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溱,你不知道刚刚大哥送你进来的时候有多紧张。”林青接过我手里的纸杯忽然说道,我一愣,“你说什么?”
他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之后忽然了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说道,“我都忘记了,你那时候昏迷着,我和烨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后来又接到电话,说电梯里有人被困,于是他就发了疯一样地跑出去,我从来不知道他跑步也这么快呢,后来他就抱着你进来了这里了。”我一怔,没想到,廖烨竟然能够知道是我被困,一瞬间眼前又出现了迷离,“你说他怎么会知道是我呢?”我就这样问出了口,林青看着我,说他也不知道,就知道那时候看廖烨摸着心口,说感觉不好,便跑了出去。
喝完一杯糖水,又稍微休息了会儿后,我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便独自下了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这林青和我也不熟,怎么总是会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我身边候着。
那家伙正很高兴地啃苹果,我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后来,我才知晓,原来又是廖烨,叫他随时呆在我身边,看到我有困难的时候就上前搭个手。我打趣说,“你对他还真是惟命是从。”他愣了愣,认认真真地眨巴着大眼说,“这怎么叫惟命是从呢,这明明是鞠躬尽瘁啊。”我也哈哈大笑,“你和他的感情还真是好。”他很自然地点头,“那是,烨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他有什么吩咐,我自然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嫂子,你和大哥也要尽快和好,我可不想看着他每天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了。”他一口就咬掉了大半个苹果。我对这句嫂子,听得比较顺耳,已经不再执着于叫他更改,可对于他的话,我依旧不能够认同,“我想这大概是不可能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他忽然这么一问,于是我真的认真思索起来,也便喃喃自语道,“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我一笑,大概还是因为的潜意识里的劣根性吧。以前和邱荦分手,是因为不能够接受,他间接害死学长。而这次和廖烨呢?又是因为不能够接受他间接伤害邱荦,这种事情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呢?我想,只要我活着,就再也迈不过这个砍了。
“还是你好,头脑简单生活也简单快乐。”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引来他极度的不满,朝着我叫道,“什么叫头脑简单,我好歹也是哈佛的高材生昂!”于是,我真的惊讶了,这么一个看上去简单单纯的人,竟然还是哈佛的高材生?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晚上,我回到了我的公寓里头,里面百合花竟然绽放得格外美丽,后来又街道了廖烨的电话,电话里问,我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好像又听的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下次一定要小心点。”我虽然嘴巴上说好的,可是心里却感慨,这人真的是有点神志不清了,电梯会出事故也不是我能够预料的啊。
梦里面,邱荦又来了,他或许到达了天堂,所以时不时会下凡来看我,我看见他清晰地眉眼,熟稔的笑容,后来,又听得他和我说,你别怪廖烨,是我叫他不要告诉你,我也不怪他了,我们俩个本来就走不到一起,所以他也不过只是喜欢你而已。
之后,我醒了。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室阳光,天大好。
后来,我又接到了钟琪的电话,不过这让我相当意外。
她和约在了冰岛咖啡。
我先到了,独自坐在咖啡馆中央,感觉着那独特的气氛,心中却异常地平静,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的那个梦。
后来,我见到门口一个憔悴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色的外套,脚上也踩了一双平底鞋,我诧异,这还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野猫姑娘吗?看来邱荦的死,给她的打击也很大,况且她的母亲还刚刚过世。
“秦溱溱。”她见我在发呆,叫了我一声,我从思绪中脱离开来,照着她又是笑又是点头,当做问好。
自从邱荦去世后,在他的追悼会上我遇到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这个时候她叫我出来,我也着实好奇。
她坐在了我的对面,原本好看的眉眼染上了无尽的哀愁,可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地对着我,“要喝些什么吗?”
