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熙音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身体早已不听使唤,如化石般僵着,然而感觉极度灵敏——他的吻一路往下,从脸颊到脖颈,到锁骨,到……
“呀——!”
本能的意志控制了她,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眼前的男人生生地推开,翻身爬起来就要下床去。他有点措不及防,伸手去抓,但她的身子竟意外地灵活迅速,转瞬便一声尖叫滚下了床。等他掀开帐帘,她已经狼狈地爬起身来,就要往门口奔去。
“爱妃!”
他心知她受惊不浅,仍赶上前一把将她拢入怀中,细声安抚——
“你冷静点儿……朕如果吓到你了,朕可以道歉。”
手掌却已经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
于熙音怎么能冷静得下来!她简直觉得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这是什么世道,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竟然要给她安排这样的遭遇?!她只不过一心想要回家,却一再惹上惹不得的人,自己被人推着逼着往前走,竟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她晕倒之前明明还在相国府,怎么一睁眼就到了明黄色一片的地方来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颜色只有皇帝在的地方才能有,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别处,肯定已经在宫内了,而且应该正是皇上的寝宫……这床说不定,就是所谓的龙床!
她不过一时失了气息,怎么会晕倒这么久?更甚,她为什么会这样衣带半解的样子,还身在这个男人的怀中……甚至他的床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奋力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咽呜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几乎掩不住她的嘴巴,眼看她就要挣脱他的钳制,尖叫出声——
“爱妃……朕错了,朕错了!朕不该吓唬你……朕看过你的血衣,知道这宫里有人要害你!这样做……是为了保你的安全!”他抢先在她的耳旁,大声地叫。
血衣?!
于熙音一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霎时一凉,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身子立时僵住了,一时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好。
他见她虽然胸口剧烈地欺负,额角密密地渗出香汗,却终于失了力量般静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缓缓地移开覆在她嘴上的手——
“房爱卿已经将你随身所带的包袱交给我了……那一件血衣,是冰蚕天纱所制,这是朕从进贡的织物中,亲自为你留的没错——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你不是病死的……爱妃,也许你自己不记得,或者不知道……但,有人害了你!”
于熙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知道——她知道是有人谋害这个身体的主人。
因为……她甚至看到了那个人!
在那个黑暗的鬼屋里,当她第一眼看到如今自己的这副模样时,也看到了那个俏丽身影之后的那个莽汉的身躯,那根高高举起的棍棒!
思路繁杂,可是逐渐清晰。
她的包袱……原来落到了这个皇帝的手里——难怪那个房相国老头儿一直跟她说找不到,原来早就献给皇帝陛下了。那么,她真的是被人有预谋地献给皇帝的……
她对自己说——于熙音,冷静下来……
这个男人似乎是站在你这边的……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说什么有人害你……这不是局外人的口气……
先……先弄清楚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
好一阵,她才樱唇微张,缓缓问道——
“……告、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到了这里?”
慢慢地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水眸含着半腔晶莹的泪水,带着质询的味道,直视眼前这双锐利却蓄满温情的眼睛。她的气仍不是呼得很顺,话语之间有点磕巴,但——脑中已经有八成冷静下来了。
是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敌人。
她只看了他这一眼,心就笃定下来了……这个人眼中透出的并非攫取之意,而是无限的关爱……他并非要害自己之人。
“不……”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问所有问题之前,该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