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罗安拉着燕南飒往外跑,但没想到,这老奸巨猾的郎泽竟然把走廊的唯一路口给堵住了,可能是怕在府中的下人们,看到些什么,说出去些什么,郎泽走这一路,就像杀红了眼似的,看到一个人杀一个,看到一个人杀一个,顿时间,下人们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石头塔。
唯独存活下来的几个郎泽的心腹军官,拿着刀出没于石头塔的每条暗道,瞬间杀破了整个塔,从暗道通过的每个房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这时,被眼睛血红的郎泽逼到一条死路上的三个人,正剑拔弩张地面对着这一切。郎泽手提着巨剑缓缓向他们走来,眼睛里都是杀戮,没有一丝仁慈,连心中最后的一点人性也被欲望的恶魔之火焚烧殆尽。
“混蛋,你究竟害了多少人?”韩罗安短刀一歪,直指着郎泽,快步向前冲去,步子那么猛,劲头那么冲。“我混蛋,好啊,毛头小子,你去死吧!”郎泽说着,举起长剑对住韩罗安,单手接住了韩罗安的一刀。
韩罗安被这猛不丁的一剑打乱了步伐,错步向后退去,不知倒退了多远,韩罗安撞在石头墙上,停止了倒退,但他的全身,却被这一击震得浑身战栗。
郎泽冷笑一声,看出了韩罗安的破绽,疾步前行,横剑当手,砍向韩罗安。突然,一道疾风冲破郎泽,震得他飞了出去,吐出鲜血。
“哼,你真以为我们要跑啊?告诉你这王八蛋,老子今天就是来抓你的!”燕南飒抽出宝剑,指着郎泽,瞳仁中的阴阳轮回印缓缓漫布在整个眼睛中,加上他那不屑一顾,令人肝胆俱裂的可怕眼神,甚至比刚才的恶魔郎泽还要甚上一筹,好似一个来自地狱的杀神。
郎泽狞笑一阵,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整个塔都充满了回声:“哈哈哈哈……若是让一个毛头小子打败,我堂堂恶魔郎泽……该如何立足于魔界?”
“什么?……郎泽……竟然是魔人……?”二人心中猛地一颤,在以前,这郎泽便是威震敌我的“恶魔”;但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楚轩,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如果他是个魔人,那这么强的原因也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
但韩罗安却对此不以为然,仿佛他早已知道这一切似的。郎泽狞笑道:“轮回眼……哈哈哈……你就跟那混蛋的楚轩宗主一样棘手……小恶魔……我问你,愿不愿意跟随我闯出一片魔界的天地?”
到了这儿,燕南飒和欧阳国风才知道自己错了,无知的自己、古翎宗,都认为他是自己的间谍、扶桑的间谍,其实,他将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心里,他,是魔界的人!是早就预备好的一个阴谋……
燕南飒握紧宝剑,冲着郎泽蔑视性的一笑,说:“哼……混蛋,你以为,可能吗?”
郎泽遭到这样的奇耻大辱,嘴角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郎泽咬着牙,忿忿地道:“变!”说罢,一道血红色的魔光笼罩住了郎泽,郎泽消失了,过了一会,一个比本体巨大几十倍的、泛着血红色光芒的肥胖魔物出现在三人面前。
恶魔冲着燕南飒三人狂吼着,一时不知所措的欧阳国风猛然举起宝剑冲向魔物,燕南飒想要拉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狂剑向魔物席卷而来,魔物竟然不躲,任冰冷的剑气划过胸膛,一道血丝出现,转眼,魔物被切成两段,郎泽惨叫一声,倒下了。
“堂堂的恶魔,不会就这点本事吧!”欧阳国风嘀咕着,一别用脚踩住魔兽的尸体,没想到,欧阳国风的脚下突然炙热无比,当他发现时,一只红色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双脚,他想挣脱,但没来的及,怪物的魔爪已经抓住了他,从脚下到头顶,散布满了红色的液体,灼烧着他的身体。“呃,你这混蛋,你等着……”欧阳国风痛苦不堪地指着面前的,已经成型的魔兽骂道。
“吼吼吼!”怪物咆哮着,与其说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嘲讽,更像是在对他下战书。“不行,我得去救他!”燕南飒冲着一旁的韩罗安说。说完,转身冲向欧阳国风。
