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从李家穿出。老者背着少年,飞向远方,留下两个黑点在天际。李家的阁楼处,李玄早早起身,目光一直锁定着那离去的两个黑点,即使黑点已经消失,他仍在那伫立着,久久不离去……
……
“小子,你真的要去那里吗?”穆师用带有疑问与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在他身上的李暮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穆师自然能知道李暮的动作,他再也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
日出时分,穆师落地,将李暮放下,道:“就是这里了,这里被我与你爷爷当年命名为归魂谷,长五十里,高六十米,是一处天险之地。谷中到底有多少野兽,我还真不清楚,你自己要小心。”
李暮只看见一条蜿蜒向西北方向的沟壑伏在自己眼皮底下,若非穆师所言,他岂能想到这条所谓的沟壑竟是一条山谷。他们只不过是在山谷上方,所以看到的仅仅是一条沟壑。
“归魂谷有两个出口,或者说有两个入口。你在谷中,就别想着从下面爬上来,先不说有没有哪些野兽会攻击你,就算没野兽攻击你,你也会卡在石壁上。”穆师将他的手掌按在地上,挪向那条沟壑,却进不去!“你进去后要想出来,唯有完全通过归魂谷,出了归魂谷后,你再穿过一片树林,就会回到炘城,那时候也就意味着你通过了训练。”
李暮的喉结动了动,听了穆师的介绍后,他忽然觉得这归魂谷就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地方进了入谷中,就等于是瓮中之鳖,自己想怎么杀就这么杀。不要以为军队能从谷上方通过,李暮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可是一处绝壁,要想上来,除非军队能飞行。
“老师,我什么时候开始训练?”李暮道,他的眼神告诉穆师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个归魂谷一遭。
“若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开始。”穆师一只手指点在李暮的眉心,旋即后者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意念流入了他的脑中。“这是我留在你身上的意念印记,你若是有危险,就将它引爆,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手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了疼痛,李暮看向穆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他知道穆师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去挑战这个生死极限才留下一个意念印记于他身。
穆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包袱,提给李暮,道:“这里有一些解毒的草药,止血草以及一些食物,但数量不多,你自己看着办。另外,你使用那些轮子的时候别忘记用上天蚕手,否则遭殃的就是你自己,记住了?”
再三叮嘱后,穆师还是将李暮带到了归魂谷的入口处,道:“你自己进去吧。”
简短意赅的一句话在穆师口中说出,可唯有他自己才能懂得这句话中蕴含着的不舍。归魂谷,归魂谷,为何叫归魂谷?
“人死魂飞,飞魂归还,此乃归魂谷之名由来。阿恩,以后我李家若是哪一个年轻一辈有能耐,你就让他们到这里闯闯,谁能闯过了归魂谷,谁就是下一任族长的第一候选人。”
“如此李玄不就是第一候选人?”
“是啊,哈哈哈,我儿子可是厉害的很。”
……
穆师想起了当年与李化天站在绝壁上的谈话,心中感慨万分:老子闯了归魂谷,小子也要闯,只不过二者的目的不同罢了。
峡谷如同一张满嘴獠牙的嘴,将前进的少年吞噬入内。
“愿你归来!”穆师终究还是离去,留下少年在谷中独自闯荡……
李暮走进了归魂谷中,得到的就是一片寂静。在绝壁上他看到的归魂谷只有一个巴掌的宽度,可当他身在其中,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谷底完全可以容得十个像李暮这样的人并排行走!谷中一直往上,可容纳的空间就越小,从谷中入口看去,正视图完完整整的是一个正三角形!
往内走近了五百米,李暮终于听到了动静,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眼神与太阿无二,锋利无比。
“咻!”
只见一只貂在李暮后方的草丛钻出,扑向李暮的包袱。李暮受惊,他只能听见起声,辨其位,却不能知那是何物。他一转身,那只貂已经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两只爪子挠向李暮的脸。
“我勒个去!”李暮没想到竟然是一只貂,心中先是大惊后又平静下来。野貂虽是肉食动物,但它们对人的伤害并不大。
“你自找的!”李暮左手一把抓住那只野貂的脖颈,后者毫无反抗之力,李暮手起刀落,了结了那只野貂。
将野貂的血放走大半,李暮就地将它剥皮拆骨,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块布条,把野貂肉包在其中。穆师给李暮准备的食物不多,就唯有三块巴掌大小的肉干,五个鸟蛋,完全不够李暮平时一顿吃,就算现在李暮省着来吃,也熬不过一天。就在刚才,那头野貂还想抢李暮的鸟蛋,不料它却是给李暮送菜来了。
尽管李暮是第一次杀生,他的手到现在还有点微微发抖,但他还是选择将那沾满了血迹的野貂皮带着。他知道他这样做会引来更多的野兽,但他更知道他需要这些野兽来帮他突破自己的人体极限,他需要变强,他需要强大的压力,唯有面对真正的生死,他才能突破自己,变得更强,在家族中获得发言权!
