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夕颜孤身而来,赶紧招手让夕颜坐在她的身边,慈爱的看着夕颜。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这是臣妾的分内事,谈不上辛苦。”夕颜恭敬的说。
太后顿时更觉欣慰,“废后之日渐进,到时你怕是得受不少委屈。此间事了,哀家定让皇上好好补偿于你。”
“太后……”夕颜心知太后已有所指,才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哄得老人家十分开怀。
“只是。”太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略有不妥,“哀家想着,万一这证据不够,废后一事却是……”
话语未尽,夕颜亦知晓其中深意,当即做出承诺。
“臣妾晓得,定然不让您老人家与皇上失望。”
夕颜心知,自己还得做出一件人神共愤之事,才能确保废后一事顺利进行。
见太后略有困顿,夕颜辞别了太后,一路上均在思考,直至见到在身边忙来忙去伺候的书香,突然福临心至。皇室中人,最重要的莫过于子嗣问题,如若她对现存的唯一一位皇子下手,必定是事半功倍。
夕颜勾唇一笑,朝书香招招手,让她过来。书香听从吩咐,便听到夕颜说:“书香,本宫交予你一任务。你去弄点毒药,毒性微弱的即可,弄到手后,悄悄的将毒药置于小皇子的饭菜之中。”
书香诧异的看了夕颜一眼,眼中弥漫着不可置信。夕颜好笑的嗔怒道:“想什么呢,你这丫头。本宫岂是那种人?本宫的目的不是要置小皇子于死地。你下手的时候,一定要让莫凌霜的人看见才行。”
书香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夕颜如此做法的缘由,保证自己会努力完成任务后便找人寻药去了。
过了几天,小皇子在用膳时忽然晕倒,吓傻了小皇子身边的宫人。他们并不敢有所耽误,急忙上报给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且及时请了太医。传至云洛埙耳中时,小皇子已然得救。小皇子中毒晕倒一事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阖宫震动。小皇子事关云晟大国的未来,若是稍有闪失,到时候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也不为过。
“太医,皇儿如何?”云洛埙担忧的询问。
“回皇上的话,小皇子所中之毒,毒性尚浅,兼之臣抢救及时,并无性命之忧,此后只需安心静养即可。”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躬身。
云洛埙让老太医下去熬药之后,便双目一凝,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本就心神不定的宫人们纷纷伏地,他们也不敢说话,生怕哪句话就惹得皇上心烦,审都不审便定罪。
“说,好端端的,怎么小皇子就中毒了?小皇子的膳食由谁负责?”云洛埙气势十足。宫人为了自己的小命,并不敢隐瞒。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动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小皇子的膳食一向有老奴负责。可是老奴发誓,小皇子中毒一事与老奴无关,老奴冤枉啊!”云洛埙定睛看去,哭号的人他也认得,那是小皇子的奶嬷嬷,是个可信之人,云洛埙也相信她对小皇子的疼爱之心不下于他。
“此事准备膳食之时,可是你全程在场?”
“回皇上,小皇子曾在中途的时寻过老奴,因此老奴离开过一次。皇上,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见有其他人进过厨房?”
“老奴不曾见过。”
云洛埙用手指头敲着扶手,陷入了思考。此时,却有一名小宫女嗫嗫嚅嚅的出声。
“禀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说。”
“谢皇上。奴婢今日过小厨房之时,瞧见皇后娘娘身边的书香了。因之书香此前在常熙宫伺候过,小皇子也颇听她的话,因此,奴婢并没有多想。如今小皇子出事,奴婢想着,会不会是书香……”
小宫女说着,话语未尽便急忙磕头。
“奴婢所言句句是真,万不敢有所隐瞒,求皇上恕罪。”
云洛埙还未开口,便又有其他宫人出声为此宫女作证。
“皇上,奴婢今早确实见过书香,还跟她打过招呼。”
“皇上,奴婢也见过。”
“皇上,奴才也是。”
云洛埙气红了双眼,当即下旨。
“皇后不仁不慈,意图谋害皇子,朕身为一国之主,不敢包庇,今昭告天下,废除月夕颜皇后一位,并赐死!”
