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杞带人追到了长乐宫,不见了人影。正在疑惑间,忽地听到了一声梆子响。只见四周房屋上闪出众多弓弩手,汤杞大惊。只见太子慢悠悠的自房屋上出现,乐呵呵的看着汤杞,笑问:“汤杞,你还是追来了。”
汤杞听了,也不答话,四下环顾,然后闭上了眼,心中计较了一会儿,忽地睁开了眼,高举长剑。大声道:“全军梯次后撤。陈钊,你带人抢攻四周。”
“诺。”一个三十余岁的精壮汉子答道,同时率领一队人马向四周房屋杀奔开来。
“古烈,你带人向回冲杀。”
“诺。”古烈应道。说完,将甲胄一勒,把刀一带,闷头向回冲去。汤杞急忙招呼众人跟上。与此同时,太子已喝令众人开始放箭。古烈顶着箭矢向前冲杀,手中长刀不断挥动,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拨落。刚刚冲到宫门前,就听得四周喊杀声震天,惊得汤杞肝胆俱裂。只见邹喜率领一彪人马杀出。古烈停下脚步望向汤杞,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思。汤杞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杀过去。”说罢高声道:“冲过这道防线,我军便可安全。”说完,直接冲杀在前。古烈见状,提刀赶上。
邹喜见汤杞冲在前,放声大笑,谓众人道:“天欲使本将立大功。”说完,从左右手中取来铁胎弓,搭上箭,拽开弦,瞅准汤杞面门,尽力射去。汤杞正在厮杀间,汗毛倒竖,顿觉危机。把头扭过去一看,只看见一点由远至近,渐渐地勾勒出一支箭的轮廓,登时惊骇的动弹不得。忽然,眼前一切都白了。面前升起有如月色一般的一汪秋水,将那支箭绞得粉碎。渐渐地,那汪秋水凝成了一把刀的模样,刀名百炼,挥刀者,古烈。
汤杞感激的看向古烈,却见古烈身披数创,血流不止。原来古烈见邹喜暗箭,不避要害,快速冲到了汤杞身边替汤杞解围。汤杞心中感激,乃弃剑执枪,舞将开来。一时间,竟无人能近身。邹喜看了,叹了口气:“唉,袭虎不成,大功未建,可惜,可惜。”说罢,指挥军士向前围杀。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将汤杞的叛军给挤成了一块一块的,彼此都不能相顾。汤杞正焦急间,耳边传来了喊杀声,那声音直破云霄。汤杞趁机回头看了看,只见太子已经领着军队杀来。汤杞叛军本大都是死囚侠士出身,只会偷袭刺杀,杀人放火,那懂军中行旅之事,只可胜,不可败。现如今被太子算计,士气低下,几乎束手就擒。如果是金充手下军队在此,岂能怕了太子埋伏。只可惜金充与汤杞离心,汤杞方才写下手书,将原本城中的伏兵换成了自己的死士,以至于这等大败,无法翻身。也是太子在京都城中一年来的发展,将汤杞的行动俱都了解透彻,只是没有实力将汤杞的伏兵清除,所以才想了个诈败的办法。
汤杞见了此时军情,斗志几乎丧失,神情落魄。古烈见汤杞如此神情,豪情万丈道:“主公莫要如此,请随我来。”说完,将甲胄脱下,赤裸着膀子。大吼了一声,似平地里起了个惊雷,直接冲上前,大刀连连舞动,荡开了一条路,汤杞急忙跟上。邹喜见古烈要冲阵,指挥着将士单杀古烈。古烈正冲杀间,只感觉如陷泥潭一般,前进半步都是徒然。古烈仿佛从嗓子里喊道:“闪开啊”声音中透露出无限悲惨凄凉,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拉得极长。古烈将一把大刀舞动生风,卷开四周围上来的御林军,全然不避要害,左劈右削,冲出重围。
杀出了重围,古烈脸上扬起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回头看了看,只见冲出来的不过聊聊二三百人,其中单单不见了汤杞。古烈顿时惊慌失色,就连声音都打了颤:“主公,主公何在?”一人四下里瞅了瞅,咽了口口水,答道:“怕是陷在了阵中,没有出来。”古烈闻言,急急忙忙道:“众人快随我回去救主。”话已落下,却看见众人面面相觑,并无动静。先前回答古烈那人咳了一声道:“将军,主公怕是活不成了,我们要不逃吧。”古烈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紧紧的打量着那人。那人被盯的不舒服,故意左顾右盼躲开古烈的目光。古烈轻言轻语的问道:“你,说什么?”那人听到古烈询问,硬着头皮道:“将军,主公怕是已经归天了,我们还是逃吧。”话刚落下,只听见“唰”的一声,那人头以落地。古烈收起了刀,大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主公待汝等不薄,怎敢生这样的念头。今日斩下此人首级,如若还有人再提,这便是前车之鉴。”说完,不在看众人。
“三军听令,速速与我杀回去将主公救回来。”古烈背对着众人大声道。说罢,引着众人杀了回去。
却说汤杞随着古烈冲杀,只觉的身边御林军绵绵不断,自己与古烈渐渐地被分隔开来,身边只剩下三百余亲卫。杀了一阵,身边亲卫越来越少,岌岌可危。汤杞急中生智,故作镇静,大声道:“众军听着,孤在前方早已经埋下了伏兵,大家只要随孤冲过去,我们就能胜,现在古烈已经杀出去引军回来了,大家快随孤向前冲杀,与古烈将军汇合,到时候我们就能胜了。”
