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什么时代的春天,大概都可以被定义为最有意义的季节了。它不仅代表了粮食的播种和万物的生机勃勃,更是代表了一年里最美好的开始,每个人都会学着忘却了前一年的伤痛与喜悦,而开始新一轮的旅程。唐朝的春天也是这样,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让每个农民都充满了对生活的希冀和渴望。丈夫在绿油油的田间插秧工作,妻子就在家种织布缝衣,偶尔还会看见俩三孩子在一起打闹,私塾中更是时不时的传来背诵着学而时习之的琅琅读书声。
方聪看了一眼阮舞蝶,“无所谓,那就一起吧,反正赵乾也得去。”
“太好了,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就不把对联是上官大哥写的事告诉我爹爹了,哈哈。”宇文铃拿着对联大笑起来。
方聪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过很快的又变成了笑脸,说道:”那我先谢谢宇文铃大小姐了。“
宇文铃收起了对联,说:“我一会要去姨娘家,不能陪你们玩了,不过什么时候走告诉我,我好提前收拾一下。”方聪点头说好。
一番告别后,三个人从私塾出来已经快到晌午了。方聪说自己有事情便先行了一步,轿夫把空轿子抬回了方宅。剩下赵乾与阮舞蝶俩个人。
赵乾看了看路,说:“我领你去我穿越那天来的河边吧,咱俩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阮舞蝶点头答应,便尾随着赵乾走。
虽然是草木刚刚萌生的春天,但是由于洛阳处于半湿润气候,又紧邻黄河,使得许多植物已经开成了夏天的光景。扑面而来的是各种花粉的香气和抽芽的刺鼻,还有山谷中的鸟叫声与蝉鸣声。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像一面被惊扰的镜子。河水中有各种各样的鱼在游动,整片河水就像空气一样透清澈明。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这了。我后来问方聪,他说这叫飞驼谷。”赵乾边说边看着对面的山,葱葱郁郁,雄伟挺拔。
“可是我觉得这的山和水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到底是因为什么穿越的。”阮舞蝶回答。
“距我推算,这应该跟咱俩在天子驾六博物馆看到光束的地方是同一处。”赵乾紧皱眉头。又说:“这么说来,是不是下一次出现光的时候,咱俩就可以跟着光就能穿越回去了。”
“赵乾你好聪明阿,这么说应该对。但是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那束光呢?”本来兴奋的阮舞蝶又失落了起来。
“我们可以想办法去方家书房查阅一下书籍,看有没看记载,不要急,我们已经知道方法了,就一定会回去的。只是我已经失踪这么久了,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已经觉得我不在人世了。”赵乾不禁叹了口气。
“好啦,我们这不是还活着呢么。不要自怨自艾了。”阮舞蝶反而表现的格外积极。因为她知道即便在家里,妈妈爸爸更多的也只是出去工作应酬,可能自己不见了还没有人发现呢吧。
俩个人在河边坐着,聊着以前在班级的事情,聊着二十一世界的先进科技。人就是这样,很多东西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的美好。就像阮舞蝶,以前总抱怨自己的生后,现在却很难在拥有那样的生活。赵乾也是,以前在班级的时候一学期也跟阮舞蝶说不上几句话,现在俩人却成了一棵草上的蚂蚱。俩个人不断的在感慨着,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我们快回方府吧,方聪一会该找我了。”赵乾对阮舞蝶说。
“走吧,我们还需要他帮助我们找书籍呢。”
于是俩个人顺着小路走出了树林,回到了人多的洛阳城集市中。刚刚路过一家客栈,远远的又看见了方聪领着一帮人在吵吵闹闹。俩人紧脚步赶了上去。
只见方聪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对一个依在墙角的乞丐说着话。那个乞丐看起来三十出头,破衣褴褛,一面放着吃了一半的馊馒头,另一面是碎成一般的碗,里面放着零星的几文钱。而旁边都是方家的下人,现在正围着方聪。慢慢的周围的行人也变的多了起来。
“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赶挡小爷的路要小爷的钱,小爷的钱是你能要得起的么。”
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的棍子向乞丐身上打去,打的那乞丐一直惨叫求饶,旁边的行人赶紧将自己家孩子的眼睛捂住,也在不停的说下手太狠了,这乞丐真是点背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
