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凤红西西的那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那是当他看到又一支庞大的东荥援军加入到北城门的时候。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了呀。”凤红西西大声悲哀的喊道
“大哥,我们还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亲卫队,何不临死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凤红曲离魄压制住内心中的悲怆,鼓起最后的一线信心向大哥建议道
“五十万的大军,全部东荥东荥帝国的精英,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你让我有何脸面去面对家乡父老乡亲还有中北境那些的无休无止的责难与讥讽。真想不到,我本想趁垌蓖将死之机,完成我们东荥人百年不变的梦想,却将自己的一世英名全部葬送在这里。难道这‘不落坚城’的神话,真的是一种上古的诅咒吗?”
在凤红西西布满沧桑的苍白面孔下,他的弟弟凤红曲离魄第一次看到了那种穷途末路,自甘堕落的神情,他向去劝慰什么,却实在有无话可说。眼前的这种惨败,还能给谁以安慰呢。
“大势已去呀!”凤红西西在片刻后这般恨恨的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吧。现在这般混乱就算我们的亲兵再无惧于生死,也难免心生厌倦。请大哥您赶紧下命令吧,我们不怕死,但不想这般任人宰割,屈辱的死掉。”凤红曲离魄这般大喊道
他的话打动了凤红西西,这位在东荥国内拥有着最大权力的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作出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决定。
“好。那我们就马革裹尸,为国捐躯吧。”他一改前面的那份颓然神情,郑重而肃然大喊:“弟兄们,你们跟随我多年,知道我是一个不甘屈辱的人,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随我向敌军主力冲出,与他们同归于尽,也不负我东荥帝国最英勇的一支部队的大名。”
“杀!”
“杀!”
“杀!”
“”
他的几千前卫队紧跟他的战马,似乎在瞬间生出无穷的战意,昂然疾驰,冲出了己方的乱军,与垌蓖统帅的主力前军激杀在了一起。
几千人的部队,几千把疯狂的刀枪,如林如海,如火如荼,不畏生死的勇气在生命的最后,维护了他们的尊严,在极端的时间内,杀开了一条血路,几乎将垌蓖的前军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垌蓖在中军的战车上,凝望向这群疯子一般的军队,他知道这就是凤红西西最精锐的部队,随即大喊:“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凤红西西就在他们当中,把他的头颅看下来给我,本城主赏金十万,军爵升三级。”
这种在整个大陆上未曾有过的巨大赏赐,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了开来,无数的兵将争先恐后的杀向了前方那支如同野兽般狂乱横行的敌军。
垌蓖在车上看着身前那些气势汹汹,前赴后继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是浓烈,忍不住大笑道:“天不负我,天不负我。”
正如垌蓖料想的那样,凤红西西的那只精悍部队在陷入到黑色海洋之中后,就如同一叶孤舟,飘摇不定。很快这支部队的士兵越来越少,剩下的也是伤痕累累,垂死挣扎而已。
凤红西西看着自己的这支亲兵队,他是先皇交给他的一支最精锐的部队,花费了无数鲜血在里面,尽管可以以一当十,但在这种绝境中,却始终杀不胜杀,起不到克敌制胜的决定性胜利。现在,他们从几千人在快速的减少,很快只剩下几百人的队伍,尽管他们杀出了气势,杀死了多于他们数倍的敌人,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人山人海,却注定成为自己野心勃勃的牺牲品。
凤红西西心痛如绞,那些嗷嗷大叫的西尔莱布黑甲铁军喊出的口号,他都能够听的很清楚,是以他的头颅换取令人咂舌的十万金币以及连升三级的荣耀。
“西尔莱布城果真是富甲天下,为了我这么一个手下败将,居然给出这等赏赐。十万金币,可是我东荥帝国五十万大军的一个月的军费。哈哈哈,原来我是这么的值钱。”
