,累……累死我了,他们还在后面。”身旁的人出声,乾木木知道对方是女子,听到她说话的时候,不由得也仔细了几分,果然声音清秀带着几分属于女子的绵软语调,乾木木朝着四周方向看了看,最后拉着身旁的人朝着一旁的岔路口跑去,下一刻两个人掩藏在丛林深坑里,身体贴着断开的泥土层面,身上头顶掩盖着树木的干细枯枝,两个人都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耳朵支着静静的听着主干道上的动静,终于在一阵砸地的脚步声过去半晌之后,乾木木呼了一口气,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骨,身旁的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俏皮的味道,末了竟然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乾木木望过去,那人突然噤声。
  “你刚才干什么拉着我跑?”乾木木疑惑的出声,虽然她刚才主动跟着跑,那是因为那些人看到她拉着自己跑,应该已经被当成一伙人了,如果自己不跟着跑的话,被抓到说不上会发生什么事呢?再说了,对于这么个有些莽撞女扮男装的人被几个大汉追着跑,乾木木还是有些好奇的。
  “他们可不是好人,你一个姑娘家,把你留在那里,在下于心不忍。”身旁的人听到问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脸颊浮起可以的绯红。
  “你一个文弱书生打扮,莽撞的拉着一个陌生姑娘家的手那样跑来跑去,你就是好人?”乾木木一听这样话,不由得心里一乐,这人……应该可以逗逗吧,至少应该不会像冥若凡和钟离落那样无趣才是。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那人白皙的脖颈到耳根处腾的一下上了彩霞,乾木木抿着嘴角不言不语,表面一派严肃,心里早就在暗笑了,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乾木木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灰尘,朝着远方看去,映入眼中的全然一副荒凉之景。
  “哎,你去哪里?”见乾木木迈着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人匆忙拉住她的衣袖,乾木木定住脚步回头看她,目光定格在她拉扯自己衣袖的手上,那人脸颊绯红更加浓上一层,像是沾了毒药一般的匆忙放了手。
  “不想在荒郊野外饿肚子,我们最好……快点赶回琳琅镇。”乾木木转过头抿嘴一笑,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严肃,她刚刚看了四周的环境,可以确定这里不止是离琳琅镇越来越远了,而且……似乎已经出了琳琅镇的范围了。
  “对了,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追你?”那人一听乾木木的话,赶紧小跑了两步,和乾木木并肩往前走着,时不时的偷偷看着乾木木的脸色,对于这样的行为,乾木木视而不见,面色平静的问着她。
  “在下姓北名浅,四处游历,到了此地却不想见到那伙人欺辱老人家,抢夺钱财,一时不忍上前帮忙,结果……咳,哪知惹上这样一个麻烦。”乾木木听着耳边清浅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点愤愤不平的语调,心里嗤的一笑,原来是个烂好心。
  “初到此地?”乾木木侧头看着她一眼,刚好对上她偷望过来的眼神,北浅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一样,猛的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吱唔着用了的点了几下。
  “怪不得了,他们那些人应该不是头一次做那样的事了,而且……你怎知他们与那老人家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乾木木声音刻意拉长调子,果然话音刚落,那人就瞪大墨黑眸子看了过来,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本就是如此,这样的事情或许天天都在琳琅镇发生,难道你抱打不平的时候,就没看下四周人的态度?”乾木木对着她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摇了摇头,心里给这个叫北浅的人,暗暗加了一个印象,那就是鲁莽,而且……姓北吗?
  “怎么会……会有这样的事情?”北浅显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嘴巴微张,声音有些迟疑的问着,乾木木睨了她一眼。
  “琳琅镇有一处赌坊,那里有种药吃了会让人很舒服,缓解病痛,但渐渐的就会越来越上瘾,无法戒掉,刚刚那伙人应该是那卖药人,而那被殴打的老者应该就是买药人。”乾木木对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了解,只是当年同老乞来的时候,那药还没有风靡到现在这种程度,而从昨天走在街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急于寻找老乞,就没有多加理会,现在想想今早出来时遇到的一些人,面色不由得发青,这样的药对人百害而无一利,尤其是……外患不断的时候,北国和楚国势不两立的并存着,周边又总是有一些小国来犯,楚国国民,若都是如此吸食那等使人精神萎靡的药物,怕是打仗征兵的时候,没等上战场就都败了。
  乾木木越想,心里就越有种冰凉的感觉,这样的事情,冥若凡他们不知道么?他们在琳琅镇连府邸都有,怎么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阻止?还是……阻止不了?
  “姑娘?姑娘?”乾木木回神的时候,见眼前晃悠着一只白玉素手,愣了愣,转头漫无表情的看着北浅。
  “总算回神了,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应我,在下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还有你所说的那处赌坊所在何处?为何出了这样的事,官府不管呢?”
  “乾木木,赶路吧,再不走午饭时间就要过了。”乾木木听着北浅的问话,抵下了心里的翻腾,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管,冥若凡既然在这里,就一定是知道的,既然他没有什么表示,只能说明,他还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