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郡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畅。
进来的人只有三个,却囊括了三教九流,释儒道全都齐了,和尚是个老和尚,他的下巴光光的,没有一根胡须。
他还非常年青,只所以说他是老和尚是因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众生的悲悯。
道士却是一个年青的道士,他的胡子也不过才三尺多长,然后已经全部变成了纯白色,但是他的眼神里面却透露出狡黠的目光,只能是十来岁的年青人才会有这样狡黠的目光。
最后一个是个儒生,儒生穿着的是玄色的衣衫,他看起来倒是不大不小,他的身高,气势,包括他的样貌都是中规中矩的。
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出这儒生才是三个人中最难侍候的人,当然也是身手最为高绝的人。
世外高人或许都是这样的,李少郡只觉得他们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面的氛围已经完全的变了,无形之中多了很多的压力。
李少郡只知道《他们进来的时候好像是飘进来的一样,所以他们也好像不曾看见自己的样子,既然人家看不见自己,所以李少郡也装着看不见他们。
而且他的头昂得比那三个家伙更高,王大却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既然他已经看出这三个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现在将他那张胖脸挤成了一个大饼的模样。
大饼这东西是好东西,上面总是平平整整,没有一丝波纹,所以王大就算在笑的时候,你也看不出他不笑的时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最多能够分出他笑与不笑的区别就是他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无疑他现在是在笑。
钟磬的声音已经传来,李少郡觉得这些仙乐还是蛮动听的,如果不是当场人太多的话,说不定他还跳一支舞。
那大厅中的香味却更加的香,李少郡只看到先前的雾气突然在下沉,就好像是雾气的重量突然增加了一样。
雾气下沉之后,又是一座高台,本来还不存在于大厅中央的高台就突然的出现了,然后上面坐着就是那半男不女的何元济。
王大已经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是站着的,只是先前可能太过劳累已经半蹲着,现在既然正主已经出现他是不站也不行啊!
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拉了李少郡一把,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了,明明就是又要下跪。
李少郡的脸已经红了,先前没有外人,跪她一下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当着这三个倒老不小的老头子,他们明明就是从外面进来的,谁知道倒时候会不会出去乱说,这是跪啊还是跪啊还是跪啊。
王大之人就是礼数实在是太过的周到了,这样的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极受欢迎的,但是对于李少郡来说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他不跪,不是说自己无求于她就不用跪么,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你还想不想看你的老婆!”王大不停的向他打眼色。
这句话绝对是李少郡的要害,他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见到自己的老婆,这事如果说与还玉楼无关,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没有办法,不跪也得跪啊。
行礼已毕,那古怪的倒男不女的声音却又从台上传了出来,“听说王大财主要组民团!”语气中却还是那冷漠,就好像是谁欠了她八百吊没有还似的。
王大的脸色已经挤成了一团,他的表情经常都会挤到一起,因为他经常笑,当然只是那挤的程度不一样,比如说今天他的脸已经挤得不能再挤,就好像是一团白面被揉到了一起,无论如何都已经不能把那眼耳口鼻分开。
“小的,就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还不知道成与不成,所以才会找到何二公子,当然如果能够劳驾除了那飞鹰渡的匪窜的话,那么就是更好了。”王大说完这话的时候,还不停的搓着手,就好像是做多对不起人的事情一样。
“这有何难,如果不是楼主平时有好生之德,这些小猫小狗早就扫了一空,明日我就亲自上山将那匪窜扫平如何!”这个如何可不是征求谁的意思,只是问问,如果谁当真只能说你是傻的。
如梵语轻音一样的声音已经传来,听这如高堂之上传经授业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貌不惊人的玄衣人。
