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靖仇可真伯她一探头,瞧见自己的赤裸身躯,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百忙中回头四顾,周围两丈以内,全是些较小石块,不能藏匿身形。如果他向两丈外的巨岩跃去,又势必将全身暴露在空中。
  可幸她没有立刻跳上这方岩石上,西门靖仇连忙道:“姑娘等一等。”
  她道:“西门兄毋须为我担心,我跳得过去。”
  西门靖仇忖道:“你要是跌落水中,我才高兴哪,谁在担心你跳不过来?”
  他一急之下,倒也急出支吾之词,当下道:“你且别跳过来,我有句话要请教你。”
  黄衣少女道:“西门兄好说了,请教二字决不敢当的。”
  西门靖仇暗暗耸一下肩头,忖道:“这两句话的口气却像是久走江湖之人一般,真不知她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他紧接着:“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因见姑娘乃是聪明绝顶之人,所以想请姑娘在未跳过来之前,猜一猜这石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黄衣少女眼中光芒闪动,显然他这话已激发起她的好奇。她凝眸忖想了一阵,道:“这样猜法范围太广,你总得先告诉我只有一件东西或者是很多,是生物或是死物?”
  西门靖仇随口胡诌道:“数目很多,但没有生命。”一面拼命动脑筋,设法度过这一场尴尬的遭遇。
  黄衣少女凝眸忖想了好一阵,突然鼓掌笑道:“我猜到了。”
  西门靖仇心中一阵茫然,随口道:“哦,你已猜到了。”要知她既然猜出了,自然要过来看看对是不对,那时候图穷匕现,他非让她过来不可但他一个大男人却赤身裸体,如何能让一个少女观看?是以他不禁一阵茫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黄衣少女道:“我猜一定是金银珠宝之类,是也不是?”
  西门靖仇道:“姑娘猜错了,此地怎会有金银珠宝?”
  黄衣少女讶道:“这就奇了,俗世之人,对金银珠宝最是看重宝贵,我看西门兄神情如此紧张,生像是怕人夺走似的,除了金银珠宝以外,还有何物?”
  西门靖仇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你对金银珠宝并不爱重?”
  黄衣姑娘道:“不但金银珠宝在我心中毫无可爱之处,便这世上的一切,我都毫不重惜。”
  西门靖仇故意闲扯道:“这样说来,姑娘意是抛弃世间一切荣华爱欲之人了?如果我的话说得不错,却不知姑娘活在世间,有何趣味?”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虽抛弃世上浮华俗情,但胸中却有一颗大慈大悲之心,对世上之人以至一切生物,极为爱惜”
  西门靖仇想道:“既是这样,你为何不干脆出家,普度众生?”
  但他可没有问出口来,却见黄衣少女盈盈举步,向自己藏身的大石跨上。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地向后便退。推知一脚踏空,扑通一声,掉在河中。
  这道溪流本来甚浅,处处清澈见底,可幸的是靠近一块大石石根之处,溪底突然深陷数尺,是以西门靖仇一掉落去,猝不及防,喝了几口溪水。
  他冒出头颅时,心中一阵大喜,最低限度目前的窘境总算度过。
  那黄衣少女伏在大石上面,俯视着水面的人头,道:“我真不懂你如何这么张惶惊慌,其实以你一身武功,就算有什么珍贵宝物,也不愁我会抢走。”
  黄衣少女道:“我暂时不走,一定要等到你上来,看看你藏着些什么?”
  西门靖仇心想如果黄衣少女是个男人的话,一定要给他吃点苦头,可是目下却无法可施,只好按撩住肚中气愤,移开目光,不去瞧她。
  两人互相坚持,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时分。西门靖仇自从泡在溪水之中,不一会儿就微微感到寒意,便一直运功行血活气,保持体温。这时虽然已是中午时分,头上阳光猛烈,但那溪水一点也不变暖,反而越来越觉寒冷。
  尚幸他打通了秘锁玄关之后,功力大进,这道溪流虽是奇冷异常,他却熬受得住。不过这等滋味自然不大好受,总是令人感到不舒服,故此他忍耐到中午时分,越想越觉忿怒,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虽然怒不可遏,但身为堂堂男子汉,自是不便向一个女子污言辱骂,而在目前的情形之下,他也无法从水中跳出去给她一个耳光或者诸如此类的法子泄愤。他唯一能够表示心中愤怒之法,便是抬起一条手臂,用力拍击在水面上。
  水花四溅中,同时发出一声巨响。黄衣少女讶异地望住他,美眸中闪动着不解与疑惑的光芒。
  西门靖仇马上就感到自己此举,有失大丈夫的身份,心中顿时一阵歉然,垂头不语。
  黄衣少女道:“你可是讨厌我么?”
