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还在跳动着,像是不甘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何明的手一滑,那颗心差点从他的手中跳出去,掉下楼,何明赶紧用手抓紧了。何明看着这颗跳动的活生生的心,粘腻腻的在手里跳动着,还是感到很不舒服,实习了这么长时间,塔纳托斯老头已经让他见够了足够恶心的东西,可到现在当一颗鲜红的心握在他手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使何明不舒服的还有那人死前睁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何明看,看的何明都有些脸红了。何明很少能被人如此近距离的凝视,成为焦点的感觉并不是何明所喜欢的,何况是这种情况下的焦点。那眼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异和恐惧使何明很不舒服,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人吗?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出来工作,他对自己的处男秀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有些仓促,这个城市可以说何明已经呆了有5年了,可是他从来不愿意花心思去多了解它,只是知道该去哪买衣服,该怎么坐公交车上班,因为他晕车,哪都不想去逛。以前很多人说晕车就使劲的坐车,坐啊坐啊的你就习惯了,可何明就是不习惯。
有些习惯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像何明每天早晨起来,头一件事就是要坐在马桶上,嘴里叼着根烟,一边排毒,一边吸毒。
而繁多的街道使何明的方向感很是缺失,在何明由于迷路,绕了一大圈才赶过来的时候,那人正从楼上跳下来,何明及时的操纵空间,在那人快要落地的前几秒钟,出现在了那人的正下方,何明透过面具,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心,还在顽强的跳着,正在等待着何明去挖。
然后何明自认为很潇洒的挥动了手中的镰刀,镰刀划过了那人的上半身。塔纳托斯老头多次的要求他不要做这么夸张的动作,挖个心嘛,直接掏出来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大的动作,浪费过多的热量,一个人一天正常消耗300大卡的能量,结果这一个镰刀大挥,把拉屎拉尿的劲都用出来了,一下子就消耗掉了100卡路里,纯属浪费。可何明还是我行我素,因为这样挥舞着一把硕大的镰刀,特别是镰刀割裂空间时产生的摩擦感,从镰刀刃传到手上,那种摩擦感,让何明感到很爽,纯粹就是砍的感觉,就是很爽。
那镰刀划过的身体没有血流出来,那人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以那个世界的空间来说,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划破了那一片空间,对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影响,何明在用镰刀直接划开一道空间裂缝后,右手伸进去,把那颗心掏了出来,然后那空间裂缝消失了,那人又变得完整无损,只是少了他的那颗心。
可当何明掏出了那人的心的时刻,那人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睁的大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何明,好像他能看见何明,然后眼睛中闪现了惊恐,那由于瞪大而有些突出的眼睛角膜上映出了何明一身黑袍,和黑色的面具,还有那把大镰刀的影像。甚至映出了何明面具下灰色的眼睛。何明用自己感觉很深沉很酷的声音,说着自己早就为自己设计好的台词,是对那个人说的,不过更大的成分是说给自己听的,用一句标识性的话来标榜自己,来表明自己是一个人物。“你的心!我收下了!”
那人四肢突然开始乱动,一只手竟然向何明抓来,何明条件反射的向后一挪,但那手还是够到了他,只是那手从何明身体里划过,什么都没抓到,因为何明在那不是用手能够到的空间。
尸体重重的摔在地面,伸向何明的手是收紧的,可那手什么都没有抓到。不过何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人从你的头顶上方落下,虽然你明知道你们不在同一个空间,他会从你的身体中划过,不会相撞,可那人影是真实的,人下落所撕裂的空气急速的流动感也是真实的。这让他自己觉得自己却是不真实的了。何明不再理那尸体,操控空间使自己出现在了楼顶,悠然的坐在那里。在空中荡着双腿,休息,休息一会儿!一休哥!
休息的差不多了,何明站了起来,杵着镰刀,任风吹过,在他身上不能留下任何的痕迹,面对夕阳,何明想到了电影《华英雄》中的台词:“我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觉得很有气氛,也觉得自己很有气概。
他感到自己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波动,何明很沮丧的知道塔纳托斯老头来了,自己刚培养出一点儿气魄来,这个可恶的老头就来搅局了。
“桀桀桀!看来你完成的不错,在我老人家的悉心教导下,你已经完全合格了,你以后可以自己单独出来工作了,我老人家总算是可以接近退休喽。”
何明扭过头,就看到了那看多少次都觉得恶心的脸,躲在阴影里,塔纳托斯老头还是怕阳光,哪怕是夕阳,他躲在楼顶的阁楼侧面,那里是阳光的死角,老头总是能找到一些个死角。何明很不爽的说:“老塔,你每次出场就不能不要那么恶心的笑么?什么桀桀桀!听的我头皮发麻。”
塔纳托斯老头满不在乎的转了转黄眼珠子,“桀桀桀,你不觉得这样笑很酷么?这可是我老人家的招牌笑声,刚开始的时候你听到我的笑声还不是冷汗直冒,被我吓到了!这才是死神的手下应该有的笑声,你以后也学着点儿,将来你有了继承人也要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永远记住你的恐怖!”说着又故意桀桀桀的笑了几声。
何明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经像雨后春笋般起来了,开始的时候,塔纳托斯老头这种笑声确实让他毛骨悚然,可现在,何明对塔纳托斯老头早就完全的免疫了。不过他是不愿意承认刚开始时自己丢人的表现的。所以语气中充满着不屑,“你?哪能让我恐惧,只能让我恶心。还没事总在我的耳边叨叨叨叨的,满嘴跑火车,你年轻的时候多英俊潇洒,多英勇神武,多受女人欢迎,全大街的女人都为了看你而停住脚步,我看你最多的就是无耻,你看看你现在的德性,全身都长满了低级的痔疮,连毛孔都向外冒着猥亵的泡,女人见到你都不动了,不过是吓得不敢动了。”
塔纳托斯老头也不示弱,用那干枯的手抚mo着自己的光头,他的两条天线已经被烧没了,“桀桀桀!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不要以为拿了把大镰刀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帅了,帅有个屁用,银枪蜡像头,中看不中用。我早就看透了你的心、肝、脾、肺、肾,对了,你是没有心的,你赤裸裸的模样还真是,啧啧,说实话,你在我见过的肉体里,你的那话儿可是小型号的,啧啧,确实是够小的。小布丁!”
何明转过身,拿起镰刀,又把镰刀收起来,因为何明很无奈的知道:自己这个刚刚过实习期的死神仆从肯定打不过他这个不知道不要脸了多长时间的老狐狸!对塔纳托斯老头,语言攻击要比肢体攻击有效的多,“小也比没有强,有本事你把裤子脱了,大家来比一比,恐怕你老人家早就不能举了吧?”
塔纳托斯老头有些气结,好像被何明切到了要害,连语言反击能力都被阉割了,“不和你耍嘴皮子,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怎么会和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P孩子一般见识,赶紧把心给我,我好给死神大人送过去。死神大人最喜欢吃新鲜的热腾腾的刚出炉的了。”
何明很随意的把手中的心递过去,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心在夕阳的照映下更显得红的发烫,“你自己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