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杀意从他的眸中升腾了起来,他刚要站起身,却感受到母亲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他低头,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边:“亦遐,快走,离开这里,不要管我,我已经,不行了……记住,在我卧室里最底下的抽屉中藏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那里面,有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钥匙在梳妆台右下侧的暗格里……保存好它,它能够让你保命,但是记住,永远不要踏入那个世界,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她抚着他脸颊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闭上眼睛时,凝结在眼角的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他的世界都崩塌毁灭了。
窗外的扫射声已经停止了。车门已经被关住,活着的人们争先恐后的砸破窗子从狭窄的缝隙处鱼贯而出。他站起了身子,眸光仿佛能冻结四周的一切,每一步踏在满是血的车厢走道内都是那样的从容镇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他一个箭步窜上,自后揪住李桐父亲的衣领就将他拖拽到了地上。那时他刚刚将李桐送出了窗外,只听得一声“爸!”之后就再没了声响。
池亦遐压根儿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他将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泄露了他的身份,母亲就不回惨死!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已经发誓不会再回去了,为什么就是放过他们!他只是想要一个平常的生活啊!原本以为,这样的平淡会继续下去,谁知道正是这样的平凡都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奢望!
他的脑袋磕在尖锐的椅子上,受了严重的伤,汩汩的流着血,可是池亦遐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
石风连扶着母亲逃出车子后,转头恰好看到了池亦遐的身影,“池亦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只是池亦遐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石风连猛地一跺脚,随即反身朝他走去。
另一面司机注意到了池亦遐,拿着枪,气势汹汹的几步跑了过来,“想要跑,也晚了!”
谁知池亦遐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他已经接近疯狂了,眼前的男人已经断了气,但是他却没有停手,他的双目变得血红,几乎目眦尽裂,眼中只剩下了滔天的怒火。
“池亦遐,小心!”
他置若罔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安桃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司机的大腿拖住了他的脚步。司机见大好机会被剥夺,转身恶狠狠地踹向安桃,但安桃仍旧死死地不放手。随后索性举起手中的枪猛然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池亦遐解决了手里的那人,转身看到了那个司机,于是上前抬腿自背后猛然一踹,那司机一个踉跄,手臂磕在旁边的椅背上,哪知他手中的枪不小心走火,结果子弹擦着安桃的脸而过。安桃只觉得左脸一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便发现早已经血肉模糊的一片。
石风连即使赶到,拉住池亦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车上他们安放了炸弹!”
池亦遐的眸子一凛,随手捞起一旁的安桃,将她背了起来,和石风连转身跳出了车子。在他们刚刚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时,那辆大巴车就爆炸了。
火光冲天映照着他的眸子,带来嗜血一般的黑暗。
安桃毁容了,是为了救他。从她住进医院之后,池亦遐就再也得不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信息。只知道那之后她去了国外从此音信全无。
而他在意料之内的被赶出了那个家门,陪他一起离开的只有那个盒子和母亲的一张照片。
那盒子之中装着他父亲那时候所掌握的证据,正是那份庞大的证据资料,才会让人心惊胆战不惜一切对他们痛下杀手。他按照盒子之中留下的信息资料,找到了当初受过父亲救命之恩的人付淳之,那上面说,在最困难的时候找他他,他一定会倾囊相助。
池亦遐在那天将他柔顺的黑发染成了蓝色,耳边一排闪亮小巧的钻石耳钉,狂放不羁更加映衬他。
他重新的改头换面,洗净了心中的最后一抹天真,变得更加的无情。
他记得母亲和她说过的话,只是如果放弃了复仇,那么他的人生又将怎样继续下去呢?只是,复仇不能急在一时,他需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日,一举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高中时他进入到了风流高中,第一次和石风连呆在不同的大学。在风流高中那里有一项传统,最后的赢家会当上学校的老大,从而获得支配一切的权利。