  西门靖仇连忙应道:“不,不。”话一出口,便甚为后悔,心想自己应该称是,才能使她离开。
  黄衣少女接着道:“如果你讨厌我,那就奇怪啦,从来没有人表示过讨厌我的”
  她说得极是自然,仿佛只是说出一件事实,并无丝毫自矜骄傲之意。
  可是她的话却惹怒了西门靖仇,因此他冷哼一声,道:“别的人爱怎样我不管,你最好走开,让我起来。”
  黄衣少女长眉轻颦,道:“你真是世上最奇怪之人,许多人都老是想和我在一起,但我都赶快设法跑开,只有你要撵我走开。”
  她停了一下,又道:“别的不说,单论现下的处境,这么热的天气,我宁愿能像你一样泡在溪水中,但你却好像不耐烦得很呢。”
  西门靖仇没好气地道:“当然不耐烦啦,你哪知道这溪水有多冷”
  黄衣少女讶然地哦了一声,道:“真的?这样说来,此溪必定源出于阴风崖腰间的千冷泉了待我摸一模看。”
  西门靖仇听到她提阴风崖,脑海中顿时泛起云和禅师与紫心真人所说的崖上黑色十字会的往事,同时也就想起那位貌美如花的于小雪。
  他暗暗拿于小雪和面前这个黄衣少女比较,但觉两株宛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本来这黄衣少女的纯洁艳丽,似乎比于小雪更胜一筹,可是她古怪的言谈行径使人不禁把她贬低了一点。
  黄衣少女伸手摸摸溪水,惊道:“哎,好冷的水,怪不得此溪看不到一条游鱼。”
  她望望西门靖仇,又适:“沿着此溪上溯,一定可以到达阴风崖。”她忽地停止,想起什么似地失惊叫道:“我的老天,这么冷的水,你还泡在里面,怎生受得了?快点儿上来吧”
  西门靖仇皱眉道:“你不用管我,你如果有事的话,趁早走开,我就感激不尽了。”
  他总是觉得不好意思告诉这个少女说是自己一丝不挂,所以不能起身,宁可用些不友善的话语教她赶紧走开。
  黄衣少女道:“好,好,那我就走吧”
  她站起身,从石头上跳回岸边,然后向谷中走去。
  西门靖仇见她走得甚是决绝,心中反而觉得一阵不好意思,心想也许是自己的话太过生硬,所以伤害着她。
  眼看她沿着清溪一直向谷中深处走去,已走出三四丈,他心中陡地掠过一个疑问,那就是她竟是沿溪上溯,难道是要到阻风崖黑色十字会去?
  当下不逞多想,提高声音叫道:“姑娘请等一下。”
  黄衣少女脚步一停,回头道:“什么事呀?”她高声询问时的声音,宛如鸟啼,甚是悦耳动听。
  西门靖仇迟疑了一下,道:“请问姑娘沿溪上溯,可是要到阴风崖去?”
  黄衣少女道:“是呀,你真聪明”说完,又向前走。
  转眼间这黄衣少女的身形已被重重怪石遮住,消失不见。西门靖仇迅速寻思一下,倏地振臂从水中跃了出来,先是落在石上,接着轻轻一纵,宛如一缕轻烟般跃到岸边,接着向前奔去。
  他此时已忘了身上冷热,放步急迫,转瞬间已追到黄衣少女身后两丈左右。
  他奔走之时,总是找到巨大的石头掩蔽身形,不让自己的裸体会暴露在那美丽的少女眼中。
  他大声道:“姑娘可是急着赶到阴风崖去?”
  黄衣少女咦一声,停步回顾,见到西门靖仇在一块大石之后,露出一颗头颅,于是道:“你刚才不是要我快点走开?为何又追了上来?而且。”西门靖仇见她不说,忍不住道:“而且什么?”
  黄衣少女道:“而且你闪闪缩缩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西门靖仇道:“我当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且不去管它,我先请问你,你可知道阴风崖是怎么样的地方?”
  黄衣少女道:“我当然知道啦”
  西门靖仇征了一下,忖道:“我急急追来,敢情她乃是特意前往的,大概与那一干魔头相熟?”
  于是他失望地哼一声,道:“那就没有事了。”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这人真怪,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就走啦”忽然,她又回头,偷偷地打量着西门靖仇,奇问道,“你。你就是那个在伏魔山。”
  西门靖仇一听到伏魔山三字时,眼睛都一亮,惊的站了起来,失声叫道:“你是陆雨寒?”
  黄衣少女羞赧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回头娇滴滴地格格笑道:“你。这么大的人还不怕羞?一丝不挂地,好不正经啊”
  西门靖仇听她一说,脸瞬间被电击样,马上红的如血样,喃喃说道:“我。我。你。你是陆。”
  黄衣女子深深叹息着:“唉,人如过眼云烟,想来你不记得了喔,对了,那个与你形影不离的女孩呢?好像叫于小雪吧”“咦,你怎么知道?”靖仇用那充满怀疑的眼色打量着这少女,心下更是充满着狐疑:她是什么人?是陆雨寒吗?但是,她却没有承认啊这。这。心下拿不定主意,不由将目光又移到她的身上,唯见她那苗条的身影正摇曳在眼前,可以这样的说,做为一个少女,绝对可以称上是绝色美女了,天下哪还能找到如此美妙的少女?与于小雪相比,可以说,小雪是南方的水样,多情娇柔,而眼前这位,却似来自另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