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之雷接踵而下,逼得红色幻兽不断闪躲藏匿,却是漫天紫电,笼罩而下,根本无处藏身。
一边是重伤的莫言静心调息,一边是红色的幻兽闪躲藏匿,天空中闷雷轰轰,紫电耀眼,整个场面如同鬼神降临,末日再现。
无数被波及的灌木,冲天而起,然后滚落山下,崩碎的岩石,扬起漫天灰尘。
莫言意识清醒,全身心投入到意念当中,自身混沌之力内元不断的吸收外界之能,快速的在莫言体内自生恢复。体内莫名进入的蓝色能量灵力,也被这股上古能量的威势所带动,开始在莫言体内流动了起来。
万点蓝色能量,缓缓游走,全部在莫言体内布满,如同丝丝冷流在体内流动。半响之后混沌内元开始能够自主运转起来,四处流窜的紫色闪电,却被这股上古能量所吸引,纷纷调转矛头,冲向了莫言的头顶。
神游在意念当中的莫言,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层层暗云,如遮天避地而来,缓缓朝着自己的头顶压下。
糟了,想当初在苦竹地就是体内能量吸引万点金色灵力,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如今看来又要重蹈覆辙了。莫言心中焦急,连忙停止混沌内元运转,收敛气息,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层,莫言开始起身便逃。
云层越聚越暗,在望月峰之上形成一个如同暴风漩涡状的景象,远处看去,甚是吓人。莫言朝着远处飞奔疾驰,半路之上却看到红色幻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心中有些不忍的莫言,只好将红色幻兽抱起,一同朝着远处奔逃而去。
天罚之雷,根本就无从躲起,莫言奔逃了一阵之后才发现,黑色巨大漩涡依然在头顶处,根本就躲避不了,看来只能挨雷劈了。
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不得好,而且还要遭雷劈,真的苍天不公,世道不平啊!莫言一边在心底暗骂着,一边寻找可藏身之处。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红色幻兽,才发现它全身都在流血,气息都有些微弱了,看来是命不长久了。莫言叹息一声,虽然刚才还是敌对关系,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此刻面临致命危险,莫言突然升起怜悯之心。
脚步不停,呼吸急促,莫言心中焦急万分,头顶的威胁依然存在,红色幻兽却又面临生命垂危,如今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莫言眼神在四处游走,脚下加足了劲疾奔。突然,前方不远处,一个隐隐的山洞,出现在了莫言的视线。莫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发了疯似地朝着山洞冲去。
头顶的云层越来越密集,整个天地之间全部都成了单一的灰色,所有的一切都被笼上了沉重的色彩,等待毁灭的到来。
气氛越来越紧逼,莫言觉得双腿灌了铅似地,有点迈不动了,但是眼前不远处的山洞,头顶面临的威胁,却让自己不得不继续。半响之后,山洞简直能够触手可及了,但是莫言却是无能再迈动一下双腿,短短的距离,在莫言看来却是遥不可及了。万念俱灰之时,天空中天罚之雷,破空而下,比一般人腰都要粗上许多倍的光柱,朝着莫言的头顶击下。
莫言心中叹息和无奈,看看怀中的红色幻兽,满眼透着无助与绝望,晶莹的液体自眼角流出。
就在紫色闪电击到的时候,莫言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将红色幻兽单手抛起,朝着山洞落去,紫色闪电接踵落到了莫言的头顶。
莫言全身紫色电流窜动,瞬间便将全身机能都破坏掉了。整个人就像被烧烤了一般,宛如黑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冒着黑烟,全然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天空中云层缓缓退去,阴暗的天地间慢慢的恢复到了常色,明媚的太阳照射大地,宛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万里晴空。
