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张家商铺的大门前,辛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怀中公子倾列的那份清单
,脑子里回忆着自己临行之前公子倾说的那番话。
“见鬼,就凭这一道手书,张家会把石料赊给自己吗?”辛达小声的嘟囔着。
又看了一眼张家商铺的大门,辛达重重的吐出心中的疑惑,走了上去。
店铺内异常繁华,虽然地处北地这个荒凉的城市。
见门口进来一人,一名侍从用优雅到无可挑剔的声音轻轻的问好。
心中有事情的辛达顿时楞了一下,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这是失礼的举动,急忙有模有样
的还了个礼。
那侍从仍然是谦和有度的微笑:“这位客官,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
被侍从这么一问,辛达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扭捏了半响,方
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低沉的字节:“我,我是来赊账的。”说完,辛达的脑袋就深深的
埋了下来。
那侍从明显的被辛达这么一出给呛住了,他呆在原地,脑子里还在想着辛达的那句话。
好在素养良好,侍从很快的就恢复了常态:“这位客官,您确定是来,赊账?”说到
最后,侍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话了。
辛达红着脸点了点头。
侍从愣在了原地,在他的印象中,打张家立业以来,辛达还是第一个上门赊账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侍从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侍从呆在那的样子,辛达心中不免的抱怨起来公子倾,自己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这
个办法行不通,可公子倾还是坚持让自己来跑一趟,这下倒好,丢人丢大发了。
“这位客官,这个事情还从来没有过先例,小人得先请教一下掌柜大人才能定夺。”
两个人呆呆的看了半响,侍从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闻言辛达点了点头。
侍从招呼了一声,冲着辛达恭敬道:“还请尊敬的客官在此稍候,小人去去就来。”
说着,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步入后堂。
辛达四处的看了看,随即就另有侍女上前接待。
等了好大一会儿,茶壶里的茶水都被辛达喝了好几壶了,可是还等不到消息,焦急之
下辛达直接的站了起来,涨红着脸,对那侍女道:“要不我改天再来吧。”
那侍女脸色不变,还是那副温和的笑:“那这样的话还请客官留下您的名字,奴婢这
边好为客官准备。”
辛达脸色红的好似猪肝,急忙摆手,正要拒绝的时候,后堂入口处却传来了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
“辛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拱手趋步而来。
看见来人,辛达急忙站了起来,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
那中年人来到了辛达面前,一把拉住了辛达的手,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辛
大人来了也不先说一声,好让张某人准备准备。”说着,还用肩膀顶了顶辛达。
辛达咧了咧嘴巴,急忙摆了摆手,以示不用,分主次坐下,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
那中年人手肘靠着茶几,伸出另一只手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辛达轻轻的倒上了一杯
茶,道:“辛大人的事情下面人都跟我说了,只是张某人却有些糊涂,辛大人不是已经定
了胡家商会的石料吗?怎么又来张某这赊用石材呢?”
辛达搓了搓手,一脸的尴尬:“这个,唉,实不相瞒,本来都已经订好了,但是新来
的太守大人却嫌弃胡家的材料太寒酸给拒绝了,这不,让我来订购贵商铺的石料。”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拍了拍袍子:“辛大人说用,张典自然是无条件的奉献就是了,
只不过,辛大人您也知道,我身后可是张家,有些事情,却是我不能决定的。”
闻言辛达面色一僵,随即苦笑道:“我明白了。”说着,辛达站了起来,冲着张典略
一拱手:“张先生,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走。
张典见状站了起来,轻轻的拉住辛达的衣袖,云淡风轻道:“辛大人,先别着急走啊
,多日不见,张典心中确实有些思念大人,有些话却想跟辛大人说呢。”
辛达深吸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张典一笑,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道:“适才听大人说太守大人已经来到了北地,不
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
辛达喝了一口水,看了张典一看:“这个是自然。”说着,一脸警惕的看着张典:“
你想干什么?”