欧阳国风现在极度痛苦,正在被那种魔界的火系功法攻击着,又得承受着魔物的幻术攻击,这绝不是一个常人能承受得了的。魔物还在大闹着,魔火瞬间蔓延到了全塔,在烟气之中,欧阳国风快窒息了,虽说这烟雾是在是要命,但并不至于让欧阳国风立即死于魔物的手里。
原来,这魔物的攻击力、防御力、以及对功法、幻术的掌握都很好,唯独视野太低,在这么大的烟雾中,更能混淆他的视力,攻击不到欧阳国风,锁定不了目标,也让这魔物的实力下降了很多。
“真是的,这两个家伙……”韩罗安捂着受伤的右臂,挣扎着站起身来,拔出插在地上的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能用视力来找到方向,完全是靠一个剑士的直觉和心眼来战斗。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燕南飒的轮回眼却早已看破了一切,飞步救下欧阳国风,用“焚天地狱”对怪物造成重创,在这迷茫的一片黑烟中战斗,这,便是他的天地。
再看这怪物,受了伤,还丧失了视力,对着虚无的一片空地施展火系功法消耗了大部分的内力,还被一个根本看不见的可怕敌人造成重大伤害,此时的郎泽,别提多悲催了。
看到自己的计策得到了成功,燕南飒也就停止了对郎泽的攻击,其实,他最开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消耗郎泽的内力,看到郎泽这幅惨样,目的达到了,他也就停手了。
“郎泽……轮回眼万旋鬼气天龙诀!”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要杀不杀他之后,燕南飒还是坚定了这个决心,对他下了手。一道漩涡吸进了所有烟气,甚至把郎泽也吸了进去,到了这步田地,燕南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
“呼……总算…总算是……逃出来了……”而战场的另一边,石塔外,郎泽竟然逃了出来,可能是依靠那种魔族的力量吧。狼狈出逃的郎泽遍体鳞伤,干渴和饥饿不断侵蚀着郎泽的肉体,加上长时间烟熏火燎所受的伤,郎泽几乎已经坚持不住了。
“给我拿水来……快点……!”狼狈不堪的郎泽一边拉着一个男子的手臂,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这个被拉过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可怜的安拉凯门德。在混战中,郎泽手下的军官杀红了眼,专心酿酒的郎泽并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一股杀气袭来,某个喝的醉醺醺的军官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刀下去,安拉凯门德失去了右臂。
虽然说这个安拉凯门德是个商人,但行走在边境这么多年,乱世之中,刀口舔血的商人,没两招本事如何生存?何况安拉凯门德这种横跨两国边境的富商,经常遇到强盗,再加上安拉凯门德出生于波谷尼亚贵族家庭,剑术还是十分了得的,可以说在这个城镇中,剑术仅次于郎泽。
安拉凯门德惨叫一声,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冲着拿刀砍他的军官,冲面部就是狠狠的一脚,趁军官倒下的时候,他夺过刀,砍死了军官,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石塔。
与此同时,燕南飒等人突然感觉十分不适,头部隐隐作痛,有时剧烈疼痛,还有的时候,浑身痛苦不堪,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聚集内力,丧失了战斗能力。唯独韩罗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欧阳国风长长的**了一声,说:“怎么了……唉……如果再不出去……我们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熏死,得赶紧走出去……!”找遍塔一圈,燕南飒等人也没有找出安拉凯门德出去的路。反倒再出口看到了一个准备仓皇出逃的士兵。
“停下!”一股冥气喷涌而出,很明显是韩罗安发出的,这个很胖的中年人真是深藏不露啊。那个可怜的士兵立即被吓呆了,双腿一颤,跌了个大跟头,仿佛还尿了裤子,战栗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三…三位……三位大人……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欧阳国风一脚踢在他鼓囊囊的盔甲上,问道:“你这个,是什么玩意?”
