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轩当即允诺,心中对夕颜刮目相看。能为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放下身段的皇后,想来就是性格张扬了点,总归还是个好的。或许他之前对她的看法多有偏颇,此间事了,他还是得用心的瞧好了,未免再出什么差错,或许他可以去找皇帝相商。朝中流传的废后流言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谢过国师大人!”夕颜早已料到司马长轩会答应,可是只有当亲耳听到时,她才能真正放下心。夕颜像司马长轩在行了一个大礼。
司马长轩还是侧身避开。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此乃长轩分内之事。”
“国师大人当得此礼。国师大人之恩,夕颜铭记在心。他日国师但有所求,夕颜必当全力而行。”夕颜也许下自己的诺言,她是相信司马长轩的为人的,也相信若是司马长轩有事相求,所图甚大,自己说不定力不能及,但她还是许下了承诺。就为了能让司马长轩在这场法事中更尽心尽力。
司马长轩身为一国之师,本就是一位玲珑通透的人,通过夕颜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夕颜所担忧的事。心中暗叹一声,看来,先前夕颜对他的看法也没有多好,才会担心他答应之后不够尽心。可是虽然担心,她还是为了她的姐妹直言相求,这一点,司马长轩还是很佩服她的。毕竟,云晟一个泱泱大国,能得司马长轩的一场法事,那也是多少高官求都求不到的事。还能有哪位比得上他的身份贵重?
“皇后娘娘多虑了。”
“夕颜并非国师所想,夕颜只望夕颜能够做到最好。好让泉下姐妹安息。”
夕颜也是伶俐的人,司马长轩一出口她就知道她先前所言略有不妥。
司马长轩微微一笑,其实他是明白夕颜此时的想法的。所以他没有多说,而是提出告辞。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长轩所应,无敢不从,必定是全力而为。容长轩告退。法事所需,长轩还应亲自准备。”
“是。国师大人慢走。若有某些事物难寻,国师大人定要遣人来报。”
送走了司马长轩,夕颜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
云珠,你看到了吗?我请了国师为了做法。希望你泉下有知,能够安心上路,来世享尽荣华。也希望你能保佑我早日收拾了莫家,为你报仇!
影子本来默默的在一旁呆着,听到夕颜和国师之间的对话,对夕颜的印象不禁大为改观。影子其实也知道自己对夕颜的偏见颇深。不仅认为她不是个好皇后,还不是个好主子,更不是个好人。但是就她被调到夕颜身边的这段日子所见,影子勉强承认,夕颜还算得上性子不错。如今为了以前的贴身宫女求助国师,影子就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说起来,影子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想到自己对夕颜的误会以致于两人大打出手。影子当即就跪下道歉了。
“对不起。皇后娘娘,是女婢之前想岔了。说话不经大脑,原来你是个好人,以前都是我误会了。我还说了些云珠的坏话,是我说错话,后面还和您打架,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跪着不还手,你打我吧!”