就在凤红西西抱着必死的信念,想要尽最大努力拼耗掉敌军的军力时,吏子哲在他的后面却焦急万分,他答应了伊敏儿,要保住凤红西西与凤红曲离魄的性命。眼见战场的局势太过混乱,根本寻找不到凤红西西的踪影,吏子哲无奈之下,硬着头皮,带着那五千人的兵马冲进了混乱的东荥大军中,如一把尖刀,插进了东荥军阵的心口。尽管这样做还是有些风险的,一路上也碰上了一些激烈的抵抗,却已经没有了大规模的部队,东荥人到此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团结,像散沙一般,自顾自的四处逃窜。
“快点,一定要救出我的哥哥们,这可是你答应了我的。”伊敏儿抱在吏子哲的身后,不断催促着吏子哲,她对于凤红西西与凤红曲离魄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的这两个哥哥几乎就要死于那些因为赏金而不顾一切冲锋的黑甲铁军的刀枪之下了。
吏子哲的大军飞驰电掣般冲进了还有数万东荥士兵的队伍中,一路无可抵挡,使得那些东荥士兵见势不妙,纷纷避开这支太过犀利的骑兵。
黑甲铁骑如入无人之境,也不进行杀戮,一门心思的向前冲,直到吏子哲听到伊敏儿的那句惊呼,“啊。我哥哥就在前面,就是前面的那支几百人的部队,身穿白袍的就是我大哥,还有我二哥,就在大哥身边。快去救救他们。呜呜呜”
这支来去如飞的骑兵队伍在片刻冲了过去,飞快的速度竟不顾前面的西尔莱布铁甲军步卒,吓得那些人纷纷咒骂,怒火不断。
在吏子哲冲进人群,看到被包围在里面的百人小队伍,组成圆阵进行垂死抵抗的时候,他急令军号官吹起了停止进攻的号角,在纷纷扰扰与众多莫名不解的呼喊中,将垌蓖的军队逼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围住东荥军这一小股士兵虎视眈眈的等待着继续进攻的号令。
“大哥,大哥”凤红伊敏儿在吏子哲的身后,大声的向着东荥那百人的队伍里呼喊着,等吏子哲刚刚停下坐骑,就从上面跃了下来,跑向了自己的哥哥。
此时的凤红西西已经满身浴血,一身精甲血迹斑斑,更有多处残破,几道骇人的伤口透过战甲赫然呈现,可见战斗之激烈。他那金色头盔上的红缨已经被削落,脸色中沾满鲜血,苍白的面庞中夹杂着一股狰狞之色,嘴角鲜血汨汨直流,左肩处被硬生生削去一块肩肉,露出血中翻白的恐怖。
看到那个身穿西尔莱布黑铁玄甲,头戴黑亮轻盔的士兵,向自己急急跑来,口中喊着‘大哥’,面容白嫩俊俏,自有别样风情,很多的东荥亲卫队面露警惕之色,手上的刀剑枪矛纷纷挺起,只等着大将军一声令下,将这个冒冒失失的好后生万剑穿心。
此时此刻已经陷入嗜血凶狂的凤红西西,听到这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不禁心中震动,眼中的乖戾神色变得迷茫起来,随即认出了凤红伊敏儿,大惊失色之下,竟然大叫了起来。
“怎么是你?”
凤红伊敏儿飞跑过去,在两军成千上万的士兵虎视眈眈中,不自禁的哭了起来,那娇柔的姿态,才被兵将们认出女子的身份。
跑到凤红西西的身边,她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呜咽着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告诉凤红西西说:“他们,趁着这里的混乱,偷袭了凤红城。好在还好有这位小将军,他及时劝开了手下人,没有为难我们家族,只是要求我们立誓不再侵扰西尔莱布城。还还答应我,不要害你性命。对了,我二哥呢?不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凤红西西此刻听到伊敏儿的话,惊疑不定,心思急转间,在一时半会不晓得西尔莱布人出于什么目的。听到伊敏儿的发问,赶紧回答说:“没事,就是受了点伤,在最面躺着呢。”
其实,这凤红曲离魄此时已经身受重伤,处在昏迷之中,生死未卜。他是一位标准型的武将,功夫不错,作战勇猛无畏,身先士卒,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几名西尔莱布黑甲铁军围攻,刀砍剑穿之下,护身的铠甲被击穿,留下好几处巨大地血洞,在这战场上来不及止血包扎,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凤红西西现在不想让凤红伊敏儿看到这等令人悲哀忧伤的情形,轻描淡绘间将弟弟的伤情掩盖了过去。
为了转移伊敏儿的注意力,他赶紧说道:“你冒着这等危险,送羊入虎口,就是为了见我们最后一面吗?是不是他们要挟了你,强迫你做什么?”
“哥。他们的小城主——西尔莱布吏子哲答应我,要放过你和我二哥,家族派我来撮合这件事。听我一句话,我们何谈吧。”伊敏儿深知自己哥哥的绝强高傲的性格,是很难会作此决定的,只好婉言相劝,希望哥哥顾全大局,保这些东荥残军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