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君抬起头,眼睛迷蒙,都是泪水,看着骆俊辰乌黑的眼睛,努力地想要弄清楚其中的情绪,但骆俊辰没有躲闪,没有逃避,只是坚定地看着她让她难以置信,她挣扎着试图站在起来,但被紧紧地抱着。
她满脸通红,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身边,她们都看着现在的事,欧阳文君把头埋在骆俊辰的怀里:“我想回去。”
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是喑哑,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心也可以放下了,他低头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的脸继续埋在他的胸前,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才拉着她走出酒店。
林佩柔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两个人渐渐走远的身影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们到了骆俊辰车旁,有些担心的喊道:“文君”?欧阳文君真的吓到她了,她从来就不曾见过这么可怕的欧阳文君,仿佛否认一切,谁也走不进她的世界一般,她不知道以前的欧阳文君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没有怎么提起过以前的事情,这也肯定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或者,除了骆俊辰,应该没有其他了?
欧阳文君被骆俊辰抱上车,意识有些清醒了,只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肯定是吓到林佩柔了,但想到她那丢人的行为,她现在还没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林佩柔,只低声应了一声:“C,我没事。”
骆俊辰也回头看林佩柔,只是淡淡地说:“别担心。”
骆俊辰这么说,她才放心,然后看着那辆黑色辉腾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转身走到旁边的路去拦出租车。
欧阳文君的视线看着窗外,感觉有点晕了,于是闭上了眼。骆俊辰的话永远像回声不断地冲击着她,自己的耳朵热得滚烫,心脏跳动得很快,让她有些害怕会不会跳着跳着突然蹦出来。
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开口,前面的车停了下来,一个红灯路口只有几辆车,骆俊辰趁这个空当,回头一看,很久视线才收回,看着前面,慢慢地说:“丫头,我没骗你,今晚是真的有生意上的事,但没想到后面遇到了刘奕,她喝醉了才会那个样子的。”
欧阳文君没说话,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是看着车窗,没有任何看向骆俊辰的迹象,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西。之前,她以为她再次被放弃的时候,绝望至极,甚至自己摔下楼梯时也不感到疼痛,但现在,发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过于敏感,它真的是一种耻辱,够丢人的!
他看着前面的绿灯亮了,更皱紧了眉头,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欧阳文君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突然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才发现自己后面出了大片的汗,六年前,他强迫自己离开,迫使她从单调封闭的世界走出来,但六年后的今天,他差点把她逼回自己的世界,甚至那个世界都没有他的存在,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成了那样,他该怎么办。
当车子停了下来,欧阳文君睡着了,头磕在窗口上,有一条长长的印子,他看着她的睫毛粘着的眼泪,眼睛一沉,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细腻柔软的眼皮,嘴唇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
欧阳文君原本睡糊涂了,现在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确实被放大的骆俊辰的脸,突然马上脸红,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却发现没有退路,只能任由他用手将自己围着,把她的整个人拥入怀中。
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微暖的手掌,她能感觉到血流在里面的流动,她觉得她的肩膀颤抖着,有些呆滞的开口:“骆,骆哥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骆俊辰,彷佛下一秒她将消失一般,那么小心翼翼,她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心酸酸涩涩的,那些甜蜜的感觉遍布全身,仿佛刚刚吃了一个冰淇淋一般。
他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可以清楚地听到欧阳文君的呼吸,很浅,只是那一下下,彷佛填满了他满身的血液,这是一个满足,满足得就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怀里,他怎么也不想放手。
骆俊辰的气息拂过她的耳侧,一深一浅,她觉得很痒,稍微挣扎了一下:“骆哥哥,我们上去吧,明天还有课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不断地紧了紧,很长一段时间才放开,牵着她上楼。
电梯里沉默着,她站在他的身后,从电梯的反射可以看到骆俊辰稍微向上扬着的嘴角,这是显而易见的笑容,牵着的手,似乎连指尖都在发热,她突然觉得心一阵又一阵的温暖,竟生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过去的老师说的这些话,她只是觉得是浅显的道理,现在才真正的领悟到了。
“丁!”电梯打开时,她发现自己在后面傻笑地看着骆俊辰的背影。
客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面上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骆俊辰的嘴唇停在她光洁的额头,搂着她,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愿意说话。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平静,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是如此知道骆俊辰的想法,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手环着骆俊辰的腰,低头埋在他的胸口,没有说什么,但感觉已经把要说的都说了。
时间长了,就在她以为自己都要睡着时,骆俊辰只是稍微放开她,说:“去洗个澡,明天还要上课。”低沉的声音从耳侧响起,有点哄她的意味。
她点点头,松开了骆俊辰,脸很红,不敢抬起头,只是声音很轻地说:“骆哥哥,晚安。”然后赶紧逃离了。
因为拉上了窗帘,她无法判断外界的光有多亮,只能伸手触摸手机,按下按钮,看了看时间,但幸运的是,应该不会迟到,七点多,快速起来去洗漱了。
她很少失眠的,但是最近失眠的数量几乎超过了前几年的次数,昨天晚上洗澡后精神恍惚,坐在床上,耳边不断回旋,在酒店里骆俊辰说的话,当时她都认为这是一个梦。
