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经驶上了高速公路,速度也更快更平稳了些。
郝伟喝了口水,把车窗打开一个缝隙,一丝有些阴冷的风吹进来,让郝伟更清醒了不少。
然后他打开了饼干袋,里面的盒子里整齐的摆放着奶油饼干,郝伟拿起两个塞进嘴里。他的精神好多了,头也不怎么疼了,总算缓过来一些。
刚要再吃两块饼干,结果一个小东西掉在了饼干盒子里,郝伟仔细看了看,是一只小蜘蛛,郝伟一下把饼干盒子盖上,把蜘蛛关在里面。
郝伟把蜘蛛关在饼干盒子里,看着小惠还在专注的开车,郝伟觉得很无聊,无聊啊!
这次出来玩,也没什么意思,倒是自己经常吓出自己一身冷汗,几个女人竟然凑到了一起,他只能咒骂老天这样捉弄自己,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等回到家,一切就又恢复了平静,自己绝对不会再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瓜葛了,自己最爱的就是小惠,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朋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一时的刺激确实能给他带来快感,可那快感是不长久的,只有真正的感情才是真实的,小惠才是自己最终、最正确的选择。如果自己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也能像自己漂流的时候,碰到的那对夫妇一样的恩爱,那自己就是多么的幸福了。小惠是如此的完美,自己何必再去祈求那种让人脆弱的刺激?就像死亡,自己看到了人跳楼的死亡过程,死亡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么?死亡了就没有了小惠,没有了老爸老妈!什么都没有了,刺激又有什么用!不过小惠就是胆小了些,总是一惊一乍的,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很可爱。
好!就让她看看被自己关在盒子里的蜘蛛!嘿嘿!吓吓她。
郝伟把那关着蜘蛛的饼干盒子递到小惠面前,想着小惠看到蜘蛛的害怕样子郝伟就想笑。
小惠还在凝神的开着车,她看着一个个路边的距离XX一公里,一会儿又出来一个距离XXX2公里,她还是觉得慢。车速已经快到140了,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超速了。看郝伟把饼干盒子递过来,伸出一只手就打开饼干盒子,从里边拿出一块饼干,刚要放到嘴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爬到了她的手指上,她看了一眼,“啊!蜘蛛!!!”
小惠甩着手,把手里的饼干也不知甩到了哪去!车子晃了一下,小惠赶紧把车子停到了路边。郝伟看着小惠惊吓的样子,有些开心的笑着,“你真是胆小!不过是一只小蜘蛛嘛!”
小惠四处找着,“哪去了?”
郝伟也看了看他坐的位子,“没有啊!不知道你甩到哪去了!”
“啊!”小惠激烈的扭动着身子,把手伸到衣服里乱拍着,“在我衣服里,掉我衣服里了,快给我拿出来!”
郝伟笑着说:“你别动,我给你找一找,给你拿出来!”
而小惠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开了车门,站到车门外,抖着衣服,要把蜘蛛抖出来,一个小东西掉在了小惠的座位边上,小惠向外又跳了一步,“快把它打死,扔出去!”
郝伟笑着去捉那只蜘蛛,想把它捉住,扔出去。可是,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嘭的一声,随着一辆快速驶过的汽车,小惠的身体像随风贴在车头上面的塑料袋一样,消失在他的视野,然后传入他耳朵的是长长的,刺耳的刹车尖叫声。
小惠甩丢的那块饼干,掉在了后座何明的旁边,天上掉饼干!他偷偷的拿起来,刚放到嘴里嚼着,他就看到了小惠的身体被飞驰而过的卡车带走的场面,人的身体在接触速度超过100的车的刹那,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而车子甚至连抖都没有抖一下。
在那样速度的车面前,人和鸡蛋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小惠的身体紧贴着那车的前脸,保持着直立的状态,然后随着刹车声响起,车慢了下来,可小惠的身体没有慢下来,又向前飞了有十几米的距离,才在路面上翻了几翻停下,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躺在那里。
一个人从静止然后瞬间被冲力推到100迈的速度,这个速度上的瞬间变化,就已经完全能让人的意识脱离他的身体了,何况再加上十几吨的冲击力?重量级拳击手的拳,比如泰森的拳有多大的冲击力?测力器是500到800公斤左右,这么重的拳完全可以打死一头牛。而一辆货车的重量加上速度的冲力,又何止是泰森拳的十倍?何明的喉咙动了一下,却咽不下嘴里的饼干!
郝伟呆呆的看着前面停下的那辆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有看到小惠的身体飞行落地的过程,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他不愿意反应过来。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小惠明明是站在车门外的,怎么会现在就不在了?他对小惠不见了竟然产生了迷惘。他有些无助的下车,慢慢的走向前面停下的那辆车。
那开车的人已经下车了,也站在那里看着车前,先看了看自己的车,又跑到前面去看了看十几米外的尸体,懊恼的拍着脑门,甩着手。不知道他是在懊恼车撞坏了,还是在懊恼撞人了。
郝伟拖着自己的双腿来到那车前,他看到了,原来小惠在这里!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腰部。他走过去,小惠仰躺在那里,头歪着,像是睡着了,而头歪的又很不自然,像是脖子折了一样,幅度有些大,埋在头发里,使郝伟看不到小惠的脸,郝伟走过去,单腿跪在小惠旁边,他双手颤抖的扶着小惠的头,小惠的头还像平常一样透着温柔,轻轻的把小惠的头转过来些,小惠的脸就呈现了,小惠还保留着惊恐的样子,只是看起来不再可爱了。血从小惠的嘴和耳朵流出来,两个惊恐的眼睛却完全是一片空洞。空洞的整个脸都扭曲。而右边的头的一侧,凹了进去,已经没有了皮,鲜红的肉,像外渗着血,不少的头发都粘在上面。
郝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还是小惠么?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笑,对自己撒娇,对自己又很顺从,美丽又可爱的小惠么?他曾经看到过那样空洞的眼睛,至今仍然记忆犹新,那是那个从他家所住的楼顶跳下去那个男人的眼睛所表达过的空洞,他本来以为那空洞只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属于死人的,现在却出现在了小惠的眼睛里。他的手上沾着小惠流出来的血,而血已经在小惠的身下形成了一片鲜红的区域,那颜色是深红色的,脱离了生命光泽的深红色。
旁边的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打电话报警了,郝伟窜起来揪住那个男人,“你把小惠怎么了?你把小惠给我找回来!找回来!”
那男人推开郝伟,“她死了,我已经报警了,你还是想一想我们怎么解决吧!”
郝伟失神的喃喃自语,“她死了?小惠死了?小惠死了,小惠死了她没有死,刚才我还在和她闹着,她只是消失了,是藏起来了,对,她在和我玩捉迷藏。她没死,小惠没死”他蜷缩在路边,不敢去再看小惠,那还是小惠么?那不是小惠,小惠才不是那样的,小惠才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