他势在必行的参加了这项挑战。风流高中是他第一个要称霸的地方,是他第一个驰骋的地方。然而却不料,他在那里遇到了欧阳罹,那个看起来风流张扬的人,比起他的戾气和黑暗,欧阳罹的身上虽然有着邪气的味道,但更多的是耀眼的光芒。
他原本并没有将这样的对手放在眼里的,认为只是徒有虚表的人,却不料他却败给了他从未重视的敌人。再次挑战,等待自己的结果依旧是惨败。他仿佛能够看清他的一切心理和动作,封住他的所有道路让他近乎抓狂。那种感觉就像是清晨时分将要初升的太阳将夜幕残余的一切黑暗都赶尽杀绝一般。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挫败,他输了,却输得不能心服口服。
父亲曾经的话就仿佛是魔音一般驱使着他,融入进他的血液里。想要得到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
于是,他找准时机,绑架了莫漓。
然而在她的面容完全展露在他的面前时,却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只不过这种失神的反应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人察觉到。
她虽然是性格有点泼辣,嘴巴又凌厉对人不依不饶,但是就是那样截然相反,本叫他不喜的气质,却因为看到她那双和安桃极为相似的眼睛时烟消云散。同样都是那样的干净而清澈,让他怀念,让他险些陷入到了可怕的回忆之中。只是他很快就回到了现实中,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要利用眼前的这个女孩来报复那个让自己承受着失败的耻辱的男生。但是,他并没有伤害到她,只为她那一双像安桃一样的眼睛。
他只是没有想到,欧阳罹真的来了,而且是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来了。
他在心底里冷笑的同时,竟然也涌上了酸楚的滋味。
当初桃子在危险的时候,也是毫无犹豫的来救他,才会不小心造成了永久的伤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正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回忆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并不能全身心的去对付欧阳罹和莫漓两个人。直到最后莫漓击中他的时候,他才赫然清醒回到了现实世界,尝到了一点痛苦,却并不能阻挡心中的悲痛涌上。
“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小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莫漓对于他的评价,隐隐约约中,他半睁着眼睛,期盼着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安桃,哪怕她开口大骂他一顿,也比杳无音讯更让他好受一点。
他接到了石风连的电话,才知道那个名叫莫漓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而且知道了她的哥哥就是当年风流高中的老大,莫流。
后来,他策划了一个骗局,利用龙瑾西,将石风连等人引开,将欧阳罹团团围住,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在他展露得意的微笑的时候,莫漓却赶了过来。
她在冲上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重重的丢给他一拳,声嘶力竭的朝他大吼:“混蛋,池亦遐,你个小人!竟敢联合龙瑾西设局骗我们!有仇都不敢正大光明的报!玩阴的!?社会的败类!滚!”
他久久的望着她很久都没有动弹,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手下拉走,离开了是非之地。
他回头,远远的看着那两个相拥的人影,眸中划过一点黯然,唇角却勾起凉薄的微笑,轻微的声音从喉咙逸出,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小人?是,我就是小人。”想要得到想要的就要不顾一切,可是就是这样他却依旧活得不够真正的恣意。他的心早在母亲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早在安桃离开时就已经被禁锢了。到底是什么让他坚持的活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懂。这个人生真的是属于他自己的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的无力呢?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流下泪水的感觉,即使他母亲在他怀里死的那个瞬间,他也只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悲伤,心在流血,却并没有哭出来。然而,当他抬手抚向眼角时,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点湿润,带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
高中毕业后,他回到了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城市。
