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椛一走,整个梨园中就只剩下云老王爷,楚君临,端王,莫影,青裳和云浮。
云椛刚刚才踏出梨园的大门,一个府中的家仆突然急匆匆跑了来,差点把云椛给撞翻了。
“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稳重点,说了多少次了,老王爷正在招待贵客,若是冲撞了贵客,岂不是云王府失礼?”云椛差点被撞翻,捂着被撞痛的胸口,教训家仆。
这一动静惊动了梨园内的人。
“青裳,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云老王爷道。
“是。”青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将刚才撞了云椛的家仆带了进来。
家仆一进梨园就赶紧跪地,着急道:“老王爷,不好了,太子殿下被小姐扔出的砚台砸伤了脑袋!”
“什么?!”众人一惊。
但最惊讶的无非是端王了,云洛情明明就不可能在流云阁中,怎么会……
“赶紧把尹大夫叫过去给太子看看。”云老王爷赶紧道。
“青宁姐姐已经去叫了。”
“你说是云小姐砸伤了太子?云小姐的贴身侍女青宁去请大夫了?”端王再一确定。
“是。”家仆道。
“果真出事了,这臭丫头!”老王爷当即起身,青裳忙递上拐杖,一行人匆匆朝着流云阁而去。
走到流云阁门口,正好遇到青宁将尹大夫请了来,端王和楚君临看到青宁,莫名的震惊了,楚君临有些庆幸的垂下双眸,端王则是不可置信的盯着青宁,直至青宁进了流云阁,他才赶紧跟上去。
青宁是云洛情的贴身侍女,据消息,她是跟着云洛情一起出京的,如今她能在流云阁,不用怀疑,云洛情定然也是在的。
进了流云阁,第一眼便看见云洛情正在为太子止血,太子额头上正中砚台,打了一个洞,流了好多血。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端王赶紧跑上前去问。
太子面色发白,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的,还是因为生气,他瞪了一眼端王,余光扫着云洛情。
楚君临进门看见云洛情,虽然小小震惊了一下,但是更多的还是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弑杀殿不可能给他错误的消息,唯一的解释便是云洛情提前回京,而弑杀殿没有洞察先机。
如今的云洛情,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云洛情,她有多少手腕,整个东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尹大夫接手了云洛情的工作,帮太子包扎伤口。云老王爷一进门就指着云洛情骂,说她不知分寸芸芸。
骂了许久,直至太子额头的伤口包扎好了,太子才开口,说怪不着云洛情,是他自己不注意,还让云老王爷不要惩罚她……
当天中午,由于太子受伤,本来准备好招待几位的,却也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吃饭,太子走了之后不久,楚君临也随着离开了云王府。
楚君临前脚离开云王府,流云阁中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大笑,听那声音,像是先前忍得太久了,现在得好好笑一笑。
云椛送走了楚君临,立刻去了流云阁。
“怎么样?楚君临有没有问你什么?”云洛情忍住笑问道。
“没问,出了云王府就直接上马走了,只说让小姐你读书不要太累,要注意休息,别的就什么也没说了。”云椛道。
云洛情听了,晃了一下神,立刻道:“楚君临也算识相,今日太子替他挡了灾,他应该好好感谢太子才是。”
“情姐姐,你快别笑了,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明日皇上的寿殿上,怎么回答皇上太子额头的伤才好。”云月乔提醒道。
“这哪儿还用得着我想?楚非寒那个样子,明日的寿典他是不会出现的了,想了也没用。”云洛情悠哉道。
“为什么?”云月乔不解的问道。
“老头子,你知道为什么吗?”云洛情侧头去看云老王爷,调皮的笑问。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道:“太子是多顾面子的一个人,如今被你伤在脸上,明日寿典之上,若是有人问他为何伤了,他难道会说,是因为他自己闯流云阁,被你扔砚台砸伤了?他那张太子的脸,还不丢到姥姥家去。”
云月乔一听,立时明白了,无比崇拜的拉着云洛情的手道:“情姐姐,你算得真准,太子果真带着端王来了,不过,你刚刚说太子替四皇子挡了灾,是什么意思?”
“端王府中的那个谋士轻尘,他是弑杀殿的人,我离京的事情端王必定会向太子禀报,有此机会收拢云王府,太子当然不会放过,只是,楚君临的消息从何而来?”云洛情有些不明。
她离京的消息隐秘至极,不可能有人知道,楚君临与太子同时知道她离京,难不成弑杀殿还做了楚君临的生意?