“随便就好。”她低头说到,连声音都开始变得那么温顺,像极当初的邱荦。
“这次我叫你出来,只要是因为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说罢,她从包中拿出了一本相册,“这是丘荦生前一直抱在手里的东西。”我翻开相册,里头竟然全是我的照片,从芝加哥到香港,最后一页是上次我们一起在广州。
那一天,我记得,我听见他说,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此刻,我能够了解,他为何会这么说,可笑的是,当初我还问他,钟琪会不会怎么样。
钟琪看着我手里的相册,也渐渐有些迷惘,“那天周六我叫他不要再出去了,可是他却怎么也不听,后来一走就是消失两天,他那时候的身子哪里还能外出啊?”我能够看到她脸上的挣扎着的痛苦的回忆,“后来,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开心地和我说,他终于和你再到了广州,那笑容,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开心地笑。”
我的喉咙又开始苦涩,嘴角忍不住下弯,想起那天,我和他一同落入水中的场景,直到现在还依旧心悸。
“今天来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是关于廖烨的。”她郑重地看着我说道,我好奇地挑眉,“又是什么事情?”心里想着,他瞒着我的事情可真是数都数不清了。
钟琪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眉眼才稍微舒展开来,之后缓缓说起,“当时,其实是荦拜托他不要告诉你他得病的事情的,邱荦的病是廖烨第一个知道的,当时,他也很难过。”然后,我好像看见了石头炸开,听到了水花拍打岸边的声音,“可是,我问他是不是他故意隐瞒的时候,他明明说是啊。”
那时候,他还那样的肯定地和我说,一切都是他谋划的,他布局,耍计谋,让我和邱荦最终稿断得一干二净,不是么?
钟琪笑了笑,“他那么高傲的人,听你这么问他,你想他会怎么说?”我一怔,想到,按照廖烨的性格,我当时那么肯定地以为都是他故意为之,他肯定心中恼怒,但是又向来高傲,想必那个时候,他就一时生气,随便说出了口。
男人,骄傲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可是脆弱的时候,却比女人还要容易受伤。
然后长期在我心头围绕的积石好像一下子消散不见了,我对廖烨最在意的一件事情,便是他当初在得知邱荦生病的情况下却还不告诉我,我以为是他的私心,不想我让我陪着邱荦走完最后一段旅程。可今天钟琪这样说后,我的心头豁然开朗。
“秦溱溱,邱荦已经走了,你就放开自己的心,好好地爱一场吧。”她的眼睛忽然又转向了那本相册,之后又好像是感慨着说,“如果我是你的话,那该有多好。”是啊,如果钟琪是秦溱溱的话,那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得到邱荦的爱了不是吗?
我抱紧相册,脑子中,各个人的脸孔都一一闪现出来,有廖烨的愤怒和爱恋,有邱荦的温柔和美好,还有钟琪的释然,我想,或许,我真的应该放弃执念了。一直以来,我都过分纠结于一些小事,在这一刻,我忽然认知到了自己的过错,是否因为在邱荦的死中,我得到了许多成长,看到了自己以前看不到的错误。有很多事情,不能够片面的怪罪某些人。
美丽的百合花,带着最纯洁的美好,在今天早晨开放,我的少年,在睡梦中告知我,叫我放下一切,追逐生活。于是,我带着那本相册,又想进入新的生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二次下定这个决心。第一次,是我知道邱荦和钟琪在一起之后。
第二次,是我真的想放纵一回的时候。
我又想起廖烨那时候在医院和我说过的话,他叫我无论发生都要相信他,当初我还信誓旦旦地点头答应,可结果,遇到一点小挫折,便就动摇了那颗心。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人。或许廖烨有些做法的确偏激,但是他的爱却比我来得更加光明正大,既然爱了便要相守。所以,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逐,哪怕最后弄得伤痕累累。而我,在他身后,永远只是被他追赶着前进而已。这一点也不好,我想从现在开始作个勇敢的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这一下,我真的要将邱荦放在心的最最底处,就让以后的生活来浸染这个藏在我心底的少年,我与他的爱情,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