“不可,不可,二公子是万乘之躯,怎么能够以身犯险,何况这些宵小之徒,可能也是一时昏了头,不如发一张文书,他们自己会收敛,说不定负荆请罪也可,何必如此看重,没有来由的掉了我还玉楼的身份。”玄衣人说这话的时候果然有一番气度,其声音抑扬顿挫,就算不听他的说话的内容都会让人生出亲切的感觉,李少郡一时都有些呆了。
不过,他回过头来知道那夜的老强盗绝对不是一般人,不可能就发个文书就把他七七八八的了,不过看这样子,这老教书匠自视甚高,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失挫了他的锐气,不然的话一会儿搞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就是个完蛋的完字。
何济元但坐那高台,李少郡看着他那动作,蛋疼了,这死变态明明没有胡子,还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拈胡子,李少郡只知道自己今天有可能已经出了内伤了。
但见何济元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也好,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符合我楼主的行事风范,但传檄亦可。文书一事但交与李老先生,你的笔力不是其它人能匹敌,字词之间不要太过相迫,免得他们以死相抵,但也不要坠了还主楼的威风。”
那玄衣人却原来性李的,只是不知道是个李什么,脸上却露出喜色,没有办法,马屁从来是穿不了的,被自己家主来个马屁,是个神仙都会高兴啊,何况最多是个装神仙的凡人,“那是,那是,老夫一定把这文书写得妥妥贴贴,保管那悍匪无法辩驳。”
“如此甚好,诸位老伯下去吧,有事我自来相请。”何元济对这些老家伙还是不很有礼数的,可见这几个老家伙必定不凡,只是不凡在何处却不是李少郡能够知道的了。
几个老家伙却已经退下。
何济元却要退下,王大急了,给李少郡连打几个眼色,李少郡道:“二公子,本人还有一事,听说贱内身体有恙,我的心里急得不得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言语之间还是是很有关切的意思。
何元济将那衣裳的下摆一拉,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冷笑道:“什么,不知道你的贱内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你是问青木管事的话,我且与你说,她现在身体好得很,只是听说她的女儿最近很不好,心情烦闷,我且知道了,如果她的女儿有了什么变故,我只知道拿她那狼心狗肺的老爸开刀,且看看我的手段。”
话一毕,手已经伸出,平白无故的一具金酒壶就飞到了她手里,然后在瞬息之间,那酒壶就变成了赤红色,然后化为滴滴金汁,李少郡实在是胆寒,闻到那金汁消融的味道,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被烧焦了一般,这一手实在是吓人。真是个恶婆娘啊?
李少郡本来就地识时务的君子,只知道问不出名堂,但就要走。
却觉得王大又在拉自己的衣衫,知道他有话说,且看他说什么。
“二公子,我与青木本来也是有亲眷关系,知道她身体很不好,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王大说话果然与众不同,语气极其谦卑,这样的人做生意,实在是天分高绝,你就听他的语气说不定那天被他卖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济元却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了,本来王大的口碑就极好,现在只是提这样的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的话,人之为善可能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李少郡现在很悲催,早知道是这样,当时自己还不如偷着过来。
原来最早自己看过那已经隔成了大厅和饭厅的清冷的房间就是青木的居所,现在自己却在那月洞门的跟前,远远地望去,那房间却离自己的站立的地方不知道有多远。
只能看到王大在那里点头哈腰的样子,隔着窗子在身里面问话,等到那声音飘到自己的跟前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也听不到,只大概能够听到轻灵的声音,最多能够分辨出是一个三明治温柔的女子。
何济元说了死话,无论如何也不准李少郡靠近青木,不过李少郡也还是满足了,至少能够知道这人安然无恙还是不错的。
等到胖子出来,且问问他究竟人有没有问题什么的。
“王叔,我老婆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提到我什么的!”李少郡有些惴惴,就算是青木把自己骂到狗血淋头也还是好的,就怕她提都是提自己的名字啊。
王大已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很明显是没有提了。
“不过,你那媳妇看来身体还是很好,至少比起先前已经胖了不少,只是可能因为经常蒙面久不见阳光,所以脸上的血色不是太好,若是你有朝一日能够再有些出息,不管怎么说她能够原谅你就是好的了!”
李少郡听了那惆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