太后刚一听闻皇子出事便急忙赶了过来,不料,刚一进殿便听到云洛埙要废后,要赐死夕颜。
“皇上我儿……”
“母后,您先请坐。”云洛埙引着太后做好,心知太后所忧,便将夕颜下毒毒害皇子一事告知,太后默然无语,不多会,还是开口求情。
“皇上我儿,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饶过夕颜一命,将她赶出皇宫,送其回府吧。”
云洛埙沉吟一会,终是不忍驳了太后,答应了下来。
皇后被废,送回原府。
此谕一出,宫中众人有人欢喜有人愁。最为欢喜的莫过于雪贵妃莫凌霜。
莫凌霜本欲用计置夕颜于死地,孰料夕颜自己蠢笨,下手又不利落,反倒叫她抓住把柄。于是她干脆将计就计,让钉子将月夕颜捅了出去,想着月夕颜必死无疑。若不是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从中作梗,月夕颜早已魂归黄泉。不过如此也好。莫凌霜转念一想,死太便宜她了,还是现在好。被废并遣回本是极大讽刺之事,按着月夕颜那性子,肯定是比被赐死还难受。莫凌霜抿唇笑了,看过好戏,就此放过她也未尝不可。反正,皇后一位已是囊中之物,在无人可挡。
夕颜在宫人来报时,表现得十分镇静,顺从的跟着被皇上派来的侍卫们离开皇宫,前往安亲候府。伴随着的还有皇上昭告天下的另一旨意。
“雪贵妃冰雪聪明,宅心仁厚,今册封莫凌霜为后,与正月十五元宵节后行册封大典。”
此旨一出,莫凌霜的气焰更加嚣张,宫中众人莫不惶惶终日。而莫家一时动作频繁,许多军队未奉召便私自调动。
莫凌霜在宫中如何得意,夕颜不知亦不想知。
夕颜一顶小轿被送回府后,除了下人,无人迎接。于府中行走之时,诸位姨娘、兄弟姐妹见之皆是绕道而行。夕颜并不恼怒,本就是无关之人,何须生气。只是府中老夫人处还是必须要去的。
“夕颜见过老夫人。”
“起吧。”老夫人历经沧桑却仍旧精神烁烁,见到夕颜也是和颜悦色,眉眼之间并不见任何不满嫌弃。
“是。”夕颜低眉顺眼,复道,“老夫人,云珠之死……是夕颜之过。此次夕颜回府,劳老夫人惦记了。”
老夫人抬了抬眼,“此事老身早已知晓。莫怕,并不敢怪你,是云珠没本事,没福气。”
“夕颜谢过老夫人。”
“此次从宫中回府,宫中宫人并不能带。这样,思月,清秋。”老夫人说着,便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婢女走了出来。
“奴婢思月,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小姐。”
“奴婢清秋,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小姐。”
两人齐刷刷的行礼道安,显然是受过调教的。
“这两个丫头,你先用着。若是不顺手,在与我分说。莫要生分了才是。”
“谢老夫人赏。夕颜相信,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定是好的。”
“那便好。”老夫人抚掌一笑,“你今日回府,想是累极。老身就不多留你,当年你住的院子已然整理好,若是仍缺什么,只管让人来着取。让两个丫头好好伺候你休息会。”
“是。谢老夫人体恤。”夕颜仍然点头应是。
老夫人又细细嘱咐了几句,便道乏了,让夕颜先行离去。
“夕颜谨记老夫人教诲。”
跟着思月,清秋两个丫头去到独属的院子,夕颜确实也是累了,便歪在榻上稍作休息,并不多言。思月、清秋亦是机灵,不用多说,便找到能做的事,仔细打理起来。
夕颜没能休息上多久,思月便来报月姨娘来请安。
月姨娘,如今的掌管府中事物之人。夕颜想着,如今她回府,诸人皆不敢见,这月姨娘倒是胆大。怕是来着不善。想着,夕颜也不惧怕,便让月姨娘进来了。
“见过大小姐。”月姨娘福了福身,“妾想着小姐今日回府,便吩咐下人打理好院子。只是小姐出嫁已久,想来各项喜好定是有变,只是安亲侯府比不得宫中,妾便仍按小姐出嫁前的喜好打理,若仍有不妥之处,望小姐莫气,只需吩咐一声便是,妾定令小姐满意。”
月姨娘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想着是个有心机又手段的,怪不得哄得当家人月冠松将管家权交付与她。可惜这一番话,便显示出了她的野心。
“我倒是劳月姨娘担心了。”夕颜悠悠的说。
“不敢,不敢。”月姨娘连声道。
“不敢就好。本小姐堂堂嫡系大小姐,若是有何不满,定能自己便改了。月姨娘此事多虑了。”夕颜不冷不热的说,“姨娘的本分是伺候好老爷,旁的什么事倒是不劳你费心。”
夕颜又讽刺了几句,见着月姨娘的脸色愈发不好,便也懒得计较。
“月姨娘看着脸色不大好,想是打理府中事物累了。这可怎么好,不如将府中大小事务交出,在好好休养一阵才好,日后也定能好好伺候老爷。”
月姨娘脸色更差,心中愤恨,但她心知来日方才,月夕颜一个弃妇,又不受待见,待她像老爷诉说一番,定能下了这小蹄子脸面。
“小姐说的什么话,既然小姐回来了,管家一事就全权交付与小姐了。小姐在宫中呆过,处理事务起来定是十分娴熟,妾心中欢喜着呢。”
月姨娘识趣的再寒暄了几句,便寻了借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