他凭着一点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小时候住过的那幢别墅。那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家疗养院,往日的情境已经不复存在。
他久久的立于风中很久很久,只是安静的注视着那个地方,脑海中默默的描摹着模糊的记忆中,曾经家的样子,内心平静,无关其他。
晃神时,天色已经晚了,他才抬起有些僵硬的腿,迈步离开。
他按照盒子里的资料,并且在付淳之的帮助下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并且了解到了当初杀害他父亲母亲的人的详细情况。
真正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他才刚刚回到这里,在这里的根基并不深,但是想要根据蛛丝马迹找到当年忠心追随父亲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有了他们的帮助会让他在复仇的道路上事半功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不断努力下,他招募到了十几个追随他的人,其中更有三名人员已经有了各自的地盘和势力,虽然算不上太大,但是积少成多,急不得。
每当夜晚降临,他总会靠在阳台上,任冷风吹乱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狂躁的心变得冷静下来。深邃的夜空正如他此时的心境,他不知道未来会有何种变故。但是他能做的就只有看清眼前,一步一步,踏实耐心,为了复仇学会隐忍。无论需要多少年,他都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眸色渐深,棱角分明的侧脸隐入黑暗中……
后来,他成功了,在两年之后,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重新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力和荣耀,将那个背叛他父亲,杀害他父亲母亲的人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
他成为了一方霸主,最年轻的首领。
在复仇结束后,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轻松,相反活下去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他未来还应该找到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够继续的活下去,继续的努力下去。在他手下的那么多的人,还需要依靠他的领导,无数人的期望与信任让他的压力上升到了无限的地步,让他感到痛苦无助。
他想起了石风连,想念他曾经在他身边的日子。好多事情都不需要经过他的手,就已经被他处理好了。但是,想念归想念,他却并不希望将他拉入到这个无限纷争又危险的世界里。正因为在意,所以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当然,他难以避免的会想起安桃,那个勇敢坚强又完美的女孩,无数个日夜里,他会从梦中惊醒,然而偶尔的美梦就是因为出现在梦中,哪怕只是一瞬能够看到安桃美丽的笑脸。
“我是个小人,是个坏人,可是桃子你为什么那么傻,还要救我呢?”
如果她当初不救他,他就可以毫不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后续的痛苦了,太过这么人,几乎要把人逼疯。
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有一天晚上,他心情还算不错,便跟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去常去的酒吧‘鬼魅’去玩。
迷蒙的灯光下,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杯香醇的葡萄酒,酒杯轻摇,液体在边缘处摇晃却并未洒出半滴。他的目光落在虚空的地方,耳朵中灌入嘈杂的音乐声音混着身旁人低俗的笑话,却并未真真正正的被他听进去。
他的目光偶然触及到一个女生的身影,她的气质与四周的格格不入。
她身上穿的是‘鬼魅’寻常的制服,制服很简单,就是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普通的白色衬衫,只不过领口开的很大,被似乎她用别针从里面别起来。她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扎成一束,利落而大方。她站在吧台前,扫视着大厅。
“服务生!”
因为中间只隔了一个吧台,所以他能够清楚的听到那边的对话,也能够将情景收入到眼中。他似乎突然对那个女生很感兴趣,所以索性就想要安安静静的看一场好戏。
只见,她闻声向左边悠闲坐在沙发上的人走去。那是七个男生和女生,当快要走到跟前时,借着光她似乎才看清坐在中间的谈笑的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生。她似乎并未想到会见到这副情景,所以瞳孔的骤缩被他瞬间捕捉,收入到视野之中。只见她并没有驻留多久,便匆忙转身离开。
“等等!”听到背后的声音,她止住了步伐,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你是服务生吧?怎么,转身就走啊?”背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女生转到了她的面前,当看到她之后似乎明显吃了一惊,随即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你在这里当服务生啊!”然后拉着她走到他们面前,冷笑声尖锐而刺耳,“喂,你们快看啊!我看到了谁?”