莫言周身被烧焦,全身冒着黑烟,人的景象不堪入目。天空放晴之后,红色幻兽才敢从山洞中拖着奄奄一息的身躯跑了出来。
仔细盯着莫言烧焦不动的身体查视,眼神中多了一丝人性化的情感。似乎是踌躇,似乎也在犹豫不决,最后坚定的神色让情感百态的世人也为之震撼。
红色幻兽冲将上去,一口咬住了莫言的脖子,开始将自身不多的生命力通过血液,灌输到了莫言的身体当中。
红色的血液,缓缓从脖颈处流了下来,疲惫的神情顶不住意念的驱使,红色幻兽将全部生命了输送到了这位刚才救了自己生命的人类身上。
要不是刚才混沌之力恢复了几分,现在的莫言几近死亡。当天雷落下的时候,自身混沌内元运转,将自己的精神全部收敛进入灵台,所以才保住了一丝的灵识,不至于形神俱灭。当天雷过后,这丝精神力已经无法再疗复受伤的身体,只能在灵台中进入休眠。
红色幻兽的精神力灌入,无疑给莫言带来了一线生机。
丝丝血液,如同三九寒天时的一丝温暖,缓缓滋润莫言被烧得不成人样的身躯,涓涓生机,宛似暗夜无边中的一缕明亮,激起了莫言求生的意念,神智也开始缓缓恢复了过来。
疮痍满目,满目凄凉。山间阳光明媚,却是难掩刚才的浩劫。风吹过,一丝焦味和灰尘依旧清晰。
齐云观内,很多人目睹了这一幕天谴之雷的降临,在望月峰恢复以往的时候,教内高层纷纷朝着望月峰而来。
意念运转,神思在久控的黑色空间中,破面而出,莫言的神识和意念终于完全结合,身体的疼痛感才剧烈的传来。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幕让莫言差点狂吐,全身就像是烤焦了的猎物,浑身都是漆黑一片。再斜眼,看到红色幻兽咬着自己的脖子,莫言心中顿时恼火不已。刚才可是自己好心救了它,没想到这畜生竟然恩将仇报,真是太可恶了。莫言想要挣扎着移动下身子,没想到全身犹如散架了一般,疼的厉害,根本就不听使唤,莫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幻兽在自己的脖颈处肆意任为。
半响之后,莫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动,不禁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红色幻兽拖着自己朝着另一处移去。莫言心惊,难道光喝血还不够,搬回家慢慢吃?求生时的欲望,让莫言强自按下剧痛,试图挣扎着摆脱幻兽。只可惜是徒劳无功,半响之后当莫言看到一座洞穴的时候,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心念俱灭的昏死了过去。
当道教众人赶上望月峰的时候,被满目疮痍的景象惊呆了。天罚只在古书上记载过,真正的情景根本就没有人亲眼见过。看着遍地的灌木和碎裂的山石,地面裂开的缝隙,被巨雷击开的漩涡,所有人心中感慨万千。
此地的景象不亚于修真界一流高手打斗残留的痕迹,如此的怵目惊心,大家四处查看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疑问万千的下山了。
所有人都是闭口不言,像是被人禁言了一般,任凭好奇心驱使作祟的秦飞燕四处打听,依然没有得到什么结论。
在天苍阁宗主的房间,宗主一个人沉默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叹息连连,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一派之主如何的费心苦思。
“宗主,莫言失踪了!”徐倩带着秦飞燕,直接冲进了宗主的房间。
“额?你不要慌张,慢慢的将事情说清楚。”一代宗师,城府和内涵极高,不至于像她们一样慌慌张张的。
“从昨天晚上莫言就不见了,今天我们四处找寻依然无果,而且道教的弟子们也根本就没看到过。”徐倩喘了口气之后,缓缓的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眼神焦急的等待宗主发话。
“你们不用着急,莫言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轻易走失的,你们去找其他的天苍阁弟子一起去再四处找找,我去找齐云观主事询问一下。”宗主冷静的安排道。
“是!”秦飞燕与徐倩急忙出去了。
房间又归于平静,只剩下宗主一人暗自思索。