她刚刚洗完脸,还是觉得有点虚幻地掐了掐她的脸,知道痛才知道这是真的。
像往常一样,感觉却又不一样,骆俊辰优雅地坐在餐桌前喝牛奶,似乎听到她出来了,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头,稍微偏过来看着她,然后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她想起昨晚的事,觉得很不好意思,只是略微低着头,坐了下来。
她沉浸在煎蛋中,骆俊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昨晚失眠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到,拿着叉子的手一抖,只能看着它坠落在地面上,一个刺耳的声音,她赶紧弯下腰把它捡起来,不经意间抬头遇到骆俊辰的眼睛,看见他紧锁的眉头,想起他刚才说的,涨红双脸,低低地说,“没。”
骆俊辰看着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盯着她很久一会儿,这才转移注意力。
那视线盯着欧阳文君终于坐不住了,赶紧把剩下的牛奶和面包吃完,抓起身边的包,说:“骆哥哥,好了。”
骆俊辰拿了纸擦了擦嘴唇,才缓缓站起身来,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似乎注意到了她不自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睛有微微的笑:“怎么?”
欧阳文君真的有种想上去把他的嘴缝上的冲动,皱着眉头说话,可是她怎么好像看到有人的笑意隐忍在眼底呢!这显然是在嘲笑她!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也抬头直直地看着他,被牵着的手紧了紧,把嘴角扬起,还学他平时那样子,挑了一下眉毛:“什么。”
骆俊辰稍微一愣,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他俯身,覆盖她那红润的嘴唇,一下下地侵入。
欧阳文君并没有想到他有这种行动,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就被人入侵了,甚至觉得有点呼吸不顺畅,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体上,靠着他才没有整个人趴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沉沉浮浮间,仿佛陷在一片云雾,激动人心的感觉传遍全身。
骆俊辰看她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额头还靠在她光洁的额头,呼吸急促,似乎在隐忍。
欧阳文君一动,感觉这么热,她的手一缩,移动身体想逃避,但骆俊辰紧紧抱住她,嗓子有点沉说:“别动!”
她还扭动着的身体,因为骆俊辰一说,然后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的气息已经席卷了她修长的脖子,那感觉让她头皮发麻,想动,但只是想到骆俊辰的话,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只能呆滞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骆俊辰的下一步行动。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落在她的头上,乌黑发亮的头发可以感受阳光的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骆俊辰缓慢地松开双手,不再禁锢她的腰,举起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顺势把她左手牵过来,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我们走吧。”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让他牵着自己,直到车缓缓驶入学校门口,她的脑子才一点点反应过来,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烫的。
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释然,不去看身侧的人,只能用余光看到一个侧脸,赶紧说了一句:“骆哥哥,再见!”将手推门,想跳出去。
却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拉住她,透过衣服稍微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她觉得,开始加速心跳,只能硬着头皮,回头一看手的主人,仿佛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了?”
骆俊辰微微抬起眉,嘴角一直在上翘,心情似乎不错,“中午一起吃饭。”又是该死的肯定句。
欧阳文君没有关心的意思,只想快点逃走,不得不承认她的脸皮真厚!她连忙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让他放手好去上课。
骆俊辰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并没有再做什么,松开手,让她下了车。
但是,她走了几步,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很多同学都看了过来,骆俊辰没有感觉到,但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退掉,很多人都在看,脸上不禁更红了,欧阳文君不能不禁伤心,但还是勉强回去了,“怎么?”透过半开的窗口,她俯身低声说。
几乎猝不及防,温暖的嘴唇就附上她的额头,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满脸通红,红到了耳根,骆俊辰还是很轻松,看着她,倒车离开。
反应过来时,骆俊辰的车已经开出视线,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还停留在一个温馨的氛围,自己的嘴不知不觉中略高向上扬起,温暖的,甜甜的,直接渗透到心脏。
一进门就看到林佩柔朝她挥了挥手,她扬了扬嘴角,向她走了过去。
“今天,非常早啊。”林佩柔看着欧阳文君,一些卡在嘴里的话,要说但怎么都无法说出口,昨晚的欧阳文君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和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但她根本不敢问,欧阳文君的性格,她知道,如果你想说,不要求他们,她就会自己说,但很明显,昨天晚上所涉及的往事是她不愿意提及的。
她看着林佩柔,知道昨晚她被自己吓到了,微微叹了口气,说:“C,我曾经有自闭症,骆俊辰消失的时候,我差点自杀。”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很蠢,但我能做些什么,这样的傻事,她确实做了。
林佩柔看着她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个人突然陷入沉默,从未有过的沉默,老师走了进来,她打开书,有些事情她也并不是要隐藏它,但找不到说出来的机会。
她还记得骆俊辰之前说过的话,因此下课后也没有去食堂,窗外飘起了小雨,她没有伞,只能站在走廊里等骆俊辰。
当她踩着脚尖无聊时,李敬辉过来了,所以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真的吃了一惊,看着他好半会反应过来:“师兄。”虽然其他人都喊李敬辉叫老师,但是,真的,她是很不习惯这么喊他,虽然李敬辉是比自己大的没有错,但看着那张脸,喊他老师总是觉得很对不起他张扬的脸。
李敬辉扬起一边眉毛,也不在乎她的白眼:“怎么?没有伞?”然后,顿了顿,并很快接上自己的话,耸了耸肩膀:“但是,我也没有。”
欧阳文君看着他,淡定地说:“没有带伞,你问毛线啊!”