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抱着臂靠在沙发背上,仰起头时一副自傲又鄙视的神情,让作为旁观者的他也有些看不惯,“哼,秋叶白,原来你在这里啊?话说,这工作还真适合你呢!”她邪笑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阴险,她掏出手机对准了她,“秋叶白同学看着里啊!笑一个!”然后趁她不备,闪光灯一闪,照亮了她的脸庞。
“今天,还真是大收获呢!静学姐选的地方还真是好呢!”那个女生扭着身子歪坐在一旁。
她面上明显一怔,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话说静学姐怎么还不来啊?”另一个女生噘起嘴,看着手表。
“这种肮脏的地方她怎么会来啊。”一直窝在一旁角落的女生一副不以为然样子,虚伪的模样让他厌烦的皱起了眉头。
“管她呢!”女生摆摆手,“总之,我们不能让服务生小姐等久了啊!”说罢,她瞟了秋叶白一眼。
秋叶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静的道:“在这里当服务生只是我的工作,没什么好丢人的。而来这里的你们,才真的是很丢人啊!‘蓝星’的小姐们。”她说罢,转身就走。那副倔强的神情深刻的印在了他的眼里。
“你……”她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他眼看着这场闹剧在他的眼前结束,眯了眯眼睛,将视线重新转向那个站在过道上的服务生,口中喃喃:“秋叶白……有趣……”她的隐忍就像曾经的他一般,明明眸中嗤伏着一只野兽,却生生将愤怒全部压下,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办法改变环境,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去适应环境。那一刻,他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孩,陷入了深思。抵在唇角的酒杯遮住了意味深长的弧度。
身旁的人碰了碰他的胳膊,才将他拉入了现实中。
“老大,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手下难得看到他们冷艳高贵的老大失神的情景,心下疑惑,又不是藏事儿的人,索性就大方的说了出来。
他淡淡的笑着,也不责怪他们事儿多,只是倾身将空空的酒杯伸向前方。
众人了然,急忙有人上前为他倒酒,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没什么,觉得这地方还不错。”
能让老大高兴还真是不容易,众人嘻嘻哈哈的一阵吵闹,索性就将刚刚的疑惑都抛到了脑后。
“老大,你喜欢这儿,就常来呗!这儿的老板,还得靠哥儿几个罩着呢!”
他简单的点头示意,目光再次投向她所站着的过道处,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混迹在了重重的人群之中。
……
混得地位高的人总是不好混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江山易打,但难守。
地盘纷争始终不断,再加上池亦遐统管的区域太大,不可能做到每个地方都照顾到,只能分配下去。可就是有人想要做漏网之鱼,钻空子,收到更多的收益。这些收益大多数风险很大的,到最后出了事情还是要池亦遐来背负。
这几天他都没有入睡,跟着人到处游走,另有一部分小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心腹去办,总归在出大岔子之前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几人。没想到一经过深入调查,竟然还和曾经的仇人是同党。这让他大为怒火,索性一查到底,经过了上下严密的调查将这几人统统进行了处理,才能得到了一点闲暇时间。
但是这半个多月积累在心中的怒火转变成了难以抚平的心结,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的烦闷,很难纾解。被心腹晚上强制的带出来喝酒,却不想踏进大门时,才想起这个地方就是那个‘鬼魅’酒吧,曾经碰到过那个女生的地方。
他跟着人来到了老地方坐了下来,身旁的人便招手叫了服务生。
上了酒之后,几人开瓶就爽快的灌了起来。他第一次这么豪放的喝酒,不只是喝着香醇的葡萄酒,竟然也喝了几瓶啤酒,幸亏他的酒量很好,五瓶下肚,也依旧没有醉意,黑色的眸子中晕了一点温润的酒色,不比周围几个喝的有些醉了的人,声音喧哗,早已经失了仪态。
就在这时,秋叶白心事重重的端着果盘走向角落的一桌。将果盘刚刚放在桌子上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酒醉的男生便一把捉住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的抬眼,酒气熏天,“小姐,陪我喝一杯酒吧!”