而藏匿在山洞内的莫言,此时身体因为有了红色幻兽血液的注入,各处机能缓缓的苏醒了过来。体内混沌内元缓缓开始运转,一边恢复的同时一边在莫言周身游走,修复莫言受伤的身体。
混沌之力在身体内游走,修复受伤的地方。只可惜雷电之力依然在身体中残存,修复之后却被强悍的雷电之能再次破坏,混沌之力微弱,根本不敌雷电残留余力,竟然将混沌之力推回混沌之力内元当中。身体无法修复,莫言就算醒过来,也成为一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红色幻兽发现了这一端倪,灵动的双眼闪动几下之后,汇集全身最后的能量,全部注入到莫言体内,配合混沌之力再次与雷电之能抗衡。
天雷撼动,神威怒击,即使是残存的一点余力,也让红色幻兽吃痛不已,但是它却没有退缩,全力抵抗雷电能量,以便莫言体内的混沌之力能够尽快的修复受伤的躯体。
莫言的神识依旧在空虚中游荡,缺少了意念的配合,身体的恢复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第一次天火锻造过的身体,体内的天火能量已经不足,而且还有新进入的蓝色光点灵力,在体内不断折腾,更加的让修复速度减慢。
红色幻兽原本体能就不足,继而又遭遇了天罚之雷,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但是却依然在坚持。当莫言再次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洞穴里面更加的幽暗无比。身体虽然糟糕透顶,但是还不至于让莫言失去生的希望,就在当他自己运转起恢复许久的混沌内元压制雷电之力的时候,体外还有一丝能量在帮助自己。吃惊不已的莫言睁开眼睛,另他费解的一幕,让莫言此生难忘。那丝缓和雷电破坏之力的能量,竟然是从身边的红色幻兽身上传来。
莫言不再多想,恢复要紧,当下再次收敛心神,神游太虚,守护清灵,专注灵台,运转内元,开始气游周身,恢复几近消散的身体。
混沌内元一开始运转,其他莫名能量暴动起来,首先是雷电之力好像特别的排斥,幸亏有红色幻兽能量压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蓝色光点灵力宛如精灵一般,跟着混沌之力周身运行,缓缓的进入到莫言被混沌之力修复过的身体当中。然而天火能量锻造过的躯体,根本无法与蓝色光点灵力相融合,身体再一次爆裂开来,痛的莫言直呼冷气。
莫言心中焦急,体外红色幻兽输入的能量不断的在减弱,如果这股能量消失的话,自己根本就腾不出手来修复身体,光是天罚之雷残存的余力就够自己受的了。
身体一边修复,一边却在爆裂,这让莫言头痛无比,这样下去的话,迟早自己死在这个洞穴之内,而自己却是束手无策,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就在莫言焦急之刻,胸前的绿色翠玉之中,缓缓蠕动,流出一股白色祥和之力,瞬间就遍布全身。莫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刚才的烦躁之气顿无,当下立刻调息,让混沌之力继续运行,蓝色光点灵力被这股白色祥和之气所牵引,变的异常温顺,最后竟然依附在白色祥和之气之中,慢慢融入身体当中。
天火威能似乎也被这股白色祥和之力压制,完全失去了暴动的征兆。莫言心中一喜,看来这块玉石果真是个宝物,原来自己的运气不是很差嘛!
心神一分,顿时体内气息紊乱,混沌之力倒转,被压制下去的伤势再开,痛的莫言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神智又开始有些模糊。莫言赶忙收敛心神,专心致志疗伤。
整个齐云观现在是热闹非常,全观上下,都在找寻一个来自天苍阁的少年。大家上上下下,出出进进,将整个齐云观能想到的任何地方都翻了个遍,依旧无果,而此时的宗主已经有些心急了。
原本想在去儒风天下的路途上,让这些弟子经历一些挫折,遇到铁鳞兽根本就是他自己所安排,在齐云观修养也是他的目的,没想到莫言却在此时失踪了。莫言是天苍阁号称鬼才修行者,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儒风天下已经知道莫言的消息,对莫言是大家赞扬,此次去儒风天下也是应长老们的要求,如果莫言失踪了,那儒教将损失一名绝世修行者,那损失不可估量。
心中盘算的同时,徐倩和景然一脸沮丧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了?”
