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来这里的第二天,昨晚周紫凡并没有过来,想必是在畏惧我,也许我就是会让人感到恐惧。
我换上了短袖,虽然现在只是五月初,但是已经热的像是爬在油锅上的蚂蚁了。我走到镜子前,把蓬乱的头发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梳着,然后扎了起来。
我琢磨了好久,认为这几天不能白白浪费,时间不多,七天一到就要离开,到时候想找证据也难,所以今天打算搜寻证据。
我走出房间,走在木板上,他的房间是在楼梯口向里进第一个,而我的则是在倒数第二间,最后一间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来到他门口,我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不在吗?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十点了,难怪会不在房间。
就在我垂头丧气打算离开时,一个声音飞快的传了过来,“小丫头,来找我?”
“自作多情。让开,别挡我路。”
“嘴太硬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查案。”
“你说什么?”他的耳朵凑了过来,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
“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嗯。”他笑了下,“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哦。”我转身起步就走。
“椋音,跟我来。”他抓住了我的手臂,拽着我,“先去楼下看看。”
“你刚在骗我?”
“明知故问。”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萧文君在哪间?”
“我对面。”
“最后一间有人住吗?”
“最后一间?”他匪夷所思的盯着我,“哪里?”
“我边上那间。”
“那里还有空的房间?我怎么不知道。”
“陪我过去看看。”我停了下来,抓着他的手。江宇泽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笑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那么容易被骗。”
“你又玩我。”
江宇泽吹起了口哨,很开心的样子。
“我讨厌被人欺骗。”我甩开了他的手,失落的看着自己的鞋子,感觉受了极大的屈辱。
江宇泽忽然单膝跪在地上,“椋音,活跃一下气氛不也挺好的?你看你,唉……”他又长吁短叹了起来。
“走。”我狠狠捶了他的头一下,解了心头之恨,“带我去看。”
江宇泽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其实昨天我闲着一个人无聊就画了张地图。”他边说边拿出他画的地图,然后把它展开来,“这个大的正方形就是‘小木屋’,边上围着的是篱笆。”
他指在了左上方的一个小方块上,“这里是出口。”随后他又指在一排连着的长方形上,只见那长方形被一条条线段分割成了好几块,“这里是两楼,也正是这一间间客房,边上对应的一层是大厅、澡堂、休息室、厕所。”他的手指马上又跳到了大正方形外的一个小正方形,“而这里是摆放杂物的仓库,在后面是垃圾处理的地方。”
我喊住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有问题?”
我点着头,指着客房的最后一间,“后面的呢?你漏了一间。”
江宇泽一拍脑门,“不小心没画进去,可是我记得以前来时并没有这一间的,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苦思冥想道。
“就先把这里作为起点,从上往下找也行。”
“那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一个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回首望去,萧文君笔直的站在正中央,眉宇间透着一种无法表述的霸气,他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我们,“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把脸侧着,躲在江宇泽的身后,“隐私是不可以告诉你的。”
萧文君的眉毛挑了一下,“周紫凡在哪里?”
我仍在江宇泽背后,“昨晚没回来。”
“哦,见到她禀告我一声,我还没问过她。”
江宇泽伸出手把我挡在后面,对他道:“了解。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我也正打算下楼,就先这样吧。”他重重的踩在不堪一击的木板上,不禁令人担忧起这楼随时随地会倒塌。
萧文君的背影消失在了转口出,我从江宇泽身后走了出来,扯着他的衣服,告诉他该实行计划了。
我们走到了最后一间,江宇泽先敲了敲门,只听见“咚咚咚”的门声回荡在空寂的楼层里,好久无动静,看样子里面应该是没有人。江宇泽扭动着门把手,唆地一下就进去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立时懵住了。
这哪是卧室,这分明就是洗手间!
我平下心来一想,又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江宇泽,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
“味道?”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房间,用鼻子嗅了一下,良久才道:“一点血腥味,仿佛已有多时。”
我又问道:“你说如果案发现场在这里……有没有可能?我猜测也许那些残留下来的血并未完全擦拭干净,不过都没有人知道这里,所以不灭迹也无大碍,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
“笨蛋!”江宇泽狠狠地敲了我一记响头,“你是猪头啊!笨椋音,你怎么也不想想看这是什么做的,是木头!而不是瓷砖之类的。瓷砖上的血迹当然可以抹去,然而木头是不可能的!当血一接触木头表面就会吸进去,因此也会有深浅之分,可你看,木头的颜色无一不同,自然而然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他话音刚落,猛地看向我,我也正好看着他,因为我们彼此间都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所有东西只要沾上血迹就会留下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的。
江宇泽和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马桶前。马桶的盖子是盖上的,不过如果那东西在里面,凶险也是很大的。江宇泽朝我笑道:“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吧。”他打开了抽水箱的盖子,把盖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我凑了过去,看到里面血红一片,鲜红的液体占据了整个空间,浮在上层。水中躺着的利器,毋庸置疑是凶器。它静静的躺在那里,自然也可知血水是怎样演变而来的。
“有手套吗?”江宇泽带着凝重的神情说。
“楼下有个人有。”
“你去叫他过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向这里缓缓迈进,他口中还说着:“什么东西,味道那么难闻。”
他走到了门口,皱着眉头,道:“你们在做什么?”
“找到凶器了。”江宇泽看着抽水箱,讷讷的说。
他一怔,连忙问道:“在哪?”
我指了指那抽水箱,“自己看。”
萧文君大踏步而来,他走进抽水箱,血水顿时刻入他的眼睛。他大笑道:“原来你们刚才那举动就是为了找线索。你们找死吗?你们以为这里是简单的推理游戏?不要做梦了。”
“有口水讲一大堆道理,还步入快把这里处理干净。”江宇泽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恼火了起来。
或许我们真的只会增添麻烦,尤其是对“大人”而言。
我站在他后面,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回头道:“做什么?”
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靠过来。
我在他耳边轻语,“另外的地方再去看看,不要呆在这里了。”
他附耳道:“那就去垃圾箱附近,凶手或许会扔一些东西,譬如说杀人时穿着的衣服。”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下头。
我们退出了房间,走到了楼下,只见李叔叔正匆匆走出门口,我们立即追了上去。
“李叔叔。”江宇泽叫着他,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发觉今天是他最自然的一次。
李叔叔闻声停下脚步,“宇泽?你怎么在这?”
“有什么好惊讶的?看李叔叔的样子是要出去。”他唇角勾了起来,使人起了寒意。
李叔叔笑道:“是啊,你看现在人一下子增多了,用的东西不够,现在正要去城市买些日常用品。”
“这样啊,我们也想去,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上街?”
“怎么不好?我还正缺人手不够。”
“那您是开车去吗?”
“当然,步行不累死?”
江宇泽点头并冲我笑了下,拍着我的背,“走,去透透气。”
我知道他是别有一番用意,虽然口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是在怀疑李叔叔,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我们的身后又多出了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