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呃，好吧，一个四千人的大队是没有中军这种东西的，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行军帐篷。
林烟卫坐在主位上，对着下方的五个中队长和二十个小队长说道：“诸位同僚放心，雷大队长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调到营部去。我的背景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说到最后，又是一股磅礴的气势从林烟卫身上压出，却没有作用到下方的军官身上，冲天而起，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那个迎接林烟卫的中队长和同僚对视一眼，就看着林烟卫的眼睛，沉声说道：“将军阁下，我想知道您究竟多少岁。如果您年纪太小，恐怕难以服众。”
林烟卫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银面下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他就知道军营里这帮汉子看不起他年纪小。他虽然带上了面具，又竭力装出年纪较大的模样，可是看起来怎么也不会到十六岁。
军队是一个靠拳头说话的地方。除非你的智慧能像诸葛亮那样妖孽，否则一个纯粹的文人是绝不可能完全融入军队的。
“年龄？你想知道？或者，你们都想知道？”林烟卫乜了他们一眼。
“是的，将军阁下。我们不能接受一个小孩子的指挥。”
林烟卫嘴角撩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我说过了，你们只需要服从我的指挥。不过既然你们不服，那我就只好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一起上吧，能打赢我我就揭下我的面具。”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你是叫罗山是吗？”林烟卫看着那个中队长。
“是的，将军。”他沉声道。
“你呢？你叫石碎？”
“是的将军。”另一个中队长说。
“嗯，那你就是高茶，你就是章怀秋，你就是郭峰了？”
“是，将军。”
“那好，你们二十五个人一起上吧，我看能不能摘下我的面具。”林烟卫手一挥，一道天灵就把大帐的内部覆盖，隔绝了声音。
五个中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道：“得罪了。”
……
午饭后，军营里临时搭建起一个石台。
林烟卫依然带着面具，安稳地站在石台上，猎猎的西风吹过，他的黑袍被吹得上下翻飞，好不潇洒。
至于你说为什么军官们要站在石台边还要围成一个圈？呵呵……
军官们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们的腿还在颤抖，衣服似乎有些大，看起来好像强壮了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衣服下是红色的肿胀。
林烟卫还算给他们留面子，没打脸，不然这次全体集合他们就只有把自己的人丢到姥姥家了。
哦，对了，就在林烟卫享受军营里的“醋溜白菜”和“蒜苔肉丝”就着白米饭套餐时，这二十五位军官还在大帐里哭天喊地，疼得要命，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外面的人听不到。
军营里有规定，非战争时期，士兵的伙食限时供应，过时不候。所以当哥几个勉强从大帐中钻出来时，伙房早已把厨具和食物残渣收拾得干干净净。
伙食团的火头军看这些军官在大帐里呆了这么久，很是敬佩：你看人家，就是比我们这些列兵强，为了讨论问题连饭都不吃，简直是年度优秀军官的代表性人物啊。
当他们问还有没有剩饭时，得到了铿锵有力的答复：没有。林烟卫早吩咐下来了，有也不许给他们吃，狠狠地整治一下这些老兵油子。
简单来说，就是中午没吃饭。
本来几个大老爷们，身强力壮的，一顿饭不吃根本不是事儿。但是问题在于他们刚刚被林烟卫揍了一顿，急需补充体力，又没吃饭，其结果就是他们现在腿都在打颤。
台下，四千名红衣军士兵排成二十个方阵，穿上了作战用的红色披风，整个军队没有一丝杂音，只有呼呼风声在天地间奏响，为这场景配上了最好的伴奏。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的指挥官，林烟卫。”
“其实我选军队的时候，有很多人不解，问我为什么要选‘红衣军’这种鸡肋的部队。”
下面的士兵中已经有人呼吸开始粗重了。
“我本来可以选择精锐的重步兵，选择战争的主力部队他们的重甲是胜利的最大保障；我也可以选择弓箭手部队，他们身处后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甚至可以选择‘锐将军’的锐军团，在战神的手下当兵是一个巨大的荣耀。”
林烟卫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了这段话，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是我选择了这里，红衣军，燧发枪营，一个在战场上只能作为辅助部队和预备队的兵种，一个历来不被人重视，甚至是一个在军队里人数比例最低只有十五分之一的部队。”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只回答了他们两个字：潜力。”
