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卿本想兴师问罪却铩羽而归,他悻悻地冷笑几声。不管你是叶明心还是方明心,既然冷落你不能让你有羞耻之心,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施南卿大驾光临造访遐园,一进客厅,却看到施翔云坐在客厅里,方明心低着头坐在一边陪着。施南卿坐在沙发上伸展四肢:“来何贵干?”
施翔云不动声色。
“我知道你不看报纸,怕看到我的丰功伟绩;也知道你尽量不看电视,羞见你儿子的如花俊颜;可你是堵住自己的耳朵,或者封住你身边的人的嘴的?他们是不是自己以后的主人充满了溢美之辞?”
施翔云笑:“我今天就是和你讨论讨论以后他们的主人的问题的。”
施南卿倏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你是施氏的唯一继承人。你说呢?”
“这个话题咱们可是免谈的。”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你要订婚了。”
施南卿睨一眼一直低着头的方明心:“我不订婚。”
施翔云不理他那茬:“你都多大了?古时候的皇帝,一大婚就亲政,你是不是也该学着做点什么?”
施南卿哼笑几声:“我给你讲不通道理,我不是因为年龄不订婚,而是我不想。咱们有代沟,我和你说不通,你也理解不了。”
“那我就说点我们都理解了的,你不按我的要求做,就不要花我的钱。嗯?懂了?”
施南卿点头:“我不花你的钱。”
施翔云站起来,笑:“很好。”
施南卿看到施翔云的背影消失,怒视从门口走向楼梯的方明心:“方明心。”
方明心站定看着他。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从我眼前消失掉?”
方明心眨了几下眼低下了头。施南卿厌恶地看了她一样,狠狠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扔出这个院子,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把她甩出地球。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却没有喊痛。原来她也有感觉啊。他看到她脸上晶亮的汗,心里笑:就是要让你痛,你才会知道我有多厌烦你。但方明心始终未出一声,施南卿冷哼一声,猛一甩手走了出去,他听到了后面的响动却没有回头。和她在一个屋子里久了,他就有出不来气的感觉。他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可不想窒息于此。
此后,某天的一个早上,来了一群人,在书房里鼓弄半天,又来一拨人,搬着各类书籍文件进了书房,随后,施南卿出现了,方明心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她看到施南卿歪着嘴角对自己笑,一溜烟地溜回自己房间,倚在门上心怦怦地跳:看样子是要住在这里了?
晚上,方明心依旧坐在床头看书,门被嘭一声推开,施南卿一阵风进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下床。她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掰他的手。
“躲着我你就躲掉了吗?我不睡你也不能睡。我今天受的这份罪全拜你所赐,你想清静,没门。”
施南卿把她推攘到书房沙发上:“坐这,陪着我。”
方明心背靠沙发,把脚蜷到靠枕里,悄悄摩挲手腕,上次被握的刚刚好些。她细细用指腹来回按抚那些青青红红的印记,借以忽略书桌后面那个人的存在。
屋内的烟气越来越浓,方明心忍不住咳嗽几声。施南卿抬抬眼皮。方明心立刻捂住了口鼻。
“我可以去拿我的书吗?”
施南卿抬抬下巴,方明心憋着一口气赤脚跑了出去。她来的时候就没来得及穿鞋。施南卿看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发呆。
什么时间了,拿本书要那么久吗?这个女人,不挨打就皮痒是不是?
他拉开门,却看到方明心在门口正在深呼吸。
“为什么不进来?”嗯,这次她穿上了鞋。
“这就进。”
从门缝里飘散的烟气还是让方明心蹙起了眉头。施南卿咧嘴笑:原来,闻不惯烟气啊,好啊。
施南卿吸口烟,照着方明心的口鼻吹去,你让我不爽,我就让你加倍不爽。
方明心猛地捂住了嘴,秽物从她鼻子里喷了出来,溅到了施南卿的身上。然后整个遐园都听到了施南卿那一声嚎叫。
阿绿赶到时,方明心已在地上蹲坐着,长发盖住了她的脸,施南卿正一下一下嘶吼着推她。她立刻上前护住了方明心。没想到她和方明心被施南卿一下推到在地上。一阵脚步声响后,阿绿看到老爷子给方明心派的保全华逸飞抱住了还要上前的施南卿。阿绿趁机扶起方明心拥着她离开了现场。
水声掩盖住了外面的喧嚣,阿绿瞄了眼方明心,她并没有哭。胳膊肘上的伤像是磕哪了,她给她上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淡的,平静的。她想问两人因为什么会这样,但她刚好像看到施南卿身上的脏物,似乎明了了。她吐了他,他打了她。
阿绿给她缠好纱布,粘好,笑:“我的技术没有卿少的好。”
方明心轻轻嗯了一声。外面似乎安静了。他不会再拉着她去书房了吧?
阿绿看她一眼,出去不久又回来了:“卿少走了。华逸飞在门外守着呢。您睡吧。”
方明心睁着眼睛坐在黑夜里,她不是不困,而是失眠。
她悄悄拉开门,对上了华逸飞询问的眼睛。
“你去睡吧。”
华逸飞同样小声:“我在门口,你放心。”
他不等她说什么,拉上了门。方明心在门后的黑暗里撅嘴:明天我上学看你怎么接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