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秋秋像是防家贼一般,他在心里暗叹着,幸亏刚刚李卿卿没有接银行卡,不然火就烧到了这里。
但一想到那女人的手还在不停地淌着血,他的心咯噔着莫名地痛了一下。
看着出租车到了医院大门口,她惨白的脸色上落了笑容,下车正要往医院里走的时候,司机却冲她大声嚷嚷:“小姐,你还没有付车费。”
一句话,提醒着她根本就是身无分文,盯着那司机期待的目光,很不想给他打击,打量着自己,想找到一件值钱的饰品,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带。
无奈,只能够冲着司机睁着水灵灵而甚是无辜的眼睛:“我……我没有……带钱。”
虽然脸色惨白,虽然她的表情很是无辜,但是说话的底气却一点也不足,那司机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脸颊落着笑容。
是的,她能够确定,那司机的脸颊落着的是笑容,却在三秒钟之后,破口大骂起来。
“你没钱你伸手揽什么车呀你?你以为你从富人区走出来,你就真的有钱吗?我看是在富人区做丫鬟的命吧,还学人家贵妇人穿这么高档的裙子做什么?难道是被bao养的?……”
话语到最后,她的眼角润湿一片,有一种委屈,想要哭,却被强忍着。
明明就是车费的为题,为什么这个司机要说些有的没的,她刚刚的无辜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在世界的骂声里直愣愣的。
“你身上就这裙子看上去比较值钱,要不就拿这裙子来抵债吧。”司机的话语在撞入耳朵的时候,她惨白的脸色越加地惨白起来。
“怎么?不舍得呀?被人bao养的事儿你都能够做出来,当众脱下裙子就不敢了呀?”明明是在要债,却说让她脱裙子,一下子就慌乱不堪起来。
她润满眼泪的眼睛,湿润地要命,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话,在司机咄咄逼人地不停催促要她脱下裙子的时候,她伸出了没有受伤的左手。
那受伤也被染上了鲜血,即使血液已经凝固了,但看上去却还很模糊不清,盯着面前的司机,声音冷冷地道:“把手机给我,我找人来付你钱。”
司机盯着向她伸出的满手鲜血,并没有要给她电话的意思,而是冷冷地道:“是被正室欺负了吧,看你这么可怜这次放你一马好了。”
她的手伸出车窗,愣愣地看着已经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只能够摇摇头苦笑一下,是被欺负了,却是还是被正室欺负了。
想着这样的感觉,心情甚是不好,抬头望了眼登海医院偌大的发光滴塑字,迟疑了片刻,并没有迈着脚步往医院里走。
而是在医院外面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冷水管,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凝固了的鲜血,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将手上的鲜血洗干净。
受伤的那只手却一点也不敢碰触,怕水溅到伤口会很痛,所以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将那受伤的手送到水龙头下。
关水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有一枚银币,那银币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直勾勾地落入了她的眼睛。
躬身,没有半丝的迟疑,她将那一枚银币拾捡起来,看着银币的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一元。”
嘴角上扬起微笑,直到此时在继续要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一块钱的重要性,捧着一块钱,她想象着要怎么用。
移动着脚步,往前走,明晃晃的阳光下,眼睛忽然一亮,捡钱的事情,她这辈子并没有碰到过,没想到一碰到就碰到两次。
落入眸子的依旧是一块钱的硬币,她拾起那地上的硬币,盯着看了许久,嘴角上扬起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当李卿卿站在公用电话亭的时候,却不知道要将电话拨打给谁。
林庆熊是绝对不会来的,刘洛正在和小敏过甜蜜的二人世界,赵于诚应该有他新的生活,不该在掺杂入她的世界,一下子,发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和自己肚子里孩子一般。
手指温柔地碰触着肚子,话语温柔地对自己和肚子里孩子说:“不要害怕,还有我啦。”
话音落地,嘴角上扬起笑容,她投掷出手里的一块钱银币,山穷水尽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忽然想起自己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
电话打过去,嘟嘟声响过后被接了起来,本来都还满是客气的声音,但是在听出声音是她的之后,话语一下子变得冰冷。
“我很忙,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别打电话给我。”冷冷的话语,让她酝酿着的词语一下子消失不见。
耳朵嗡嗡的,刚刚像是听见了江耀强的话语,但是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直到对方的冰冷声音再一次砸入耳朵:“没事儿的话就挂了吧。”
“耀强我在登海医院门口,手划开了,可是我没有钱,想要去处理伤口,可是……”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断了。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响,她想是钱用完了,盯着手里还剩下的一枚银币,迟疑了半响,径直将电话挂断。
江耀强冷冰冰的话语说明了一切,就算他知道她受伤了也不会来的,轻轻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不要害怕,不会有事儿的。”
此时阳光正暖,暖暖的温度里,她坐在医院门外的长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恍惚着,疼痛着。
“夫人,你的手没有事儿吧?”突然一抹男音落入耳朵,她抬头盯着面前的黑衣人,黑衣黑裤黑色墨镜,很是熟悉的装扮,不解地问:“你是谁?”
“是老板让我来的,我带你去包扎伤口走吧。”黑衣人瞥了眼她受伤的手,话语温柔。
“好吧。”她叹了口气,虽然江耀强没有来,但至少他还派了个黑衣人,不至于见死不救。
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右手,突然间希望没有给江耀强打电话,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这么快包扎好了伤口,不得不回江家去面对她所不愿意面对的人。
所有的斗志,似乎在一瞬间寂灭了般,不知道还要怎么样去一个让人甚是别扭的地方,怎么样地呆着。
只有在想到林庆熊的时候,万念俱灰一下子消失不见,然后眸子刷拉一下子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