李暮的步速与散步无二,他这种做虽然有点找虐甚至是找死,可他已决定要在这归魂谷中体会生死!
不一会,李暮就遇到了他要找的麻烦。
“嗷呜”三条狼阻挡了李暮的去路,它们的鼻子动了动,三角眼中充满了亢奋,像是在向李暮示威。
“来得正好!”李暮心中暗叫,握着匕首的手用多了几分力。
三狼未动,又有三条狼出现在李暮身后,看样子,它们是打算围攻李暮了。狼身为群居性动物,它们的团结在狩猎上完全体现出来。
李暮眼神冷淡,在其中隐隐有杀机溢出,左手摆动,三颗黄豆大小的石子被掌心推出,分别打中了李暮前方三只狼的眼睛。顿时,悲戚的狼嚎声响起。听到了同伴的哀嚎,在李暮后方的三只狼恼怒无比,齐冲向李暮,势要将后者撕成碎片!
感受到后方有危险,李暮一个前仰翻,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野狼的扑击,只见他不守反攻,一个翻滚,逼近了在他前方的一头野狼,手中匕首直捅向它的心窝。
山间野狼凶残无比,群与群之间配合无间,像李暮这样拥有战斗理论但缺乏实战经验的人,岂能轻松瓦解狼群?仅看见那野狼一个侧身,虽然这样做它还是中了李暮一刀,但这已不足以致命。它反咬住李暮的右手,后者难以挣脱,接着,周围的狼簇拥而上。李暮危在旦夕!
李暮急中生智,左手撑住地面,仅用一只手把自己支撑起来,腰部发力,带动自己的身体,再用脚将扑上来的野狼踹开。他这样一弄,霎时间他自己又与那头紧咬住他不放的野狼变成了一对一。
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别走!
李暮左手握拳,猛然轰向野狼的狼头,只听见咔嚓一声,野狼的嘴终于松开。
看见手上的牙齿印,已经开始溢出血,李暮咬紧牙关,在补上一刀,终了那头可恨的野狼。现在不趁它病,拿它命,更待何时?
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杀,五狼齐嚎一声,不要命地扑向李暮。见势不妙,李暮也不硬碰,他以他最快的速度爬上山崖,让野狼们看得见,咬不着,两眼直发愣!
李暮一跃而下,跃至平地中间,竟然施展起了一种奇妙的身法。只见他几乎是平移一般逼向了野狼,主动出击!
野狼见李暮如此嚣张,更是疯狂地迎面而上,不将李暮咬成碎片誓不甘休。
可此刻李暮神奇般地避过了五头狼的一轮攻击,除了脸上滴出几滴豆大的汗珠,气喘的有点急,其他的一切如往。李暮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未曾想到穆师传于他的身法体术,千彩流云步,会在自己面临生死时被自己施展而出。他之前尝试多次施展,都是以失败告终,看来当一个人面对真正的生死时,才能够充分挖掘出自己的潜能,能寻常所不能!
李暮再施展千彩流云步与野狼周旋数次后,觉得自己能够随意运用时,他开始了防守式进攻!
当野狼再次一拥而上时,李暮也不再是躲闪,他每躲过一次野狼的撕咬,就会用匕首在野狼身上捅上一刀或划上一道深深的痕迹。如此一进一出五个来回,五头野狼仅剩下两头可以喘气,其余的真是归魂了。
见到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两头野狼夹着尾巴就要逃走,可是李暮自幼读兵书,斩草除根这个理他不会不懂,尽管在这里除不除根都差不多。
下一刻,他的手变成了玉色,但缺少了玉的晶莹。此乃李暮从穆师中学到的一招招牌体术——天蚕手!他从怀中随意掏出一个金属圆轮,只有巴掌大小,但他看向它的神色充满了忌惮。同样是用飞石子的手法,将圆轮飞出,掠向了两头野狼。
生命流逝如风。两头野狼无力倒下,肚皮停止了起伏。
“一箭双雕?!”李暮心中意识到不对劲,他明明是打中两头野狼的腿,为何它们却一命呜呼?!
李暮跑近一看,只看到野狼从口中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原来是毒物在作怪,怪不得穆师千叮嘱万叮咛李暮使用圆轮时一定要用天蚕手,否则,可能是敌未死,己已亡。
看样子这两头野狼的肉是吃不得了,李暮唯好去除其余四头野狼的骨头,取出一些肉,包在布条中,为自己接下来这段日子的粮食做充分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