她难以掩饰的厌恶的皱眉,“放开我。”
“不放!”他闭着眼睛坏笑着。
池亦遐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蓝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芒中闪烁着幽冷的色调,耳朵上一排钻石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他懒懒而低沉的嗓音道:“喂,别胡闹。”实则,一双眸子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瞟向秋叶白,观察着她的神色。
那个人抓得很紧,她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推开他的手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她向后使劲的一挣,终于挣开,却不小心碰到了桌旁的杯子,碎裂声在沉闷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老板闻声赶来,看到的却是她低头站在一旁,却依旧是坚毅的表情。老板向里望了望,立刻换做一副讨好的嘴脸,“是您来了,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池亦遐面色不改,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嘴角却有着诡异的弧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老板,她是新来的吧?我的兄弟喝多了,有点不理智。不过,她还满倔强的啊!”隐忍的人终归要受到折磨的,他只是想要借故折磨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否真如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坚强。是否一如当年的他,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下来,而且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他也十分的好奇……老板在秋叶白旁边小声嘀咕,却格外清晰的入了池亦遐的耳朵里,“你知道你惹上了谁吗?他叫池亦遐,是我们的老主顾,也是很有势力的。这种人不能惹你明白吗?”
她无畏的眼神盯着池亦遐,他也同样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语气轻佻却也变得柔和下来,似乎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很简单,只要道声歉就可以了,我不会为难你。”
“不可能!”几乎是在同一瞬,她便做出了回应,“我没有错,所以不会道歉。”
他起身来到我面前,盯着她半天,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不要后悔。”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他,语气不容质疑,“我不会后悔。”
他笑笑,然后转向老板,“老板,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今天很扫兴,就到这里,走吧!”老板笑着恭送他们离开,在他们身影消失得那一刹那,表情变得冰冷无比,“把她带到后面。”
他虽然转身离开,本想听到求饶的声音,无奈只听得脚步远去。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到的只有他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他索起眉头,唇边的笑意算不上柔和,却带着意料之中的满意。
“老大,你不走?”身边的人注意到池亦遐的与众不同,跟着也都停下了身子。
良久,他才轻叹了一下,近乎为不可闻,“去后面。”
众人疑惑,看着他离开,却也没有问什么都急忙跟了上去。
他的身影隐在暗处,注视着小屋子内的情景。
当他赶到时,已经有人进入到了小屋子里,救出了她。那个人的脸庞之露出了一般,但是他却看到了常人难以拥有的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
“我要这里沦为瓦砾!”
他听着屋子里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子,背靠在墙壁边,身边人的问题声也仿佛是被他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有趣的事情时,他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他觉得所有的故事,他都算不得是主角,只是一个不重要的过客,匆匆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只能看所有人从他面前经过,独留他一人在原地,挣扎无果。
……
日子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变得有一点郁郁寡欢,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再亲力亲为,有时喜欢驻留在那个曾经是他幼年时家庭的那个疗养院门前直到很晚的时候,回忆着从前的种种,无论是心酸还是欢乐,虽然大多数都是心酸,但是从前的回忆都成为他最珍贵的东西。哪怕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也没有办法从他的身旁夺走。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够找寻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平静,才能够感受到放松时是怎样的舒畅。
电话铃声在衣袋中响起,打扰了他的情景,让他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先是挂断了电话,结果没想到电话依旧响了起来,格外的吵闹,仿佛催命一般。他再次将手机握在手中,本来想要按下关机的键子,结果,脑海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想法,他依旧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了心腹熟悉的声音,语声竟然难掩焦急,“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的眸子深沉,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好消息呢……虽然疑惑,他却并未打断他的话。
“你安排我们查的人……安桃小姐,她今日回国了!”
安桃,安桃,安桃……
所有的声音都全部在一瞬间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的嘴角抽动,尝到了嘴角真切上扬是是一种怎样美妙的味道。
“安桃,安桃……”他的口中不住的喃喃,眼中难以掩饰热切的情感,随后匆匆上车,甩上车门绝尘而去。
安桃,安桃,我再也不会让你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