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人绑了她来,都先唤了个活人来说话是正路。
于熙音马上起床,跑去拉开房门——果然不出所料,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她用力地晃了几下,知道没有打开的可能,便开始大声叫道:“来人哪,有人吗?!”
门外一个女声幽幽应道:“姑娘请少安毋躁,不会害你性命,只需乖乖呆着便是。”这声音稚嫩圆润,似乎是个年幼的女子,语气却老成。
于熙音听得咬牙切齿:“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将我绑来这里?”
那人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姑娘是贵宾,奴婢会好生服侍姑娘的。”
门外面细碎地响了几声,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着蓝色小袄,下接粉色轻纱裙的丫鬟,面上稚嫩,至多只有十四五岁,眼睛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世故。她一见到于熙音便笑了:“姑娘醒了?姑娘好美的人儿,难怪大少爷他这么中意!”笑容可掬,语气却尖酸,透着一股嫉妒之味。
于熙音吃了一惊:“大少爷?!谁是你的大少爷?”
那丫鬟脸上现出莫测的笑来——
“姑娘真是说笑了,这相国府的大少爷,全京城也只有这一位,姑娘虽然面上不说,心底还真不明白不成?”
于熙音心中一凌:相国府?大少爷?
方才油头粉面的那只咸手猪恶少的面孔闪过眼前——
莫非……?!
“你们公子,难道姓房?”她紧着声问。
那个娇俏人儿嗔怪地看她一眼:“姑娘既然知道,就不必再多问了。”说完,便将手端着的水盆和一个木盒,放到桌上,“奴婢名叫芸儿,是来为姑娘梳妆的。大少爷交代了,不能怠慢了姑娘,要以上宾之礼相待。大少爷还给姑娘留了话,请姑娘少安毋躁,今日他很忙,但只要抽得一刻闲,马上就来跟姑娘见面。”
于熙音听了,气得那个叫头晕眼花!
是那个猪鼻子恶少绑了她?看来他就算当时不得不给那个姓宋的和对面楼上的人个面子,心底却还是没打算放过她嘛!居然派人一路跟踪她到那个偏僻的角落,还拿这么卑鄙的办法把她绑到这里来,肯定是没安着好心——不,肯定是怀着色心!
亏得这个叫做芸儿的丫鬟竟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给她斟茶倒水,装得好像那个房少爷,是真心实意请她来相府做客的模样。她恐怕见这种事见得多了,也早就成了她大少爷的帮凶,所以才故意用这样轻松的态度,要瓦解她的防备心的!
于熙音不假思索,一把将芸儿递过来的茶泼了,冷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给我叫你们少爷来见我!”
“唉呀……”芸儿看着地上碎掉的茶盏,“可惜了!这可是上好的官窑品呢——少爷说,姑娘是上宾,奴婢才特意拿这个来献茶的……”她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去,一块一块地开始捡那些碎片。
于熙音鼻子都要气歪了,不想再搭理她,自己就往敞着的门外走去——
卡嚓!
两把出鞘的剑在她面前打了个交叉,将她生生地吓住!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看起来象个王府卫士的家伙,打扮威武,四只冷目静静看着她,都不说话。
那两把剑寒光闪闪的,显然都不是拍戏的道具,恐怕掠过她于熙音的面孔,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十字交叉。她胆子再大,毕竟不是温绮兰那样身负绝世武功,自然不敢惹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默默地退了回来。
才转身,却迎上芸儿得意的目光——
“姑娘,这里是相府,处处守备森严,姑娘若是不小心闯错了地方,可不妙得很。大少爷也是考虑周全,才想要将姑娘留在房中,未免姑娘遭遇不测。这一番苦心,还请姑娘体谅。”
于熙音见她仗势欺人,心底早就气得发抖,可又知道生气撒泼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无,于是压了压心头怒火,冷冷问芸儿:“你们大少爷,究竟‘请’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故意将“请”字说得浓重,讽刺芸儿颠倒黑白的说话方式。
芸儿将碎片都放到桌上的托盘里,笑着答道:“芸儿只是大少爷房里一个小丫鬟,别的事都不懂,只知道少爷交代了什么,芸儿便做什么。少爷请来姑娘,想来是与姑娘极投缘,想要让这缘分的丝线,绵延更长而已。”
这个小丫鬟,年纪虽小,说话却技巧过人,这一番敷衍之下,不仅什么也没说,还倒过来反问了于熙音一句——你自己跟少爷他什么关系,你自己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