士兵看他这么问,喜笑颜开地说道:“大人,这个您们拿着,是我刚在里屋捡的,请收下,放过小人吧!”说着,从盔甲内部掏出一个小包,递给欧阳国风,欧阳国风看都没看就又递给了燕南飒,然后猛地踢了士兵一脚,骂道:“滚蛋!”那个士兵听到这话,大笑狂笑地跑了出去,还忙不迭的满口“谢大人”;
“燕南,这是什么?”欧阳国风打发走了士兵,转身盯着燕南飒手中的包裹。燕南飒自己也很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最后,他在欧阳国风焦急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个牛皮布包,发现了几个碗和一包白色粉末状的物质。从碗的表面上擦去一层层烟灰,两个大字用烙印刻在碗上:郎泽;慢慢擦失去其他碗上的灰尘,竟然是晚宴上的酒碗,还有两个碗上刻印着燕南飒和欧阳国风的名字。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猫腻——这些碗上,除了郎泽以外,所有人,包括欧阳国风和燕南飒的碗上内壁,竟然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粉末,和布包中的物质,同属一物。
将包中的粉末统统倒了出来,一张牛皮纸条被埋藏在粉末的最深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断力散;“真不是人……!郎泽……王八蛋!”燕南飒咬牙切齿地骂道,原来,燕南飒曾经听炎炽圣说过,三百多年前,炎炽圣的同门师兄鹿糜圣堕入魔道,背弃信义,欺师灭祖,杀戮同门,罪恶滔天,无恶不作。最后坐上了魔族之王的右护法之位。独制一种魔药,及其恶毒,可以让被使用者暂时处于麻痹状态,甚至在一段时间后会彻底丧失内力,从而达到类似幻术但稍弱于幻术的效果。
“真的,太卑鄙了!”韩罗安咬牙切齿地骂道。但冷静下来,韩罗安还算是一行人中最镇静的。“算了,还是出去,找到炎炽圣大人再说吧!”韩罗安摆了摆手,说。
一行人按照着那个士兵的逃亡路线一路跑了下去,到了最底层,也就是第一层。郎泽突然推开门,撞见了燕南飒。三人都很震惊,这…郎泽不是被那个控制一切,不受时间、物体、一切约束的功法给秒杀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郎泽漠然一笑,恶狠狠地说:“没想到啊,真的是很厉害啊,竟然能找到出来的路,那…来吧,就在这儿,给你们个了结!”说着,弯腰拔剑向燕南飒奔去。欧阳国风早已准备好了战斗,一把推开燕南飒,冷笑着说:“你先一边去,看你哥我怎么砍了他!”说着,拔出长剑,剑锋对指郎泽。“找死!”郎泽瞬间像一支箭似的迅速改变了方向,冲向欧阳国风。“乒、乓、盯、铛!”兵器不断互相交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郎泽的心中,这不过就是杀了欧阳国风的一种方式,但欧阳国风十分注重这场战争,因为剑道。几十个回合过去,郎泽渐渐不敌,刀子,长剑被欧阳国风砍断,胸口处被欧阳国风砍伤,败下阵来。
“你输了!”欧阳国风长剑指着郎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冷冷地说。“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边关恶魔’郎泽引以为傲的剑术,竟然败在了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手里!罢了,罢了!”说完,他的浑身散发着血光,令人毛骨悚然,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韩罗安,也不例外。
而战场之外,受了伤的安拉凯门德拉住刚刚逃出来的那个士兵,问道:“怎么了?塔内怎么起火了,而且…刚才怎么那么乱?”看来,可怜的安拉凯门德一直没有知道所有的事情。
士兵叹了口气,说:“公子,您之前不是应将军之名,在每个万里都下了药吗!将军让你下药的真正目的,是要杀了您就会来的那三个人,好像是,因为将军的什么事情败漏了,这三个人恰好知道。该死的,就因为这三个丧门精,我们整个军团,无人生还……!唉,我走了,公子,保重!”,说完,士兵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安拉凯门德愣在那里,好像被雷劈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连断掉右臂伤口处,甚至都仿佛不痛了,一股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不,是我,是我还他们死的……”安拉凯门德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哭。
突然,他意识到,我的做些什么,想到这儿,他掏出包里的解药,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塔门。
在塔内,恢复了实力的魔化郎泽仿佛如鱼得水,不断地以惊人的速度突击燕南飒和欧阳国风。“黑影!”郎泽咆哮着,瞬间穿过燕南飒的身体,留下一道血花。而这两人,只能痛苦地接受伤害,甚至,连看都看不到攻击自己的对象,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韩罗安坐在地上,刀摆在地上,他不是不想去救燕南飒和欧阳国风,他拼尽全力,数次冲向郎泽,想要救下燕南飒和欧阳国风,但是,每次都被巨大的气浪所弹开,根本连近都近不了郎泽的身,更别说救人了。韩罗安傲视群雄,能被他敬重的,只有炎炽圣一个人。他在面对郎泽的时候,从没有怕过,但实力的交锋说明了一切,韩罗安,一个有资本骄傲和自负的男人,迷茫了,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最后,他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自言自语道:“炎炽圣大人,您教的好徒弟,真是,实力高强,但您,此时,让他们历练,是不是为时过早了?而且,历练的目标,是个怪物,难怪,您也是个怪物,我,会竭力保护他们,假若,他们出了什么事,韩罗安无颜再来见您,必当,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