李敬辉罕见抿抿唇,看着她的眼睛看到远处,然后笑了:“我没有,但并不意味着别人也没有。”
然后,距离不长他们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纯黑色的伞走了过来,该男子一副金丝眼镜,高挺的鼻梁下是微薄的嘴唇,黑色和白色相间的毛衣,褐色休闲裤,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欧阳文君也忍不住看多了几眼,看到李敬辉更灿烂的笑容,心里已经猜到了一点点,但与她无关。
“来啦?”
那人点了点头,眼睛略微停顿了一下当通过欧阳文君的时候。
欧阳文君注意到,这个陌生人的眼睛很漂亮,不大不小的,但和他的脸和眉毛很配,看起来非常独特和帅气。
“阿忆,这是你那次在酒吧抱着瞎喊的女孩,欧阳文君”李敬辉手停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然后对欧阳文君说:“这是李忆,你见过的,就是他上次在酒吧抱着你不肯放的。”
她很少记得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但显然,那件事的记忆仍然是相当深的,毕竟,是被一个男子突然抱住,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那里的照明很暗,那人的头埋在她的脖子,她并没有看清楚,所以,即使遇到仍然无法知道。
她点点头,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他的嘴唇微微撅起,有些冷冷地握了下她的手:“你好,上次抱歉。”
不远处汽车的笛声响起,欧阳文君微微怔了怔,反应过来,才知道是骆俊辰。
骆俊辰车停了下来,拿着把乌黑发亮的黑伞迎面而来,雨水让他看起来朦胧迷离,略微低垂的眼睛,过来后收起伞,轻轻拥欧阳文君入怀,视线看到两名男子微微蹙起眉头,伸出手说:“骆俊辰。”
李敬辉看着两个人片刻,才轻轻扬了扬嘴角,笑着回答说:“李敬辉。
两个人之间并不突兀的肢体动作还很亲密,让人一目了然。
“李忆”
骆俊辰点了点头,收回伸出去的手,说:“我们还有事,走了。”说完半拖半抱地将欧阳文君拉走。
“额,师兄再见?!”欧阳文君回头一看李敬辉微笑的眼睛,不禁脸色一红,赶紧低头。
原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了起来,不足以容纳两个人的伞,她整个人被裹在骆俊辰怀里,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雨,欧阳文君是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不禁感到温暖,微微动了动嘴唇,但终于没有说什么。
骆俊辰到车的另一边上来的时候,她把毛巾递给他,说:“骆哥哥。”
他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雨伞收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你帮我。”清冷的声音将一个非常暧昧的话郑重其事的说出来。
他的头发很短,也被雨打湿了一大片,额头前的头发依然挂着雨滴,她刚刚被李敬辉莫名的微笑弄得脸上一红,现在骆俊辰又这样看着她,莫明感到耳朵一热,但仍是拿着毛巾为他擦干湿掉的头发。
欧阳文君感觉这气氛让她脸红得要烧起来了,眼睛没有看骆俊辰,手刚刚要收回来但他抓住了,她突然僵硬,抬头看着骆俊辰逐步紧贴的面部,整个人怔在那里,直到她的额头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才敢呼吸。
恢复过来后,骆俊辰已经启动汽车了,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来自她的想象力,如果不是额头上的感觉,她肯定会觉得,是她想太多了。
逐步将汽车开出学校,她正要说话,骆俊辰却抢先说:“刚才那个李忆是谁?”他说着眉头还轻皱,听起来很冷漠,她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情绪。
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你相信他是奇怪的陌生人吗?”
骆俊辰回头看着她,难得一见扬了扬嘴角,轻轻地问:“你觉得呢?”
“”不相信真相,她也没有方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