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歌没有如她所愿接替彩铃的工作,却在春天来临之时成了省驿的助手。
当她看到省驿规划好的效果图时,她惊愕得说不出话,当着郭思成和王倩的面抱住了省驿。
省驿含笑接受她的拥抱,并回应她。郭思成和王倩微笑离开。
“你什么时候想到要这样做的?”
“那天你说你想一辈子生活在世外桃源里。”
路欢歌不相信地盯着他:“那只是一句玩笑。”
省驿抚她的面颊:“对我来说,你说,我就做。”
路欢歌眨半天眼,又抱住了他的腰,头贴着他的胸膛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说什么。省驿心里暖暖的,打横抱起她往里间走。路欢歌明白过来,挣脱下来就要跑。省驿怕她摔倒,拽紧她:“怎么了?”
路欢歌又急又羞:“省总,请放手。”省驿笑,看她真的不情愿:“路助理,请自重。”
路欢歌在门边整理好自己,拉开门,瞪了一眼省驿出去了。
省驿笑着摁电话吩咐郭思成,王倩进来,商讨实施改变清河乡面貌的大计。
省驿感觉路欢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提孩子的事了。他带着她跑来跑去,见形色各样的人,研究各种对策,又修改制定的计划
路欢歌在一次晚饭上,突然问省驿:“你以前和现在一样忙吗?”
省驿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以前比这还忙。”
路欢歌低下了头,声音闷闷:“你以前陪我的那些时间哪来的?”她又抬起泪眼:“我什么都没有帮上你,还给你惹麻烦。”
省驿看着她,他的欢儿,终于会为他想了。他冲到她身边拥住她,让两个人的心靠到最近,喃喃喊着她的名字:“欢儿。欢儿。我终于拥有你了。”
省驿正盯着窗外回忆路欢歌,郭思成急冲冲进来:“有几位农民对补偿款不满意,闹到了市委门口,说咱们公司和乡政府合伙坑骗老百姓,现场有很多媒体。怎么办?”
省驿背靠椅子,边听边点头。
省驿看郭思成居然也有惊慌的时候,用眼神瞟他:“叫老黄进来。”
省驿目视窗外:“老黄,把当初给清河乡打井的照片,视频资料整理出来。”
“是。”
“郭思成,你去调查上访的人,祖孙三代的事都查清楚,然后把你们手里的资料都交给唐少。”
两人满腹疑惑地出去了。省驿忽然面露微笑。
路欢歌看着电脑屏幕上老百姓拉的布条上对省氏的污蔑之词,惊呆不已。王倩在身边说:“这是竞争手段,无须挂心,省总自有主张。”
“竞争?”路欢歌疑惑,有人竞争?和清河乡还没有签合同吗?会是谁?
“这种手段破绽百出,恶毒又不成熟。”王倩愤恨说道。
路欢歌默默,她想到了穆青音,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趁人不注意悄悄去敲省驿的门,才响一下,门就开了。路欢歌被拉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
省驿拥住她:“夫妻同心。”
路欢歌抱住他:“你知道了吗?”
“嗯。”
“我们一块。”
省驿笑,抚摸她的背。
唐行书办事,省驿放心。
盛大而隆重的发布会在清河乡举行。规划好的巨大的提子园,草药园,植物园的效果图,摆放在记者经过的路两旁。乡政府院里的人装不下了,被挤到大街上。
凡是有记者的地方,都有老农在讲述省氏去年给他们免费打井的事。有些人还拿出了照片,指着自己地头的井让记者看。
那几位上访的乡民在被记者问到时,纷纷说有人对他们说省氏征地补给他们的钱低于国家的赔偿标准,他们才去上访的。
当记者问是谁时,他们都说不知道,他只说他姓穆。
清河乡的负责人不无幽默地说:“我们和省氏的合作意向书还没有签。那几位乡民越级上访,闹出这么大动静,请来了这么多记者,我才确信省氏在我们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合作书,我签了。”
唐行书笑:“这几位乡民,可是有功之臣啊。”
众人一片笑声。
果真在后续的报道中,先不说省氏如何风光,就对穆青音的猜疑,已是满城风雨。
路欢歌满腹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吃晚饭时,省驿似乎很高兴。路欢歌思忖该怎么问出口。的确,省氏的名声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如日中天;又签了合同;还为以后的庄园做了宣传。这一招真高。这大概是穆青音没有想到的吧。可鼓动乡民上访的真是穆青音吗?看着真像他做的,越级上访到市,再利用王冰玉的父亲,打击省氏。会是这样吗?
