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个感人的故事,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陈泽和小美的故事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西风、边荒、一人一马,满地尽悲戚。
战马嘶鸣,黄沙起舞,那无情之下又埋藏了多少白骨?边关上,旌旗在风中沙沙作响,讨虏将军营地,一片凄然,伤兵不断的从北方前线运回,运回的还有阵亡将士给家人的书信。
楼台上,一身银甲已经褐迹斑斑的少年将军,久久凝视北方荒漠,一脸沧桑,让人心酸,战争能磨练一个人,但它同样能摧毁一个人。
二十余岁的将军,承担着太多的责任,他想倒下,却依然坚强的屹立着,“萧然,又在想什么?”一个年迈的将军走上楼台,轻轻的拍着少年将军的肩膀。
萧然转过头,惊讶的跪在那老将军面前,“前锋营,讨虏将军萧然见过征北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老将军扶须长笑,托起萧然道:“萧将军多礼了,不知少将军在观望着什么,或者是想起了哪位心仪的女子?”
萧然浅浅一笑道:“老将军说笑了,请将军移步大营,这里风大。”
老将军摇摇头道:“难道少将军也认为本将老了?不行了?”
萧然不答,尴尬一笑,老将军又道:“如今前线吃紧,后方兵力不足,粮食紧却,国内又遇暴乱,我征北大军已陷此地半年,国内已下诏令,限我军十日内驱逐外敌,班师回救,少将军可有高招?”
萧然自责道:“前锋营作战不利,请大将军责罚!”
老将军叹息道:“这不是谁的错,只是为今时局不稳,内外忧患,我远征军又是客军,天时、地利、人和,无一有利于我军,能稳住今日之势,也算是无过。你前锋营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能取得如此成效,已是大功一件,少将军想要何赏赐?”
萧然冷汗直流,慌张道:“末将有过,不敢邀功!”
老将军道:“哼,你还知道你有过,用兵疑虑不定,多少子弟亡于你的疑虑之中,为将者,因体恤将士,以国为重,尔呢?因儿女之情,真要落个不忠、不孝之骂名吗,讨虏将军我要让你回答,国之重?还是尔重?”
萧然咬牙吼道:“国重!”
老将军厉声道:“好,现在我就要你在此立下军令状,三日内拿下敌营,击溃敌军主力,击杀敌将雅兰!”
萧然猛然一震,红着眼看着老将军,老将军大吼道:“讨虏将军,你接还是不接?”
萧然全身发抖,直直的看着老将军,怒吼道:“末将,末将,领命!”
老将军长出一口气,缓缓走下楼台,回过头来道:“我会给你调五万子弟兵过来,记住是子弟兵,唉!我知道你和雅兰的事,但你也要明白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别让子弟们遗恨,好自为之吧!”
萧然双眼赤红,嘴唇不停的颤抖,一行无助的泪水缓缓流下。
傍晚,从后方调来的五万士兵在前锋营集合,吃过晚饭后,萧然穿戴好后,面无表情的调集前锋营七万人马和五万后方士兵,总计十二万人马,兵分两路,在月色的掩饰下,成功拿下敌军前营,迫使敌军后撤十里。
当晚,萧然整顿完大军,调集两队一万轻骑。一路突袭敌军西北一百五十里外的粮仓,成功的将其焚烧;一队由萧然亲自带领,行偏僻之路,绕道敌军大本营,急行突袭。大军日夜追击、骚扰、偷袭敌军败退将士,吸引敌军前来支援的主力。
但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或许是雅兰已经察觉萧然的动向,十万大军主力反被引诱至沙漠腹地,兵不血刃,十万钢铁之军被沙漠打败,险些全军覆没。而偷袭粮仓的一万轻骑在回程途中因隐蔽不慎,被五万回救大军杀得片甲不留,仅十余骑逃回。
而萧然本队,在突入敌军大本营后,发现营地内空无一人,心知中计,还未撤出便被十余万敌军重重包围,因一万子弟的性命,萧然不得不忍屈投降。
雅兰,一个异国北荒的女子,却有双江南女子特有的水灵双眼,说不出的柔美,此女虽不会上阵杀敌,却有着让男儿汗颜的行兵布阵之才,出谋划策之能并不在萧然之下,而之一切都是萧然所教的。
敌军的大帐内,萧然并没有因为是降将,而受敌军之辱,反受上宾之礼,这也全是雅兰之功。站前,一心想和雅兰双宿双栖的萧然,在被俘虏后,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时,居然没有所想的那般快乐,人生也许就是如此矛盾。雅兰提了一壶奶酒进来,看着萧然发神的双眼,沉默不语,“你来了?”不知何时回过身来的萧然,问着雅兰。
雅兰点点头,给萧然倒上一杯奶酒道:“恩,有一会了,看你在想事,所以没打扰你,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想家了吗?”
家?萧然苦笑的摇摇头,一口灌下奶酒,“家?我没有家,如果国家是家的话,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了叛徒,那又何来的家呢?”
雅兰点点头道:“那你就把这里当成家吧!”雅兰微笑的看着萧然,又倒上一杯奶酒,萧然也望着雅兰,微微的笑着,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眼中却是数不尽的落寞。
几日后,边关传来消息,征北大军已经败退,征北大将军在军中病逝,闻此噩耗,萧然面南痛哭三天三夜,泪尽昏迷。
十日后,从中原传来更加震惊的消息,国都被逆贼攻陷,当朝皇帝不明去向,萧然几近痴呆!
次日!
雅兰拦着萧然的马问道:“你爱我吗?”
萧然望着通往中原的驿道,深吸一口气道:“爱!很爱,很爱!”
雅兰含着泪:“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萧然轻声道:“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应该去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雅兰抽泣道:“那我呢,难道你就不能为我做你应该做的事吗?”
萧然望向雅兰,轻轻的擦拭掉雅兰的泪水,柔声道:“因为那里有我的家啊,我的国家,我的父老乡亲。”
雅兰甩掉萧然的手,眼泪忍不住长流,哭道:“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萧然叹息道:“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连国家都没了,又哪来的家?哪来的家人?”
雅兰死死拉住马缰,痛哭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萧然低下头,吻干雅兰脸上的泪水道:“我不会再背叛我的家,如果家没了,我也不会在了,原谅我,雅兰,我的爱人。”
萧然翻身上马,策马飞驰,没有一点犹豫,消失在连绵的群山绿荫中,再也看不见那水灵灵双眼中不停流出的泪水。
半年后,旧朝覆灭,新朝出世,继续统治着这千年文明的国度,继续着每个朝代的兴亡更替。
北荒的一个美丽女子知道,那个爱她的男子和她所爱的男子不会再回来了,因为男子的家没了,他也会不在了。女子走上半年前的驿道,走过南面隔着两个不同国家的大江边,轻轻的唱着男子教给她的第一首中原诗歌,一个男子向另一个女子表达爱慕之情的诗歌: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兼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兼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哪怕是你的尸体。你有你的国,我有我的家,你的国有很多人,但是我的家只有你一个人啊。
今世是你欠我的,下一世,我要你还我,萧然,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着我,天荒地老,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