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夏初一扶着戚美汐走在路上想着那些不堪,不甘的时候,一辆载着货的货车迎面而来,似乎所有的不公平,所有的嘲讽,所有的仇恨都会一瞬间被撞飞,然后宣告死亡。夏初一眼角瞥过这个让给自己羡慕,甚至想让她去死的人,所埋怨的一切都会风平浪静,不复存在。
————如果丢下戚美汐,只是道德上的唾弃吧,只会被判意外吧。
上天给了夏初一一个报仇的大好机会。就等夏初一的一松手。
刺耳的刹车声。额头上涓涓流出的鲜血,在洁白的额头上像一只振翅而飞的蝴蝶,在暗夜里显得特别诱人的香甜。夏初一微睁着眼看着倒在一旁的戚美汐,嘴角露出微微扬起了弧度。
————戚美汐我还不想让她死,在死亡的面前我还是愿意伸手拉她回来。
而戚美汐倒在路边,很安然的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醉死了,像水泥地里开出的花,在暗夜里闪着最神秘的微笑,无人知晓。
夏初一很吃力的揉了揉不小心撞到的额头,手心里被划破的皮,流着血。夏初一用尽力量在企图起身,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被一辆车活活碾死,那可就不值得了。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力,身体刚刚才离开地面,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像有了分不开的引力。
夏初一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然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一片漆黑,一片死寂。只能感觉身体在移动,和眼皮上闪着蓝色,红色的光,最后沦为白色。
是否所有的厌恶和妒忌当在死神的面前都会不值一提?
其实夏初一并不是恨着夏初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她还是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善良,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掩藏着。然而,她的荧光在太阳光下是显得那么微渺,小得可怜。
————戚美汐从来没有恶意的中伤,只是她从来都是这么骄傲的活着,不是么?
夏初一在昏厥中做了一个梦,梦里和戚美汐一起同吃一块蛋糕,戚美汐用自己的勺子微笑着喂着自己,而那块蛋糕,就是夏初一在幼儿园第一和戚美汐说话时给戚美汐的午后点心,然后所有的不满,不公平都找到了开始的地方,那个叫温床的地方,无休止的生长!
刺鼻的消毒水和药水味冲击着夏初一的大脑,夏初一难受的揉了揉自己像灌了铅一样的眼皮,尽是冰冷的白。戚美汐躺在一张用椅子拼成的床上,睡得好像很舒服。
夏初一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还是格外的疼。夏初一很轻的走到卫生间里,以免打扰了戚美汐,镜子里的自己,是第一次这么虚弱的样子,不是面目狰狞。
额头上的伤口被包上了刺眼的白色,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会不会更加的不堪入目。夏初一很小心的解开那一层层的纱布,一只蝴蝶一样的伤口,很骄傲的停在额头。真的很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那是善良和美好的最有力的证据。可是夏初一那么的不喜欢,她会恨不得把这一块从自己的头上撕下来,哪怕的血肉模糊!
现在的她只能希望不要留下疤,不然夏初一的仇恨都会被封锁在这只蝴蝶里。
“怎么起来了?怎么把纱布拆了的?”戚美汐头发有些乱,却是另一种慵懒的美,是夏初一永远都无法比及的。
“这个会好么?”夏初一慢慢的转过身,好像恐怖片里,没有表情的问,我的头是不是在你那里?然后整个脑袋就会咯吱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眼睛还会眨。夏初一用手指了这只在嘲笑的蝴蝶。
夏初一只会觉得这是对戚美汐仁慈的惩罚。
“当然会的啊,这么小,不会留下的,医,医生也说了的。”戚美汐这个不会说假话的人,一到说假话就会疙瘩。
正在这时,一位护士走了进来,“护士我问你,这个它会不会好?它会不会留下疤?”夏初一着急的拉住护士的手臂。用力的,捏的护士的手臂都发红了。
“不会,不会的,这么小不会的。”夏初一没有看见戚美汐在自己的后面向护士使劲的使眼色,夏初一没有看到。
“我现在就是来给你拆纱布的,怎么自己就拆了?那我给你上点药水吧,上完就可以出院了,没有多大的事的你放心!”护士有些微小的说着把一些放着药水的盘子反正桌子上。
让夏初一坐下,护士很小心的用棉签给夏初一擦药水。戚美汐站在旁边看得很仔细。
“护士,这个以后是每天擦几次啊?”戚美汐拿出一本小本子,准备记下来,以免忘记。
“这个蓝的每天擦三次,红色的擦两次的,这瓶大的可以涂在创口贴上,这样会好的快一点。”护士很小心,戚美汐也记得很快,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
很快护士就擦好了药,戚美汐也整理好了东西,出院。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戚美汐就撑起了雨伞,一个劲得往夏初一那边倾斜,一直以来戚美汐都是害怕见太阳的,就生怕强烈的紫外线的把自己晒黑了。可是现在快秋天了,太阳也没有那么毒辣,戚美汐还是为夏初一撑起了伞。
“没多大的太阳,干嘛还打伞?”夏初一很奇怪的问
“要打的,昨晚我一个疏忽,让你受伤了,内疚死我了,我可不要你在出个什么事了的!”好像夏初一的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好像夏初一一受伤就是自己的过错,戚美汐就是把夏初一看的这么重要,不允许有一点伤害。
夏初一你看见了么?这个戚美汐,把你看得这么重要,她从来都没有要伤害过你,你看见了么?你有被感动么?
对不起,夏初一看不见,她看见的只有黑色,只有,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