路欢歌张口,吃了一口饭,没有问出口。
几天后,她的疑惑在唐行书那里得到了证实。
王倩居然也有看着东西发呆的时候,她悄悄靠近她,咳了一声。王倩一惊扭头,又装作抿眼,擦掉泪。路欢歌看得呆了。
“倩姐姐。”
“眼里进睫毛了。”
路欢歌坐她身边不动,陪着她发呆。
终于,王倩叹口气:“唐行书还爱着别人。唉,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现在才觉得我也是俗人一个。”
路欢歌笑:“他爱你,我看得出来,他有事没事都爱来找省驿,实际都是在看你。”
“但他现在在医院陪他喜欢的女子。如果爱我,怎么会不顾我的感受?唉,算了,不提了。工作。”
“莫非是冰玉病了?”
“她流产了。”
路欢歌腿一软:“怎么弄的?”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在医院陪她,人家的老公还不出现呢,他如此上心。呼。呼。”王倩又猛呼几口气。
路欢歌回过神给唐行书打电话,奔到医院。果真见到了脸色和床单一样白的王冰玉。还有坐在床边的唐行书。王冰玉睡着了。
他们两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沉默。
“穆青音呢?”
“他在楼上住。”
“他怎么了?他们怎么弄的?”
“他是被揍的。她是被他拉扯的。从楼梯上摔下来。”唐行书烦躁指指楼上,又指指王冰玉的病房门,掏出烟,没有点,使劲掐。
“什么事会让他不顾她的身孕拉扯她?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被原谅。”路欢歌想到王冰玉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狠狠地说。
唐行书愣愣看着眼睛直直的路欢歌。唐行书最终点上烟,才吸一口,被路欢歌夺过,扔进了垃圾桶。
唐行书搓搓手:“是我的错。”
路欢歌盯着他,等他说完。
“前几天的事,是我自导自演诬陷穆青音的。穆青音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他以为是驿哥中伤他,他急了,他手上有几份有关驿哥儿和省伯伯的的资料,那些东西不是真的,但也能让省伯伯惹上大麻烦。他准备把那些资料邮出去,被冰玉拦下了。他们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是这样了。”
“你有什么理由去诬陷他?你只不过是在某人的授意下做的而已。”路欢歌凉凉说道。
“我就知道,你该怀疑是驿哥儿了。”
“我有说是他吗?”
唐行书愣住。
路欢歌站起来,走了。她要去看穆青音。
路欢歌坐在他床边一会儿,颤抖着手,抚摸着他发青的脸,嘴角,眼角。他身上,胳膊,腿都有绷带。他的青音哥哥,她喊了那么多年的青音哥哥,是什么让两个人的距离远得如此之遥远?
穆青音听到哭声醒来,看到路欢歌,冷漠地注视她一会儿:“歌儿,我彻底什么都没有了。”
路欢歌看到他颓败的失神的眼睛,哭:“青音哥哥,你在歌儿心里一直都是保护着我的哥哥。你还有妹妹我。你还有冰玉,你还有父母,你还有你自己”
穆青音平静看着她:“你们都在,我没有的恰好是我自己。”
路欢歌握着他的手:“青音哥哥,把自己找回来。”
穆青音抽出手,摸她的头发:“或许,我早该听你的话,忘了你。只是现在”
“不晚,青音哥哥。”
“是什么那么快让你忘了我?我有时想,甚至,可以确信,和我在一块,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的转变之快让我又怀疑。你是怎么说忘就把我忘掉的?”
“我的妈妈。我的妈妈的离世,让我知道了,活着的在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穆青音扳着她的头放在胸口:“可怜的歌儿,那么小就知道了失去的滋味。”
路欢歌抬头吸了吸鼻子:“青音哥哥,你要坚强哦。”
穆青音勉强一笑,眼眸转暗,轻轻抚着他打过的那半边脸:“歌儿,怪过青音哥哥没有?”
路欢歌摇头:“没有。”
穆青音松口气:“来,再最后一次抱抱青音哥哥。”
路欢歌笑,像从前那样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正要说些感慨的话,一个力量把自己拉了起来。还没有回过神,人已在病房外。省驿把她推到唐行书身边,自己又进去了。唐行书似笑非笑看着她,对着她抹自己的脖子。
路欢歌冷笑一声:“今天倩姐姐的心情不是很好哦。”
唐行书立时垮下脸:“我帮你,你帮我。”
“爽快。穆青音手里的资料是什么?”
“是诬陷省伯伯和驿哥儿是亲生父子的DNA比对报告。”
“他怎么弄到的样本?”
“他让王冰玉弄到的伯母和省骆的头发。”
“既然是诬陷,那为什么怕?”
唐行书叹气:“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一次。对省伯伯来说,这样的事一而再的发生的话,对仕途是致命的打击。”
路欢歌想了一会儿:“省驿来干什么?”
唐行书没有回答,在心里说了几个字:抓某人的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