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是两日光阴,君府弃少未惜一日间败中年男子与陈旺峰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沉寂的君府中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众人初闻此消息,都是一脸惊愕,继而化作不知所谓的奇异表情。
饭点过后,一堆下人闲来无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那位突破了?居然打败了逸少爷的侍卫?”中间一个比较年轻的汉子率先开口。
“那位?你是说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李兄你居然相信这种流言……”有人嗤笑道。
“切,就凭他?十年了都那个鬼样子,再给他十年恐怕也冲不到劫气二层!”有人不屑。
“听说他是不详之人,上天专门降劫封印了他的武道,此生注定蹉跎于劫气境一层,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然为啥家族会舍弃他?”
“嘿嘿,王兄说得对,就算他侥幸突破了,也不过是二层境的蝼蚁罢了,怎么可能打败三层境四层境的强者呢,这不过以讹传讹罢了。”旁人戏谑道。
“这种谎言也不知道哪个弱智传出来的,真是没脑子,居然还有人信,哥为他智商担忧啊。”被称作王兄的汉子抱着膀子,一脸鄙视的看着率先出头的年轻汉子,惹得众人大笑,年轻的男子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不已。
“你!你们知道些什么啊!”李兄面对众人的嘲笑,恼怒道,“当初的君惜少爷可是神眷之人!就算……就算受到了压制,十年突破也是……”
话没说完,就被更大的笑声掩盖住了。
“哈哈哈……你说那废物是神眷者?!那我还是神子转世……”那王兄笑得肚子都抽了,装模做样的站起来,做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甩头说道,众人被逗得不行,更有笑倒在地的……
“小李还在为小少爷说话吗?”一个比较年老的下人摇头说道,“不管他以前怎样,都改变不了现在是废物的事实,就算他是神眷之人,如今也成了不详……”
“一个废了的天才,连蝼蚁都不如,他的辉煌只是过去式,一切荣耀都已经葬掉了……年轻,更要能看清局势,否则容易倾覆,别忘了他给君家带来的祸端……”
“毕竟……君家的有些人……容不下他啊……”老仆人浑浊的双眼有些失神,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最后几个字更是微不可闻。
小李似懂非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的缩了回去,不再吭声。
“真不知道是谁捏造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流言,莫非他是用小脑思考问题?”王兄眼见老仆人一番说教使得小李不再言语,心情大好,继续大笑道,周围一片附和之声,让王兄更加飘飘然,挑衅的瞥了一眼沉默的小李,一脸得意。
“可是我听逸少爷的丫鬟们说,她们亲眼看见那个侍卫衣衫褴褛慌不择路逃回来的,脸上青红一片,肿的老高了,似乎受到了惊吓,嘴里一阵胡言乱语的……”有个十多岁的少年面色发白的说道。
“说了些啥?”众人的兴致都被调动起来了,这事情好像有点古怪,就连一脸得瑟的王兄也将脑袋凑过来,等着少年继续说。
少年被吓了一跳,面色更加苍白了,好不容易咽了咽口水,才说道:“不是很清楚,依稀听到了疯子、君惜几个字……”
“逸少爷的丫鬟亲口说的?怎么可能!”有人当场惊呼,一拍大腿,疼得龇牙咧嘴,震惊异常。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讶,甚至是惊吓,但眼中还是浓浓的怀疑之色,前一秒都在信誓旦旦的说着不可能,后一秒却被告知他们自作多情了。刚刚还在讥笑别人是傻蛋,突然发现原来傻蛋是自己……
“真的……小红还……还看见了逸少爷他……亲自派那个侍卫去收拾废……君惜少爷……”少年断断续续的说道,可见他内心也是起伏不定。
“对!我想起来了,我亲眼看见那侍卫往后山方向走去,当时我就纳闷,堂堂逸少爷的侍卫,去后山那不毛之地干啥子,原来是这样……”一个长相比较粗矿的汉子恍然,惊叫道。
未惜喜欢去后山,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侍卫在他去后山的路上堵着,最后发生了一场龙争虎斗,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结局出人意料罢了。
“也许……也许是碰上了啥厉害的野兽吧……后山也许有些猛兽毒虫什么的……”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结巴道,但怎么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确定。平日里他可没少跟着那些纨绔大少一起去欺负未惜一家,若是未惜能打败逸少爷的侍卫甚至陈旺峰,那收拾他不就跟切冬瓜砍菜一样?!