“若不是太子赶在楚君临前面来我流云阁,来的人就是楚君临,算下来,当然是太子为楚君临挡了灾。”
如今的云王府,众人一条心,苏侧妃母女迁出云王府,云月乔掌家,背后有云洛情时常提点。云月乔十分感谢云洛情,于她而言,是云洛情让她重回云王府,重新得会自己的身份,云洛情没有把母亲钱淑芬的罪孽算在她头上,反而一路培植她,让她在这个风云诡谲的东爵帝都,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出了云王府,即便是走在大街上遇见别府的人,但凡有认识她的,都尊敬的称她为“云王府三小姐”,重回京城不过小半年,但是学到的东西,远胜过在锦州的十几年,今日的云月乔,是云洛情给的。
所以,云月乔对云洛情一直是感激的。
此时的云月乔尚不知道,就是由于她今日决定对云洛情的忠诚之心,换了她此生一世的风光和荣耀,当然,这是后话。
晚饭之后,云隐来了流云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云洛情。
“这是什么东西?”云洛情狐疑的看了看。
“是一年前我生辰之日,义父送我的护心丹,拿去吧。”云隐坐在了云洛情旁边的椅子上。
“护心丹?”云洛情一惊:“这么贵重的东西哥你舍得给我啊?”
“护心丹和你,你说我应该舍得哪个?”云隐望着她反问,倒让云洛情一时回答不上来,她笑笑:“其实不用这护心丹,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么?多养上些日子就会好的。”
“明日皇上寿典,五路藩王进京,各国也会派来使臣,如今朝中又是那番景象,我不想你冒险,护心丹你每日服一粒,怎么也好得快些。”云隐道。
云洛情点头,很是听话的倒出了一颗护心丹服下。
“哥,你今天去打听了没有,楚玄痕到底有没有回来?”那日她被澹台聿所救,醒来之后就已经快到了京城,澹台聿从南漠演武场将她带走之后,他就连夜将她带回了京城。
现在想起来,若不是澹台聿有先见之明,把她送回京城,要真跟楚玄痕一道回来,云王府今日已经遭殃了。
“问过了,他还未进京。”
云隐看云洛情低头沉思的样子,问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和澹台聿一起回京?你出京如此隐秘的事情,他竟然知道,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云隐,你脑袋是不是短路了?”云洛情蓦然抬头盯着云隐,一脸无语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太子,何况在点苍大陆上,名气也比你响亮好不好?知道我出京也没什么稀奇,你家妹妹我,是省油的灯么?还会让自己吃亏不成?”
云隐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的确有点问题,虽不太喜欢澹台聿这个人,但凭着他澹台聿的名气,也该是个君子,不会对洛情有什么不妥的行为,可他总归还是担心……
云洛情看云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其实哥你是担心我与他的婚约对不对?”
云隐侧头去看云洛情,她的确说对了。
“我忘记了与他的婚约,所以也不承认他,哥哥你担心他会利用我出京的把柄,威胁我嫁给他,是不是?”
云隐未语,云洛情说的话的确是他担心的,即便真的有些小人之心,但澹台聿这个人,他说不清楚。
“我虽然忘记了与他之间的种种,但他既然担得起才震天下之名,就一定不会做此等卑劣之事,我被牵魂锁所伤,是他输送内力救我,如今青鸾与火凤的宿命已经打破,我与他,自然也会各归其位。”
云洛情说着说着,陷入了一阵沉默。
然而,即便是宿命,也不由得人去打破。
老皇帝六十寿典,刚好是个整数,所以寿典办得比以往盛大些,五路藩王,各国遣使都已经在前两日进京,云洛情对外宣称是在闭门读书,所以外面发生的大事并不知道。
但是她却知道,北冥夜王和南岳丞相进京之日,钱太师府的公子和宋丞相之子在万花楼门前大打出手,为的是万花楼中一个花魁娘子,最后钱太师府的公子被打伤了抬回府中。
此外,昨日端王府旁支诸葛均在酒肆设计陷害丞相府嫡子慕容连城,京兆府尹赶到,审了半日也没审清楚。
她十五日之期到,正是老皇帝的寿典。
从云王府到皇宫门口,虽算不上是远,但坐马车也得走上半个时辰,云月乔本是庶女没有资格参加皇上寿典,可云洛情以云王府半个当家小姐的身份,将云月乔带进了皇宫。
刚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就看见前方宫门口围了好些人,声音吵闹听不清在吵些什么,云月乔禁不住好奇伸着头仔细听了听。
“情姐姐,那边有人在吵架呢,好像还提到了你。”云月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