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眼看着地面,抬头说道:“大伯……”
“果然,爹爹……你原来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男孩的眼眸里的光似乎渐渐黯淡下来,又凝成一点泪光。
“大伯,你……”男孩一把拉着大伯的衣袖,“让我去阁楼密室吧!我知道爹爹留了东西给我。我每次去那儿,都会陷入幻阵然后将我稀里糊涂带出来。我知道,是那里对吧……”
“生儿。”大伯轻声叫道,缓缓转过身来,平静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这,要靠你自己凭自己的意念进入。这是你爹留下的考验,我不能干涉。”
“去吧,大伯我大限也要到了,你现在就进去吧!你爹说的,十五岁不是成龙就是化凤的年纪。如今你爹五年之期任未归,恐怕……你进去吧!”说完身影消失在吴凡生面前。
只留下吴凡生在原地,一切还没有准备,就这么来了。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而,大伯的身影在下一刹出现在阁楼的另一边的树林里,走到一个简易的木制小屋里,“咳……咳……”他轻咳两声,“唉,看来着身子是不行了,若非修炼大哥留给我的《寒魂功》,将魂魄凝实,不然……咳……咳……恐怕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说罢,眼神射出一丝狠光,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当年,害我大哥,毁我一家。将我肉身毁坏,伤我大哥……”
他在心底暗暗诅咒又骂了那些仇人后,又不禁苦笑。“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啊,现在,连时间也不够了。”
话罢,拿出一壶老酒,酒袋还冒着丝丝森寒的寒气,显然他用功力将酒以冰保存,还不是一般的冰。“嘣”一声酒盖被弹起的声音,让人听着特别舒服。
“哈哈。”大伯突然大笑,又拿起几个酒杯摆在木桌上,给各个酒杯都斟满。“来,兄弟!我给你们都倒上酒,今天可要不醉不归啊,哈哈。”他自言自语着,仿佛他的面前真的有人一般。
他站起来一把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握起,一饮而尽,“我自己先来一杯,不等你们了,这酒啊勾的我的酒瘾呐!”
忽然表情又变,道“李老二,你可不对啊!怎么着,你怎么也得给我喝完这杯,不然别想走。还有上次你跟我下棋输了喝要一壶酒,还没喝呢。嘿嘿,怎么……要不?你把你家那个妹妹许配给我,我秦二虽不说很有钱,但也算富有,嘿嘿,不会亏待她的,我。”他话音一落,又将他右手边的酒杯喝下。
“哈哈,大家看看,李老二被我给逼的也喝了酒,哈哈。你家婆娘回去肯定要骂你,哈哈。”他笑的极为豪气,又拿着他喝完的那个右手边的酒杯来回悬空着,像是在给一群老兄弟看看这李老二的酒杯一般。
“哈哈,哈哈……”他狂笑不止,仿佛跟这群不存在的老友喝酒真的是面对真人一般。笑声中,他将面前的酒杯都喝尽。笑声渐渐小了,他的那双已被酒染得红晕的眼眶里也湿润了。
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都被黄土买了半个身子的大老爷们经历喜悲两重天,瞬间就老泪纵横了。
“哈……哈……”笑声又响起,但似乎给人的感觉与先前大不一样,竟是一种悲壮的感觉。
或许,在他这样的人的心底,兄弟是最重要的吧!不知今日这样的行为是代表着什么,或是想念了那些不可能再相遇的老友兄弟一般,又或是冥冥之中感到了自己的大限已至想在离世前再尽一次难得的“空欢”吧!
天,似乎已朦朦亮了,秦二(大伯)似乎已深睡去,可仔细一看竟是没有了呼吸。或许在大限来的那一天能安然地逝去,对于每日在思念和仇恨里的秦二(大伯)也是种不可多求的满足吧。
——
然而,此刻的吴凡生在大伯走后竟安静地盘坐在地上,冥想着。
早晨的微光透过浓绿的大树枝桠稀疏地散落在他的身上,他猛然双眼睁开,似乎是在想清了许多事之后的一种明悟。
他一手撑起身子站起来,向着阁楼的另一面走去,走到树林里的木制小屋内。
吴凡生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通常大伯一人没事时都在修炼《寒魂功》,周身温度要比正常温度低上不少。然而,他思绪又一转,昨晚大伯说他大限将至。
心中一冒出这个念头,吴凡生心慌了,希望这并不是如他所想。
“大伯,大伯……”吴凡生一跑入就看见斜趴在桌上的大伯,便叫喊两声,却是没有回应。
走上前,吴凡生的眼里那份早就蠢蠢欲动的泪珠再也扛不住的坠落下来。
“滴答!”
