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挺吓人”钱武锋弯腰低头翻了翻地上的东西,拿起匕首看了看,问道“你偷这些做什么?这药少了一部分,你用哪里去了?”
“你管我用那里”年青青继续骂他“老子用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里哇哇吃奶呢,今天落到你手里算老子晦气,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还有,顾展屏到底哪里去了?”
“她自然有她该去的地方!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你们玄门都是这般不自量力之徒么!”钱武锋冷笑一声,走近年青青,径直伸手揪住了他胸口那团突起的皮毛。
“吱吱……”团成一团,一半藏在年青青怀间的灵灵四抓乱舞,被他一把揪了出来。
“果然是个可爱的小东西,竟是南疆罕见的灵猴,难怪能从我那偷东西”钱武锋揪着灵灵看了好一会,方才道:“你先退下吧!”一直跪着的假顾展屏得令立即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个小东西呢?”看着灵灵,钱武锋的美眸中没有愤怒,倒是有几分羡慕之色,他瞟了眼年青青,有些漫不经心道:“听说猴脑很好吃,不知道灵猴的脑子会不会味道更鲜美一些。”
“你——”年青青顿时瞪大了眼睛。
“吱——”灵灵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不等所有人有所反应,它已经猛然一口咬在了钱武锋的手背上,咬的他的手指稍微一松,它便嗖的一声趁机跳了出去,如同一个黄色的小球般在地上弹跳着,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不错不错,果然是个罕见的灵兽”钱武锋像是没有看见年青青喜悦的目光一般,转身下了山,临走前吩咐道:“将他和玄门弟子关到一起,至于那只猴子,下次再见到就直接网了送进我房中。”
这种小兽,绝不会离开主人太久。
这只小猴子他之前见过多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抓住它据为己有。
这种南疆灵猴传说中灵巧敏捷的堪比一个武林高手,说它偷走了自己的东西,倒真的有几分可信。如此灵兽,杀之可惜,还是等有机会抓住慢慢训练吧,若是它坚持不认新主,再吃猴脑不迟。夜,玄门总坛内,万籁俱寂,鸟儿归巢,小兽栖息,只有虫豸细细的声音此起彼伏,远远近近的叫着。
浓厚的雾气从林间的温泉边冉冉升起,氤氲翻滚着笼罩住整个山谷,月光被浓雾阻挡,显现出朦朦胧胧的白,地上的花草、四周的山石树房都被这云海一般的雾气吞没,隐隐绰绰恍若仙境。
忽然有一条修长的身影穿进了这片缭绕的云雾,打破了这一片静谧的仙境。他急步匆匆,衣袂飘飘的穿过沾满水滴的树丛草地,很快就消失的白雾深处。
夜晚凉爽,空气湿润而舒适,邓璐璐正在自己的卧房中睡觉,忽然在睡梦中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出于武人的警觉,未及思虑,她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嘘——”漆黑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窗外响起。
“师父!”邓璐璐惊讶的起身,迷蒙的思绪很是困惑——这大半夜的,为何师父会出现在自己窗外?
“璐璐,你轻一点,别惊动他人,为师有事找你”正天道长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邓璐璐更觉得奇怪了,她快速穿好衣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外面的雾气缱绻袭来,带着冰凉的寒意,吹在脸上冷飕飕的,邓璐璐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窗外的廊柱边,正天道长穿着平日的半旧道袍,整个身影都隐藏在柱子的阴影中,在朦胧的黑夜中有些看不清楚。
“师父,怎么了?”邓璐璐见正天道长神神秘秘的摸样,越发觉得不解,急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嘘——”正天道长再一次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出来说话。
邓璐璐立即从窗户内跳了出来,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才站到正天道长身边,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还好还好”正天道长无视惊愕的弟子,细细的为她把了一番脉,良久才道:“好在你没有受到影响,幸亏我那药解的及时。”
“什么药不药的?”邓璐璐越来越搞不懂状况了。
“算了,你随我来”正天道长的表情有些纠结,像是痛心又像是很担忧的模样,他示意璐璐跟着他走,同时嘱咐道:“跟紧为师,小心点别发出任何声音,还有,待会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可以出声。”
“师父,咱们这是要去查什么?”邓璐璐看着他这番举动,忽然有些明白了:“难道,是咱们总坛这有花月楼的人混进来了?”