夕颜听了这话,释然一笑。通过相处,她也知道影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而且她会怒而出手更多的是为了云珠,现在影子也道歉了,她也发泄了怒火,于是夕颜也没有想要罚影子的意思。
“起来吧。本宫不罚你。你只要记得不要在说云珠坏话就好。”
“谢皇后娘娘开恩。”影子心想,皇后果然还是个好人。以前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好皇后,努力照顾好皇后。
“雾铭清,你来鸾凤宫做什么?有什么事吗?”夕颜解决完影子的事情,便把注意力转向了雾铭清。她刚才不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先把他放一边了。
雾铭清怒喝了影子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而是看着夕颜。只是夕颜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的身上。现在夕颜注意到他了,他不免开心了一下,对着夕颜笑。他想要对夕颜诉说衷肠,想要对夕颜表达他的在意,想要对夕颜忏悔他的懊恼。可是这里是鸾凤宫,还有一个皇帝派来的宫女在旁边,雾铭清在怎么傻气,都不敢多说,不为了自己,也怕给夕颜招来祸患。于是他只好随意的寒暄。
“本皇子听说了云珠的事情,想着皇后同云珠姑娘情同姐妹,眼下只怕心中难受,是以,想着过来问候一下。”雾铭清和夕颜也算是相识已久的,两个人以朋友相称,是以雾铭清对夕颜的用语没有太多顾忌。而夕颜也是如此。
“劳六皇子费心了,本宫今日不过心情有些郁结罢了,不出今日也便好了。”夕颜强自展颜,有人关心自然是好的,况且雾铭清话里的真诚她不是听不出来。
“如此甚好。”雾铭清也开心,但是很多话不能说,“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你心情不好,大可多出宫门走走。我改日在来。”
“好。”夕颜笑送雾铭清出门。随即便吩咐负责打扫的宫人收拾内殿。而她就坐在偏殿使人招来书香。
不多时,书香便寻了个借口从如妃身边退了出来,悄悄的行至鸾凤宫,拜见夕颜。
书香原本就是在鸾凤宫中贴身伺候夕颜的,在这之前,夕颜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出去,外人看来是书香不小心得罪了自己的主子,其实这确是夕颜的迷惑宫中众人的手段之一。书香前段时间被如妃收了去,现在负责如妃身边的小事。自从书香离开鸾凤宫后,还是在今天第一次被夕颜招来,书香就知道,夕颜一定有所吩咐。
“拜见皇后主子。”书香盈盈行礼。夕颜摆手免礼。
“书香,在如妃身边如何?”夕颜一直都很关心自己身边的人,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想出让书香离开鸾凤宫,去别的宫中做卧底的事。所以一见到书香,夕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书香过得好不好。
“奴婢很好。如妃娘娘信了奴婢的话,并没有怀疑奴婢。而且,有些贴身的小事,如妃娘娘也并不介意奴婢经手。”书香心中感动,她就知道皇后主子是个好人。
“那本宫就放心了。”夕颜放下心中大石,云珠死后,她越来越怕自己身边的人出事。
“本宫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做。”
“是。主子请吩咐。”书香表情一凛,认真听着。
“本宫要你悄悄的接近小皇子,叫小皇子对你产生信任,至少要听你的话。”夕颜也正色道。
“是。奴婢知道了。请主子放心。”书香拜。
“嗯,在如妃宫中行事务必小心,莫要被人抓到把柄。”夕颜认真嘱咐。
书香明显很感动的退下了,只是在悄悄的出了鸾凤宫后,在出现于人前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恬淡的微笑,再也不见丝毫感动。
夕颜见书香离去,转头便又吩咐小和子和小明子想办法弄些毒蛇进来。
影子一直在身边看着,这会看见夕颜终于没有其他事情,就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夕颜直言不讳,并没有把影子当成外人。
“本宫这是要拿来做坏事啊。”
影子满头雾水。要做什么坏事?夕颜却不在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灭杀忽然出现,夕颜心知定是云洛埙有事相商。
果然,便听灭杀说:“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知道了。”夕颜应了,便让影子帮忙,她要乔装打扮一下。毕竟在众人眼中,她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而且,现在她正为了贴身宫女的死而伤神,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太安殿。灭杀也知道,于是他先回太安殿回话去了。
而夕颜也在影子的巧手下装扮完毕,带着影子一同前往太安殿。
太安殿中,云洛埙一看夕颜到了,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夕颜,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夕颜的脸色,看到她的脸色仍然有点苍白,就让李善全送点补品上来。他抚摸着夕颜的脸,想到云珠的死让夕颜很是哀痛,云洛埙不自在的出声安慰。
“夕颜,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带着死去的人的心意,好好活下去才是。”云洛埙其实不擅长安慰人,他最擅长做的是命令。但是这时候他又不好命令夕颜,只好绞尽脑汁想办法说些软话。
夕颜看着云洛埙不说话。
云洛埙知道夕颜要的不是安慰,于是他接着说:“云珠之事,来日定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云洛埙还不自在的摸了摸夕颜的头,他记得这样可以安慰人。
夕颜靠在云洛埙的身上,她明白云洛埙的意思,现在要大事为重。她懂,于是她不会胡来,只是有件事情她一定要说清楚。
夕颜坐正,抬起头,盯着云洛埙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对他说:“到了那时,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莫凌霜。”
云洛埙没有说话,但夕颜知道,他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