林烟卫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下方已经开始骚动的士兵。
“没错，就是潜力。你们最大的优势，不是杀伤力，不是压制，而是潜力。”
“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辅兵部队，你们要把自己当成主力军团！你们是天降最优秀的战士，更是未来军队发展的主流！”
林烟卫提高了声音，高亢的宣言在天灵术的作用下传遍了整个操练场。
“第一大队的士兵们，千百年后世人还会记得你们，因为你们改变了战争的方式！所有后世军人也会记住你们，因为你们将是他们的先行者！”
“我们，将点燃这个时代！”
豪情壮志的宣言谁不喜欢？这些士兵本就是精锐，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才加入了这个最没前途的兵种。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其实是最有潜力的战士，这中间的巨大落差，让士兵们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了，队形虽然没有散，但是已经有一些人双目开始发红。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林烟卫举起手臂。
“红衣军！”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们为谁而打仗？”
“天降国！”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们扪心自问一下，有几个人是为了国家在打仗？你们有的人参军是为了有条活路，有人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不被外国摧残，有人是为了守护我们的美好家园，别给我说你们是为了这个国家，扯淡！”林烟卫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操练场，却彻底点燃了这些汉子心中的血性。
他们有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怎么写，又怎么会懂的家国大爱？不是所有人都有岳武穆那么高尚，他们只是为了军饷而来，或者是服兵役而来，又或者是有家人或兄弟死在战场上，为了报仇而来。至于为了国家？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但绝不是最主要的。
他们没那么无私！
“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为谁打仗？”林烟卫双目瞪圆，几乎是嘶吼着道。
“为了家人！”“为了家乡！”“为了生活！”……嘈杂的回答声让林烟卫很不满。
“是为了你们自己！”
“你是你们家的一份子，你的家人遭灾祸，何尝不是你自己的灾祸？你家人幸福，何尝不是你自己的幸福？”
“你是你家乡的一份子，你看着你的家乡被蹂躏，你自己的心中是不是也被狠狠地踩上几脚？你的家乡变得美好，你自己难道不感到光荣？”
“你是天降国的一份子，天降国的危机，便是你自己的危机！天降国的荣辱，便是你自己的荣辱！”
林烟卫几乎是用吼的将这段话说了出来，喉咙感觉阵阵疼痛和火辣辣的，几近声嘶力竭。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为了谁打仗？！”
“为了自己！”
所有人，包括石台边上没吃中午饭的二十五个军官，都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和力量吼出了这四个字。
林烟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用唾液稍稍润了一下喉咙，便趁热打铁，继续道：
“就在昨天，那帮不要脸的瀚心狂雷的王八蛋公然进攻古月高原，由于猝不及防，被他们连下三城。士兵们，我问你们，你们能忍吗？”
“不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杀光那群王八蛋！”“干死那帮狗娘养的！”“撕碎他们！”霎时间，群情激愤，各种粗口不绝于耳。
林烟卫看士气已经快要到达顶峰了，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用右手拿着，与身体呈直角，黑色的披风像一面旗帜一般迎风飘扬，下午的太阳在林烟卫头顶散发着刺眼的光，整幅画面让人觉得似乎是一尊高大的战神降临人间！
这一刻，在所以人眼中，他就是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
此刻，这尊战神，向着苍天，也向着所有人，道出了他的誓言：
“明犯天降者，虽远必诛！”
所有人都疯狂了，整个军队都沸腾了。自天降立国以来，还没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所有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扯下自己背后的红披风，右手平直地拿着，喊出了同样的誓言！
“明犯天降者，虽远必诛！”
“明犯天降者，虽远必诛！”
“明犯天降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