“算是吧!”正天道长低头咬着嘴唇,将长长的叹息降做无声,而后又再次强调道:“答应为师,待会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要出声,更不可以冲动的曝光自己的位置,能做到么?”
“能!”邓璐璐回答的很干脆,心中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同时也暗自思辰:“师父如此小心,难道真的是诸位师兄里有人是花月楼的暗探?”
正天道长没有多言,带着邓璐璐快速掠进林中,二人熟门熟路,运起轻功,在繁茂的林间走的敏捷穿梭,脚步轻若蜻蜓点水,很快就看到了一处略微空旷的地方。
不知为何这边的雾气淡了不少,树木也稀疏的很,光线明亮了许多,林间草从茂盛,一条溪流潺潺的流过青色的草地,哗哗的奔向远处,在夜空下闪着细碎明亮的水光。
正天道长停下脚步,回头示意一下邓璐璐,带着她一起躲在了一处葱茏的灌木后面,借着交错的树枝间点点的缝隙,邓璐璐大气都不敢出,屏着呼吸静静的看着草地对面。
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对面的林子中,看到来人时,邓璐璐宛若被人当头一棒敲的太重忘了思考,她猛然张大了嘴巴,吃惊的差点叫了出来。
正天道长及时碰了碰她的肩膀,稳住了她。公孙伊泽蹑手蹑脚的从对面林间的浓雾中走出来,姿态有些鬼鬼祟祟,一只手中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不时的低头查看。
行至溪流边的草地时,他缓缓停下了脚步,环身四顾。
即便被薄雾树枝所阻,邓璐璐仍然看见了他那双寒意深深,尖锐如刀峰般的警惕眼神。
那眼神与她平日见到的温若春水的公孙伊泽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仿佛眼前的他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他静静的站在草地上,一个动作都没做,就已经周身杀意汹涌,锐气四射,料峭冷酷的如同一块四周都是尖尖的一碰就会割裂人手的寒冰。无法抑制的,邓璐璐剧烈的抖动起来。
正天道长立即握住了小徒弟的手腕,将温暖绵长的真气缓缓的送进她的体内。
得了师父的帮助,邓璐璐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稳住自己,默不作声的继续观看下去。
公孙伊泽将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便看了看天空,将一只手指伸到嘴中,吹了一个清亮悠长,但并不响亮的口哨,声音轻灵飘忽,邓璐璐虽然隔的不远,也觉得低低的几乎要听不真切。
“扑啦啦……”哨声响过不久,一阵飞鸟扑哧的声音从头顶的夜空传来,公孙伊泽单臂一挥,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大鸟就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大若家鹅、爪若雄鹰、雪翅灰背,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
邓璐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鸟,这只鸟一定不是生活在总坛的鸟类。
公孙伊泽低头摸了摸鸟头,随后将手中的一物系上鸟腿,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下,邓璐璐极力睁大眼睛,终于看见了那个东西的形状。
一方手掌大小的圆形物体,在月光下闪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一面黑幽幽的,另一面,则有些白生生的。
“是掌门令”邓璐璐顿时觉得呼吸一紧,拔腿就想冲出去。
她怎么忘了,公孙伊泽回来的那个方向,那是供奉玄门祖师爷画像的地方,而掌门令,每次回了总坛后,师父总是习惯性的将它存放在画像前供桌中的秘格内。而泽,居然盗了玄门的掌门令,他到底意欲何为?
正天道长再一次拉住了邓璐璐,在她耳边轻声道:“稳住。”
邓璐璐含泪的抬起头,看着师父坚韧的目光,凌乱的点了点头。
公孙伊泽将掌门令系上鸟腿后,很快就将大鸟放飞了,而后他低了低头,像是在考虑什么,随后目光如电,又一次将四周扫射了一遍,随即消失在密林深处。他消失的方向,是通往玄门禁地的。
是泽,为什么是泽?他到底要干什么?邓璐璐觉得胸中沉闷无比,像是有块千斤大石紧紧的压着,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他远去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恍然跌倒在地上,浑身的气力好似瞬间就被人抽空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空空荡荡的,灵魂漂浮着,几乎找不到落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