“没找到!”徐倩摇着头,眼角发红,似乎刚才哭过一般,身旁的景然脸上带着怨恨,却是让宗主心里暗中吃惊。
“大家先不要着急,或许莫言只是下山去玩玩,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了!”宗主只能出声劝慰道,首先要稳住阵脚。
“可是师哥昨天就不在了,现在天几乎要黑了,他能去哪里呢?”终于忍不住,两滴清泪滴落,让宗主和景然心中一动。
宗主看到了更深的一些东西,而景然却是心中怨念顿生。或许莫言的无辜失踪,就是为了吸引徐倩而故意安排的,让徐倩落泪,景然心中除了心痛就是怨恨了,往日的兄弟之情在这一刻,却是荡然无存了。
有时候真感慨,情义难两全,只是未分时与景,浪迹天涯兄弟重,卧榻安享美人得,情字一语,岂是千万,动心时兄弟分双径,义字一言,何止百般,重义时娇人泪两行。
或许是冲动,或许是嫉妒,更或许是对徐倩无言的爱念,让景然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以往应有的冷静。看着身前焦急如焚却是为了别人的徐倩,痛心疾首的感觉不比万剑穿心好受多少,至少那样自己能够解脱。而现在的自己,到底怎么啦,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往日的情谊在这时变的有些疏远和模糊,因为嫉妒包裹了整颗心,连一丝空隙都没留下。
看着娇人身影如此憔悴,心中焦急,心中泛起爱怜涟漪。有道是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山风吹过,吹不去满心的惆然,散不去周身的凄凉,只吹的身处四月阳春天,心似三九寒冷夜。
还有寻找的秦飞燕等人,也是焦急不已,到处找寻,却是不见任何的踪影。只有一个人显得不是很在乎,那就是杨东。
眼神游离在众人身上,心中却是不同的盘算,嘴角微扬的表情,难掩心中不明的喜色。虽然也跟着众人一同寻找,却是心不在焉。
因为众人都在关心莫言,所以有心人的动机被所有人都忽略了。齐云观上下也在寻找莫言的踪迹,各个长老和道长也是心急如焚。虽然走失了一个少年,但是却是儒教弟子,而且从天苍阁宗主着急的表情当中可以看出,这个少年身份不一般。
虽然三教暗地里根本不合,但是整体上却依然是整个修行界,表面的假象必须保持住,不然三教不同心,后果将不堪设想,更甚至能够牵扯这个神月大陆安危。所以寻找莫言方面,也是尽力而为。
而就在大家极力寻找莫言的当下,莫言却在山洞中安心的疗伤。混沌之力恢复极快,周身伤势也几乎全好了。当莫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红色幻兽已经奄奄一息,气如游丝,眼神涣散。莫言急忙将混沌之力灌入红色幻兽身中,却是被莫名的弹回。
红色幻兽终于掉下了自己搭在莫言身上的一只前腿,再也无力站起身形,瞬间便瘫倒在了地上。莫言盯着幻兽,心中才明白,刚才拖自己进来是为了帮自己疗伤,而自己却是误解了红色幻兽的一番心意。
这只幻兽已经通灵,有了人一般的意识。莫言轻轻摸着红色的皮毛,柔顺而光泽。看着因为自己而生机垂危的幻兽,莫言眼睛一潮。
人是世界上感情最丰富的群体,但是有时候却根本没有一只幻兽亲切。人与人之间多了许多的勾心斗角,利益得失。远远没有一只幻兽那么单纯,单纯的让人感觉人世心痛和悲凉。
莫言盯着生命即将消失的红色幻兽,心中有不忍,无奈,心酸与悲苦,感情复杂的让人无法自拔,只剩下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的话,红色幻兽也不至于这样。突然心中被前几日的情景勾起,景然的冷漠与误解让莫言着实的心寒。更想起树后偷哭的身影,就如同进了调料店一般,错综复杂的味道,理不清分不明辩不开。
天色入夜,一轮皓月当空升起,扫动遍地黑暗,散布一地银光。莫言被心绪牵动,伤感的离开了洞穴。洞内的红色幻兽早就已经死亡了,只不过莫言不忍就这么离开,但是想到还有很多事自己必须去做,很多路自己必须去走,他宁愿这是他的终点,陪着幻兽终老在这无名山洞之内。
莫言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神智清晰起来,精神也不那么的颓废了,转过身全身内力涌动,狠狠的一拳击在山洞上方。混沌之能,漫山土石怎堪重力,纷纷落下,将山洞掩埋了起来。
回过头告别不舍的思念,迈开步踏起人生的坎途,握紧拳面对残酷的现实,藏起伤挥去曾今的阴霾。
一步一步,带着沉重与凄凉,一起一落,惊起林叶与山鸟。
当莫言离开望月峰之后,心中将不快和悲伤收起,这段经历只能让空闲的时分去怀念与缅怀。真不明白人为何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动心不易,心动不止,世间多的是悲凉与惆怅,少的是温暖与宽怀,多的是虚情假意,少的是真心狭义。
莫言一直在低头思索,一直在不断问自己,是不是多了份冷漠就会少一丝悲伤,多一分残忍就会少一点惭疚。无人回答,无声沉默,到处是安静与默许,谁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茫然的他连脚下的路都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