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久违的拥抱和称呼距离上次有多久了,如此的漫长,时间对人竟也是一种折磨,一种极其美丽的疼痛;眼睛很刺痛,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萧阳,没关系,你要走就走吧!这世上有爱我的人与一些还来不及爱的人。顾小庆,你重新开始!
林卫坐在驾驶座,看到我时轻轻的点了下头,惹来安娅的抱怨,骂他沉闷男。一路上林卫发挥沉闷至极点,除了偶尔点点头,会心一笑,兴致来了会大方的给你的单音字。安娅的话一直没停过,大概的说了下这几年她如何过来的,当她有些埋怨的说林卫占了她的青春年少时,林卫眼底溢满的宠溺让我一直不安的心放了下来,这个男人爱安娅。安娅脸上的笑,她是幸福的。一路上,将近两个多钟头,她一直没停过,看着这张精致的脸,莫明的觉得恍惚;时间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任何印迹。
当天际露出第一抹肚白,宣告着天亮了。林卫送我们回来后,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上班,走时宠爱的揉着安娅的头发,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我会心的笑着,未落,一股心酸袭了上来。这个景象,是我幻想过多少遍的。冲了个凉,沾上床便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将近十一点,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睡的最安稳最长的一段睡眠。腰上横着的手臂,让我有瞬间的错愕,半晌,才想起现身在何处。偏过头,安娅的脸近在眼前,我仔细的研究着,直到水气浮上眼瞳。“安娅,好久不见。”我轻声道。
她微笑的睁开眼。“小庆,好久不见。”她揉着我的头发,神色黯然。“小庆变化好大。”
我变化大吗?跟与她分开时的顾小庆,确是变化很大。
“你也是。”
“真好,又可以这样抱着你了,好怀念。”她像树懒似的缠在我身上,未了,爬起身,将头发随意的挽着。“我出去买菜做饭,你在睡一会,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厨艺。”
这么漫长的岁月,有什么不能变的呢?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女子现在竟炒得一手好菜,再想想这些年不停训练的结果。果然,任何事都要讲究天分。
“你跟萧阳到底是什么原因。”吃完饭,安娅仰躺在摇椅上不解的问。
“那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我外表平静的像在叙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外面热烈的阳光与房内的冷气,犹如两个世界。安娅嗤笑了声,未语拿过放在茶几上的香烟。“这个世界这么多的诱惑,林卫怎么就不被诱惑去了,他被诱惑了,我便可以毫无亏欠的走了。”我有些惊愕的看着她熟悉的的动作,在烟雾缭绕中她的脸上让我看见了哀愁,我不知道现在她对于当初有没有后悔。我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一个空间一个人一份守候,这种生活是悲哀的。她没有刚开始的雀跃,眼底有着深深的落漠。“亲爱的,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一个容易安逸的人,但他让我安逸。我以为我可以持续下去。但是,到头来,我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所想的如此简单,我开始大厌烦这种生活,开始厌烦自己。我不断的想着如何逃开他,但一想到他为我所做的……你知道吗?他父母早逝,我算的上是他最亲的人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结婚。”23岁,好多人都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交往六年,她的恋情仍在持续,而我的,在毕业那天就逝去了。
“小庆,你为什么不懂我,看不透我呢?”她望着我,幽幽道。
我不懂她吗?也许。她轻轻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其实他一开始不爱我,是我求他带我走的。若说现在是否后悔?到现在还是不后悔我当时的决定,如果重来我还是会跟他走,所以说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这些年,我的累都是自我造成的,但这一切让我想逃离,却又心甘情愿的愿意承受。我……爱他。当时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做他妻子,在家里等待他下班的妻子。一直催眠似的对自己说一定要让他爱上我,不然我的牺牲真的很不值,每天都为这个目标妆扮着。最后我成功了,在这个男人说爱我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哭了,那是种很复杂的情绪。我拒绝了他,和爱不爱无关。这戒指是他硬套在我手上的,他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这个男人,我注定逃不开。小庆,你猜……我若离开他他会怎样对我?”
我摇头。
“除非我不想活在这个世上。”无视我惊愕的神情。“他的爱太过偏激。”
“你们相爱,为什么不结婚。”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戴上一枚戒指,相爱应该结婚的;是的,相爱应该结婚的,而我和萧阳的相爱就像一个美丽的错误,即是错误,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但,如果是错误,为何能持续如此之久?我跟萧阳属好事多磨型,若他在第一次求婚时我就答应了他,不必在意当时还是学生,或许今天为他怀孩子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这个答案你以后会知道的,也许一辈子我都不会告诉你原因。”她望着烟雾,笑着。“我应该学会认命。”
认命?在我们如胶似漆的那几年,萧阳也认命的对我说:顾小庆,你这女人是我最大的劫难,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你!这是他第二次求婚的时候说的,当时他脸很绿,说得是咬牙切齿,我温柔的窝在他怀里咯咯直笑,现在,真的很远了……
“说这干嘛呢?搞得像两位看破红尘即将削发的尼姑似的,郁闷。”将烟捻熄,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刷的一声拉开,外面的阳光似是等待已久,雀跃着占领着每个角落,室内顿时明亮起来。“尘世虽俗,但我太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