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正疑惑追兵抄了前路,仔细一辩,不对,似乎不是追兵,这些人个个都骑着马,停在那里像是等什么人。王雨见前面吉凶未测,不是路,怕又惹上麻烦,只好回头,想在后面找个地方再上山,顺着山向东,等越过这些人再找路逃。
于是王雨轻轻地猫着腰,往回走,尽量不要让这些人发现了。又到了刚才的那个大山嘴,过了山嘴,这伙骑马的人就发现不了他了。
转过山嘴,突然听到铃铛声响,像是马脖下面挂的铃铛,这时轻风还传送过来一阵人说话的声音。王雨心里又是一紧,马上停止脚步,定睛朝山上看看,想立即纵身上山,躲在树后。
忽然,风的人声里夹着一个姑娘清脆的笑声,王雨仔细一辨,就是刚才那个卖解的红衣女。
想到这里,王雨不动了,至少这伙江湖卖艺的人跟他没有敌意,何况刚才他还“救”了他们。王雨决定跟这伙人交个朋友,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呢。
不一会儿,就看见这伙人,大约有三四十个人,男女各占一半。几辆十分破旧的马车,拉着跑江湖卖艺的行头。虽然这些人精神头还好,可个个衣衫破旧,脸上都是风吹雨晒的痕迹,状况显然不太好。这些人也很惊奇,怎么在这里遇到王雨。
那红衣女从队伍里走出来,对着王雨道“多谢公刚才出手相救,公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王雨也不敢无礼,还是把昨天学到的长揖又施了一遍。他没想到,他前后一共做了三次这样的动作,只有这一次动作、场合和对像才是对的。王雨不好意思地道“刚才鲁莽了,被人一路紧追,只好跑到大山里,找到了这条路,想出去。”
那红衣女不禁婉尔一笑,道“公,你顺着这条路走,到了河边过桥,便又是到了狮坪。”
说完,一双秀美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他。虽然她的衣服也是旧的,但似乎不大有其他人那样风尘之色。想必是年龄轻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倒是皮肤有点黄,没有后世女孩那样白皙,这使得她美貌褪色不少。让人看着,总觉得她容貌很不协调,至于哪里不协调,其实也说不上来。
听了这话,王雨也不禁大笑了起来。
王雨又道“本想向那边去的,没想到路上有一伙骑马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不敢去打扰,只好向回走了。”
没想到那红衣女欢快地跳了起来,朗声道“是刘七哥哥来了。”
见王雨十分不解,那红衣女对王雨说“他们是双龙湾里的,首领刘七,便是小女的义兄。”
王雨想,是她义兄,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也放下心来。又道“在下王雨,原本山隐居人士。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红衣女道“原来是王公,看你像个读书人的打扮,可细看却又不十分像,原来是山隐居之人呐。小女姓洪名莺娘,是这个卖解的班头,江湖人称我红娘,这个班便是红娘班。”
这次该轮到王雨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惊道“你就是红娘?”
红娘奇怪地道“是啊,小女从小一身红衣行走江湖,人送外号就是红娘啊。王公听说过我吗?”
王雨不经大脑思考地连连说道“听过,听过,美丽异常,聪明过人,英姿飒爽的女豪杰,红娘!”
确实是这样的,自从李定国的事后,为了加强众人历史知识学习,这些天晚餐会上,大家伙除了开会说事,其余的时间就听李震读收集的当代一些名人的传记,好让大家有个印象。这些人里,就有这个红娘。
但是跟李定国一样,叫红娘的是不是也很多呢,是不是就是李震说的那个红娘呢。王雨略一思索,觉得按张汉军的思维进行分析,她就是红娘,第一,她是女人,第二,她是美艳动人的女人,第三,她是外号叫红娘的美艳动人的女人,第四,她是外号叫红娘的美艳动人的跑江湖卖艺的女人。同时符合这四个条件的,是真红娘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说,眼前的这位红娘皮肤有些黄,但古人的生活条件差,肤色大多不好,也不能因此就否认她的美丽。要是放在后世,略施脂粉打扮一番,进选美大赛的前几名是不成问题。
这说来也怪,来这里不长时间,就认识了两大猛人,一个是李定国,另一个便是这个红娘。看来,在明末,虽然生存和发展都艰难,但是想认识名人不难呐!
红娘又朝王雨福了一福,道“公谬赞了。”明朝,一般不能当着人面夸人的,特别是女人,听到王雨这样肆无忌惮地夸自己,红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再说了,王雨知道的是历史上的红娘,早已轰轰烈烈地在历史上精彩演出过一回的红娘。而眼前,即使她就是那个红娘,还早着呢,根本没出道,难道名声也这么大?所以红娘听到王雨说知道她,十分惊奇!
红娘不禁心想,难道这个王公也是登徒?转眼却看见王雨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看,哦,不像是登徒,红娘放下心来,却又隐隐有些失望。
仔细回想刚才那几句话“美丽异常,聪明过人,英姿飒爽,女豪杰”,一丝异样的感觉又悄然上了心头。再说了,红娘有这么出名吗,肯定没有,一个走街卖解的人,哪能名扬四海。这时的红娘跟王雨从历史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根本还没到那个程度。所以,红娘更认定王雨的动机了,哪怕说是自己是绿娘,恐怕效果也差不多。
王雨哪里明白这小女人的心思,直问红娘“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红娘定了定神,道“原本答应刘大哥,要到他寨里看看。盘桓两日后,就转到他地卖解,四处讨口饭吃。公要到哪里去?”
王雨说“我本在终南山隐居,最近搬到这边的大山里。”接着像想起了什么,又道“听说姑娘不仅美丽动人,而且还武艺高强,是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代,哪有这样问话的。一丝红晕又浮上了红娘的脸上。红娘马上低头道“那是外人道听途说罢了。不过寻常三五个人,原也在小女手里讨不了好去。行走江湖,不得不弄些防身的技艺,让公笑话了。公才是手身不凡,倒是让我等众人开了眼。
莫三叔和佟大哥说:公的武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但似乎又融合各门各派,有少林的拳法,有武当的步法,还有一些与世人大不相同招数,不知是出自何处?”
王雨暗惊,这些人里果然藏龙卧虎,就在狮坪那里交手了几下,这伙人就看出了自己的路数,看来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托大了,否则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雨难得地谦虚说道“在下山野人,哪有什么武功,只是早年学了一些防身之术。你们都是高手,可我还以为众位在狮坪要吃亏,鲁莽上前,结果越帮越忙,实在是让众位见笑了。”
红娘见王雨说得风趣,不禁“扑赤”一笑,见王雨似乎有些不愿透露自己武功出处,也不再问。道“公不妨与我等同路,到前面与刘七大哥相会,刘七大哥原是忠肝义胆,豪爽快意的汉,见了公,定会喜欢的。”
王雨一想,可以呀,知道了他们是什么人,也就不担心了,去看一看也不错。于是跟着戏班一道向前而去。
过了不多时,便见到刚才那些等候的人,与戏班的关系显然很好,相互打着招呼,寒喧了起来。
那个叫刘七的汉,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身体也是非常强壮的。王雨见他走路的姿势,便知道这个人在马背上的时间肯定不短。只见他听了红娘的话,便向王雨走了过来。
两人对面长揖了一礼后,突然两人不约而同,把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众人莫明其妙,不知道这两人了什么邪气。
刘七率先出手,一记黑虎拳只捣王雨的心窝,王雨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避让的意思。看得其他众人大惊失色,这一拳要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上去,王雨当场就要骨碎筋断,哪里还有命在。红娘没想到有这等变故,吓得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