“大……伯……大……伯……”吴凡生轻轻地喊着大伯,嗓子似乎有些哽咽。吴凡生抱着大伯,他知道大伯真的是已然逝去,浑身感不到一丝的灵气波动。
时间在极悲极喜中走得特别悄然,不知觉中正午的烈阳已在天空。照着绿叶的绿色更浓,而吴凡生将大伯身上的物件取下,简单地给大伯埋葬了。
大伯埋葬时头是朝着河,因为大伯家乡有条河,可不知道清河镇在那里,只好这样。大伯一生思乡情切,每到月圆便对着这条河的方向喝酒,因此便做了个简易的木制小屋。
吴凡生在埋葬大伯之后,便收起大伯遗物朝着阁楼走去。大伯的遗物倒是没有什么东西,除却衣物外仅仅是一壶酒、一个木雕、一本功法、几张符箓罢了。
这壶酒估计是大伯从爹爹那儿要来的,大伯肉身先前毁了无法带回东西,只有可能是从爹爹的空间
吴凡生一路缓缓走着,每一步都不同感受,像是真的接受了大伯的逝去又像是在他心底以为大伯任活着只是暂时的分别般。两种情绪来回在吴凡生的心间徘徊着,使得他的心境竟进了一丝丝。只是他不知道这点滴的人生经历与心境对他的影响罢了。
他走着,无意识地走着已然来到阁楼面前,但却止步不前了。
他心里在犹豫着,疑惑着,“爹爹留给我《化雾诀》,又嘱咐大伯告诉我这个阁楼的秘悉,还有我的资质似乎是存不了长时间的灵气,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修道。但爹爹这么做,这三者必然是有联系的。”
“《化雾诀》这功法必然有其出奇之处,若是这次我进入阁楼,或许能够解开《化雾诀》的玄奥、解决体质的缺陷,那么如此我必定要闯过这些幻阵。”吴凡生心道,“我决不会屈服这天命,不放手一搏怎会成功,没有必胜的决心又如何顶天地!!!”
说完,吴凡生便向阁楼的最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周围的朱红色的墙壁的颜色渐变成了黑色,吴凡生走着。
“应该到了幻阵的范围,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不同。”
他暗道,又接着向前走。眼前的景象忽然又变成了阁楼外的景象,不由得,吴凡生心中一声惊叹。以前还小,不知道幻阵的奥妙,虽然今天认识不了解幻阵,但眼界和思维已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吴凡生走着,眼前的景象是他刚来到阁楼门前的景象,但他却停下来了。
默默思考着。上次,还是他十二岁左右时也曾到这里,就是走向这那扇门,然后就走出了幻阵。可是,他要的不是走出幻阵而是走入幻阵的中心。
沉思了半柱香后,吴凡生决定向森林深处走去。他这么做可不是瞎蒙的,是有他的原因的。“我的体制缺陷,对于常人来说修道之路已断,可我要修道只能从绝境处寻生,不可能与他人走相同的道路。别人的活路就是自己的绝路。走向森林深处更有可能成功,尽管有妖兽。”吴凡生暗自说道。
他看着沿路的景色,竟是如这外界的景物一般的样子,不禁得感叹道阵法的厉害。只是如今这森林的样子与五年前的样子大相径庭,怎么与外界相像地几乎一模一样。吴凡生越走心里的震惊就越大,实在是佩服阵法之道的厉害。
眼前的树林向后倒退着,然而越走越慢。吴凡生以前只来过这森林深处一次,是大伯带他的。
那次他被金纹蛇给咬伤中毒,大伯不得已呆着他到这森林深处寻找金纹蛇脑髓解毒。金纹蛇在森林本来就不多见,尤其是冬天。但幸运的是最后大伯还是找到了金纹蛇窝。在这个大冬天里,大伯将吴凡生背在背上,然后爬下身子,将手直接伸入蛇洞,但蛇洞太长了,还未碰到蛇就不能再往下伸了。
不得已,大伯用手将这个蛇洞挖开点,差点还惊醒金纹蛇。当时吴凡生在大伯背上,虽然头是迷迷昏昏,但还是看到大伯的动作。
大伯的眼前也敞亮些,看到了几百条金纹蛇相互缠绕在一起,心中也不免一惊。尤其是看到了一条有碗口粗细的金纹蛇王,也不自主地更谨慎了些。但是在小心地捉了其中一条小蛇的时候还是惊醒了蛇王,金纹蛇王一个神龙摆尾向大伯的背部击来。吴凡生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很粗的蛇尾在眼前,尽管有点迷迷糊糊,但还是在那一刹那被生生吓得清醒了许多。
大伯身子一转,胸口被碗口粗细的蛇尾猛然一击,“嘭!!!”一声巨响。
“噗!”大伯喷出一口血,强忍着痛向远去遁去,幸好金纹蛇王没追来。金纹蛇王可是二阶妖兽,要是追来大伯不死也得重伤。或许是蛇王没发现少了一条蛇,又或者是在冬眠中还未完全苏醒吧!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捉到了一条金纹蛇。可是,大伯也被那猛地一击给打伤了。
吴凡生回忆着从前的场景,久久伫立在原地。不由吴凡生的心有些隐隐作痛,要不是自己贪玩被金纹蛇咬伤,大伯就不会受到金纹蛇王的攻击,就不会这么早的逝去。
吴凡生的思绪再次凝实,向前走着。不知怎的,又来到了那个蛇窟。天上的雪忽然就下来了,吴凡生的视线从飘落的雪花落到地上,整片大地早已白雪皑皑,似乎一切的景象都是回忆里的景象。吴凡生左手捧着几片雪花,右手也捧着雪花。
“咦!”这雪花,竟是一模一样。吴凡生继而抬头环顾四周,景象开始变旧,慢慢变旧,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