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被放下车。失神地站在原地,回过神来时,那些人早已离开。呆呆地仰望天空,苗红已经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了。
“终于让我抓住你了。”还没反应过来,苗红就感觉被人一拽,身体就像个陀螺一样,旋转着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那人捧起她的脸,狠狠地捏了几把她的脸颊,察觉到痛,苗红捶打着挣扎起来:“放、放开……”“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故意躲开我?!你想死吗?!!”暴怒地呵斥完,紧接着便是暴风骤雨般急切的吻。苗红在这反抗之中,逐渐感到崩溃。
“怎么了?”尝到滑进苗红嘴里的苦涩的泪,沈成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扳着她的肩膀,看着满脸悲伤的苗红,他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被揪起。
苗红只是摇着头,无声地掉泪。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料到,事情还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但是即便证明了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也没什么用了,什么也不会改变,不管是自己还是妈妈,受到的伤害不会消失,不会减轻。反而是本来几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像是被狠狠撕裂一般,叫她痛苦不已。
“你一定要自己逞强吗?!”没由来的,一股像是积压许久的愤怒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沈成吉猛烈地摇晃着苗红的肩膀,希望她蒙着雾气的迷茫双眼中能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然而,苗红只是无意识地抬头,呆滞地望着他。
不,与其说是在望着自己,不如说是在透过自己望着某人。
眼前模模糊糊浮现出的身影,叫苗红迷惑不已。她睁着眼,努力想要看清,可那影子却还是那么隐约,那么模糊……那人影对她温柔的笑,奇怪,明明看不清,但她就是觉得那是在笑。
“苗红……没有关系,你还有我。”
还有,还有你……你会保护我吗……
“喂!”赶紧扶住那倒下的身子,沈成吉紧张摇晃着苗红:“喂!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喂!!!”……
好奇怪的味道。
太阳穴好痛。
苗红嘶地轻呼一声,随即,意识一点一点回到身体。有点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点,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
“为什么……”这时,她才注意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那人一边低沉地喃喃,一边缓缓地坐起身……握着自己的,是那个霸道男人的手。
窗帘拉着,没开灯,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得只能看见那人大致的轮廓。
苗红疑惑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房间里静谧得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妈的事……明明我可以帮助你……”低低的声音,流淌着忧伤。
“别那么拼命地排斥我啊……就算是我,也会觉得……”最后的话,说得有些许颤抖。
是她的错觉吗?他好像再哭?
手已经先于意识,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颊。
有冰凉的东西掉到自己大拇指的指尖上。苗红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难道这是我的报应吗?你告诉我吧……如果那样,我就放弃……”苗红慢慢坐起身,收回自己的手。
放弃,太好了,他终于要放弃了。
“你……你哭了?”他忽然捧住自己的脸颊,苗红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抽泣便泄出喉咙。
“才没有!我很高兴。请放我走吧。”固执地说完这些话,苗红愣了愣,对啊,都结束了,该走了。
温暖的手离开了自己,灯“啪“地被打开。
苗红抬头,双眼通红的沈成吉正绝望地盯着自己。
“好。我放你走。”
……
今天的策划部明显有着不同寻常的氛围。
一排男男女女站在会议室前面,底下,只坐着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女人一只腿跷在另一只腿上,一只手轻轻抵在自己尖尖的下巴上,红色的指甲在饱满的红唇上来回轻点。
这时,女人的嘴角勾起一丝喜怒难辨的笑。
“失误在哪里,这才是最重要的,没用就是没用,我不需要听借口。你们的辞呈,立刻交上来。”话音未落,有的人便惊叫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姜秘书,无论如何,请给我们一次机会补救吧!”其中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冲上来,拉住这个女人的胳膊。
“滚开!”嫌恶地紧蹙眉头,被叫做姜秘书的女人穿着高跟鞋,狠狠一脚跺在中年女人身上。
后者吃痛地哀叫一声,失去重心地往后倒去,被伙伴们扶住。
女人则在下属的保护下冷傲地离开。
“王姐!王姐你没事吧?这女人到底是谁啊?!她以为她有多了不起!”一个年轻的女孩愤愤不平地说道。
“别说了……”中年女人重重叹了口气:“姜秘书是我们集团亚洲执行总裁的秘书。她说一句话,我们这里没人敢反驳。你还太年轻,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啊!”“啊?这么年轻?”
“听说,她是董事长的夫人……唉,不说了不说了,算我们倒霉啊。”听着眼线这两天得到的情报,姜月娥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直逼得旁边的人说着说着,不自觉心虚地停下来。
“什么?他现在想找回来?发什么神经?!”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一阵乒乓响之后,她轻喘着愤愤的瞪向旁边的人:“继续说!”“是!老爷已经派人去找过那女孩了,看来马上就会接她回来。”“可恶。已经这么多年了,死老头一定是因为没有儿子着急了。哼哼。”姜月娥一边冷笑,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一切,难道是她的错吗?他们明明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为了那个孩子,她永久地失去了生育能力。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夭折了,真是个不中用的孩子!
“如我所料,您来了。”蒋仁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苗红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只要我回去,就行了吧?”“当然,很简单的要求。”
……
一回到家,姜月娥便甩掉两只高跟鞋,赤着脚咚咚咚跑到二楼的书房。
烦躁的拆掉束缚着头发的钻石簪,姜月娥重重拍了拍苗振海面前的书桌。
苗振海习以为常般镇定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浑身怨气的美妇人。
“你要让她回来?!”
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会儿,苗振海不以为意地微笑着重新拿起文件审阅起来。
“嗯。苗红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手中翻过一页,“而且,她妈妈的身体出了些问题。所以,必须尽快接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