阮舞蝶在一边终于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的冲到了乞丐的面前拽住方聪的手。
“他怎么了,不就是管你要了点钱么,你不给的话大可以绕开走啊,干什么动手打人。乞丐就不是人么?”阮舞蝶义愤填膺的跟赵聪辩论。
“阮舞蝶姑娘的意思就是我方聪做错了。他一个臭乞丐挡我的路,耽误我回家又增加了我身上的晦气,我为什么不打他。再说了他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时间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吃我方家的粮住我方家的屋子,还在那装什么好人。”方聪甩开阮舞蝶的手,说着。
阮舞蝶没有离开,反而挡再了乞丐前面,“我知道你们方家有钱,就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简直就是败类。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你再打他了。”阮舞蝶用坚决的眼神看着方聪。
“行,我今天可以放了他,只是,你别后悔。”方聪扔下手中的棍子,带着自己的跟班穿过人群,走到赵乾的身边时,赵乾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聪笑了笑,便往方家的方向走了去。
围观的人群都为阮舞蝶喝彩夸阮舞蝶见义勇为,是女中豪杰。而那个乞丐已经被吓坏了,连忙跪下跟阮舞蝶说谢谢。阮舞蝶把他扶了起来,并且给了他一袋银子,跟他说:“以后不要再要饭了,你自己完全可以养活自己,这样一样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乞丐接过钱痛哭流涕。飞快的跑进旁边的小胡同里。
阮舞蝶跟赵乾处理完乞丐事之后,便往方宅走。
“不过你为什么刚才不拦住方聪让他任意胡作非为呢?他不是最听你的么?”阮舞蝶边走边问赵乾。
“这个你有所不知,方聪不是无缘无故的才打那个乞丐的,他虽然平常蛮横,但不是不讲理的人。实在是因为前俩日,我跟方聪也是在走这条路的时候,人太多,那个乞丐就趁混乱把方聪腰间的玉佩偷走了。要说一般的玉佩也就算了,怪就怪在乞丐头偷的是那块方聪的娘死后唯一留给方聪的遗物。方聪为了这件事很恼火,派人查了好几天才知道,所以才会那么打乞丐的。”赵乾娓娓道来。
“还有一次,我们在天一居吃饭的时候,龙云当铺家的陈公子跟方聪吵了起来,然后陈公子说方聪的娘红颜薄命,还说方聪没家教,他娘没教育好他。方聪因为这件事拿手下的匕首把陈公子捅成了重伤。方振业知道后罚方聪三天不准吃饭跪在祖宗灵位前悔过。”
“是这样阿。”阮舞蝶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丝懊恼。“是那个乞丐偷东西在先,况且还是他娘的遗物,这么说方聪也没什么不对。我是不是应该晚上回去跟他倒个歉。”阮舞蝶显然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感到非常后悔和自责。
“那你晚上回去找他吧。”
阮舞蝶跟赵乾回到了方府。方振业不在家中,听说是又接到了一批古董生意,这几天在外出门。家中的下人也被带走了一批。
俩个人吃过饭之后,赵乾先回房中休息了,而阮舞蝶决定去找方聪为白天的事情道歉。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穿过假山,穿过大堂,然后是一条长廊,接着转过了几个弯,来到了方聪的房前。上次来这的时候,阮舞蝶就记得房前的俩棵桃树,现在桃花已经开始长了出来,香气愈发的浓郁了。除了桃树,方聪的房门前还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甚至有几个练武用的木桩和几把剑,只是好像有些年头没人碰过了,剑已经生了锈。
阮舞蝶走到了方聪的门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不料方聪突然推开了门,正好与阮舞蝶俩俩相视。
在柔软的月光下,方聪没有穿外套,只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小麦色的皮肤,粗旷的眉毛,还有那双永远在目中无人的眼睛,现在在阮舞蝶看来,竟然有些让人心疼,若不是从小就没了娘亲,又怎么会性格这么暴躁冷淡。
“你来干什么,白天还没教训够我?”方聪一副敌意的说。
阮舞蝶想到了一定会这样,但是她还是特别愧疚的说:“不是的,赵乾都告诉我了。我不知道那个乞丐偷了你娘的遗物,否则我不会跟你说那些话的,其实我不是有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