太子听了,哈哈大笑,高声道:“汤杞,你莫要使诈,古烈在宫外早就中了埋伏了,汝现在已经是孤军了,众人听着,取汤杞首级者,不论身份,赏千金,封万户侯。”汤杞闻言,急了。却故作淡定,朗声笑道:“汤杨,你莫要诈孤。只要古烈回来,你就败了。到时候就知道谁对谁错了。”叛军听了汤杞与太子的话,都摇摆不定,不知道信谁。正在此时,宫门外喊杀声大振。古烈当先高声叫道:“休伤吾主,古烈在此。”叛军眼见古烈杀回,都信了汤杞话,只觉的斗气昂扬,一起发喊,向着宫外冲去,邹喜抵挡不住,下令御林军撤退。汤杞带人杀出与古烈汇合,直逃至皇宫广场,眼瞅着马上就要冲了皇宫。却听了见四周发喊,先前马崩所带领的御林军在一小校的带领下自各处杀出。
汤杞大惊:“怎地此处还有伏兵。”正言语间,只听的四周大喊道:“擒汤杞者,赏千金,迁三级,良田千顷,封万户侯。”
神情满是失落的汤杞听了,哈哈一笑。豪情道:“孤这颗头颅就在肩上,谁人敢夺。”话刚落下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声音自脑后缓缓的传出:“我敢,汤杞,孤要杀你,你,跑得掉吗?”太子骑着马,慢悠悠道。身后跟着邹喜与何应,以及数千军士。
太子翻身下马,平静的看着汤杞,幽幽道:“汤杞,认输吧。我可保你全尸,准葬皇陵。”
汤杞理了理衣服,忽地抬头,面目狰狞,仿佛是从嗓子里压出来了几个音节:“认输?哈哈哈汤杨,你以为。我败了吗?你认为,我就这么被你打败了吗?”
太子仿佛是猜到了什么,还没开口,就听见了汤杞嘶哑的咆哮,“还不动手。”突然间,站在太子身后的一个内侍猛然抬起手,亮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对着太子的后心狠狠地扎了过去。众人都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出手,却发现那个内侍面色古怪异常。利刃加身,丝毫没有入肉的感觉,这是那个内侍心里当时的想法。
太子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内侍,眼神异常冷漠,带着怜悯的意思:“我记得你,你入宫也有十几年了吧,在我身边也有个八九年了。没想到唉”说完摆了摆手,邹喜瞬间上前一步,将那个内侍劈死。太子回过头来看着汤杞,大声道:“汤杞,你以为,我没有防备吗?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的我吗?如果这是你的为之依仗的最后一步棋,那么,我宣布。”说到了这,太子的语气忽然就低了下了:“那么,你就输了,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我输了吗?”汤杞无奈地问众人。古烈向前一步,站在汤杞的身旁,低声道:“主公,你快逃吧。城外还有我们二十万大军的,末将拼死将您送出。这样,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呢。”
“逃,孤为什么要逃?这棋还没分胜负呢。”说完,不理会别人诧异的目光,将古烈拨到一旁。手持长枪,遥遥的指向太子,大声道:“汤杨,可敢与我一战。”
太子淡淡道:“孤局势占优,何苦与你斗狠。”
“汤杨,你怕了吗?”
“怕?笑话,我贵为太子,不日间就可继位为帝,有何可怕?”
“呵呵,汤杨,这么说,你是不敢与我一战咯?”
“杀你只在片刻,孤又何苦冒险,与你这匹夫斗勇。”
“哈哈哈,既如此。汤杨,我要走,不知道你能不能拦得住我?”
“你尽可一试。”
“古烈何在。”汤杞喝道。
古烈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在。”
“汝为先锋,冲击城门。我自为你殿后。”汤杞命令道。
“诺”说罢,转身大吼一声,带着众人,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城门。御林军将士见古烈来得急,都抓紧了手中的武器迎着古烈就杀了上去。古烈大吼了一声,手起处,人头飞起,将身一撞,撞进了御林军的军阵中,一阵抢攻。御林军死命抵挡,将古烈的势头死死的拦在了宫门外。
正在此时,宫门外喊杀声骤起,太子听到了喊杀声,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现在还有人敢往风口上撞,连主子都分不清了,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汤杞听见了喊杀声,一枪将眼前的御林军刺死,抬起头来,笑道:“还是来了啊。”言讫,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大声道:“援军已至,速速攻击。”
御林军登时大乱,汤杞与那股援军趁机汇合在了一起。那伙援军领头的做侠客打扮,少年面孔还透露出些许稚气。那少年对着汤杞施了个礼,道:“冯范受父命前来相助王爷。”汤杞点了点头道:“嗯,辛苦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好。”冯范唱了个诺,问道:“不知王爷是逃是战?”汤杞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看,道:“局势已失,先逃吧。”
冯范闻言道:“请跟吾来。”汤杞点了点头,道:“还请小哥开路。”冯范点了点头,屈指弹了一下剑身,道:“跟紧了。”说罢,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