他实力不高,区区劫气境二层,也就能欺负普通人罢了,遇上稍稍厉害点的就软的像一滩泥巴了。
“这……”众人都不是傻子,后山哪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平时连狗影都没看过,就算有也不是劫气三层境强者的一合之敌。
再说,君逸作为比较得宠的少爷之一,平日里挺吃的开的,除了纨绔的通病外,人缘还不错,君府几乎没有谁会没事找事的招惹他。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点面子大家还是挺愿意给的。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好像能赢逸少爷的侍卫的真的只有未惜了。
时间地点人物起因都符合,就是结局诡异。
除了未惜之外还有啥什么理由来解释这情况呢?至少众人想不出,虽然这个理由本来就难以相信。
“哈哈……你们在讲笑话吗?这笑话真不好笑……”王兄干笑几声,却发现没人搭理他,自讨无趣,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的不说话了。如果那小丫鬟的话属实的话,那么未惜打败逸少爷的侍卫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众人目光闪烁,心中开始活跃起来……
至于打败了陈旺峰,众人都是不敢相信的,未惜突然从一个废物到击败逸少爷的侍卫,就已经很挑战大家的心理极限了,再高的成就,呵呵,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
君府内院,锦衣少年的楼阁。
“砰!”
茶杯摔坏的声音,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紧随而至:“废物!”
几个小厮一样的青年战战兢兢的站在两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少年的霉头,牵连到自己。
堂前跪着一个人,中年摸样,衣服破烂不堪,正惶恐不已,身子不住的发抖。
地上全是茶杯的碎瓷片,其中不乏名贵的珍品,也不知道摔坏了多少,足可以看出锦衣少年此时的暴怒之色。
跪着的正是和未惜大战一番狼狈而逃的中年男子,此时身上遍体都是青紫色的伤痕,脸上没有几分血色,苍白的可怕。他一想到自己没有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还使主子变成了君府的笑柄,高大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做奴才的,就好比主人养的一条狗,主人要做什么,狗就要去全力完成,这是“忠诚”。当狗老了,没用了,就会被主人宰了,炖火锅,发挥最后的余热。
他连打压未惜这个废物的简单任务都完成不了,还能做什么?或者说,还指望他能做什么?
以他的实力,在普通人面前能够耀武扬威,也仅仅是对普通人而言,面对君家,他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是君府的奴才,亦是锦衣少年的狗。
中年男子明白侯门深浅,对奴才的定义也看得透彻,正因为如此,他越想越惊怖,若不是仅存的一点心神努力的保持着他可怜的自尊,让他不至于瘫软在地,现在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锦衣少年自然就是君逸,在君府的十多个少爷中排行十一,天赋挺不错的,却不怎么爱修行,爱美人与美酒,实力还过得去,很受家族中几位实权派的长老们宠爱。
凝形大典那一档事,当众丢脸不说,还被家里关了禁闭,这让一向养尊处优的逸少爷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抄家伙好好教训下未惜他就不是君逸!
好吧,他承认凝形大典的那一次轻敌了,也完全没有用过劫气的力量,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纯粹的肉搏三个君逸也不是未惜的对手啊,毕竟温室里的花朵,再怎么惊艳也会凋零在寒风中。
话说如此,但仇还是要报的,一切罪责自然而然的归咎到未惜的头上。所以过了一两天,估摸着未惜苏醒了,就心急火燎的使唤手下去后山堵未惜,想要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自己是动不了手的,只能靠手下了。目前还被关着禁闭,再说他也不想再被打脸了。
厉害点的侍卫不听他调遣,那是君府的侍卫而不是他君逸的,垃圾的去了怕阴沟里翻船,所以扯了个劫气境三层的。
本来想着教训一个区区劫气境一层的废物,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中的蝼蚁突然翻身了,好巧不巧的把派出去的侍卫打得落荒而逃。
事情再一次出乎他的预料,终究还是逃不掉被打脸的结局。
现在整个君府都在看他的笑话,被一个废物接二连三的打脸,越打越响,气的他眼睛都快冒火了。
君逸越想越气,看着跪着不住颤抖的中年男子,抬手就抓起一个砂壶朝他头上甩去。
中年男子不敢躲,硬着头皮撞上了坚硬的砂壶。
“咚”的一声,壶破了,碎片凌乱的洒在四周。
中年男子一声闷哼,身子摇晃一下,又跪直了,只是头上现出一个猩红的口子,几道鲜血缓缓流出,沾湿了杂乱的黑发。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我要你有何用?!”君逸对着中年男子咆哮,俊美的面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中年男子不说话,他无话可说,难道告诉君逸说自己因为怕死被未惜吓破了胆落荒而逃吗?如果真的说了他毫不怀疑暴走边缘的会冲上来一巴掌把他抽死在地上……
这种时候,还是明智的选择沉默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