张典呵呵一笑,三指捏着茶杯底部,认真的看着茶杯:“我,我能干什么,只是想问
一下太守大人的名讳罢了,好日后登门拜访。”说着,将茶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看了张典许久,辛达才道:“太守大人名叫公子倾。”
听到公子倾三个字,张典心中一凛,果然。
张典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抚了抚衣袖,道:“不知道辛大人要借用多少材料呢?”
本来面无表情的辛达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等等,你意思是说。”
张典微笑着点了点头。
辛达咽了一口口水,连忙从怀中掏出了公子倾所列的那份清单,哆嗦着递给了张典。
张典接过草草一看,伸手招呼了一个小厮,然后将那份清单递给小厮,冷冷道:“按
照这份清单,三天内给我备齐两份。”
那小厮恭敬的接过清单,退了下去。
辛达急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的,一份就够了。”
张典闻言笑眯眯道:“不多不多,公子大人用来维修城墙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这点贡
献,还是不多的。”
辛达咽了咽口水,一脸的难以置信。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辛达方起身告退。
……
在张家商铺的二楼上,张典冷冷的目送辛达爬上马背,一张脸写满了神秘的色彩。
“大人。”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轻轻唤道。
张典头也不回:“说。”
年轻人想了想:“大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讨好这个公子倾。”
张典回过了头,冷冷的看着年轻人:“想不明白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
张典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族长大人把我从河东调到北地。”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直到前几天帝都里传来了新的消息,我才明白了,族长这么做的目的。”张典揉了
揉太阳穴。
语气一转,张典问年轻人:“半个月前帝都的那场造钱事件,你应该清楚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张家一手促成的吗?”
张典又叹了一口气:“说的没错,但是你知道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吗?”
年轻人的脸色变了:“莫非?”
“没错。”张典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就是公子倾想出来了。也是因为这个公子倾,
所以,族长大人才将我从河东给调到了北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这个公子倾真是高啊,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办法,解决了帝国财力的问题不说
,还大大的缓和了皇室和家族的关系。这种奇才,却不是我张家之人,可惜,可惜啊。”
等辛达回到太守府的时候,离着大老远就听见了喧哗声。
“卧槽,小三你给我把那壶酒放下,那是我挖出来的。”
“不给,这是我先提议翻修院里土地的。”
辛达一脸无语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个人。
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公子倾和寇林抬起了头,便看见一脸惊讶的辛达杵在门口,
两个人嗷的一嗓子,急忙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讪讪。
辛达咳嗽了两声:“那个,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公子倾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张家是怎么说的。”
辛达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两倍,足足两倍的份量。”
本以为公子倾会异常兴奋,却不料公子倾听见消息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咆哮如雷:
“什么,你个败家子,老子我拉下来脸皮才下定了决心去跟张家赊账,你倒好,只给我要来了两份,真是不可原谅。”
辛达瞪着一双小眼睛,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顿时被颠覆了。
公子倾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感觉到有些累了,公子倾才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指着辛达道:“不行,太少了,你去跟张家当家的人去说一声,至少也得三倍才行。”
辛达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公子倾什么意思。
“等等,还是我去吧。”公子倾止住了辛达,自言自语道。
刚刚迈出脚步,公子倾却停了下来,只见他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着寇林:“那啥,我这样直接上门的话是不是有失身份?”
闻言寇林白眼一翻,撇了撇嘴巴:“拉倒吧你,你身份早就丢了。”
“小三我艹你大爷,你再揭我老底看我不揍你。”
寇林打了一个激灵,咧了咧嘴吧,闭口不言。
公子倾抱着膀子来回渡步,想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间停了下来:“有了,辛达,你去把消息给我传递出去,说我三天之后生日,要在城中天闲居举办生日宴会,就这么说就行了。”
寇林一听,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仔细一想,开口道:“唉,不对啊公子,你生日不是早就过了吗?”
闻言公子倾狠狠的瞪了寇林一眼:“要你多嘴。”
寇林吓的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