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火的升重修炼专注而绝决。
火却是时常感到胸中真气涌动,一忽儿聚拢了来,一忽儿又散了开去,望着林为爱而专注凝重的表情,火的心中努力地将心神聚拢。但还是觉腹中有些异动,莫不是有了他们爱的结晶。火的心中惴惴不安,但修炼容不得半点分神,火的一闪念,让她又回了原地。她感到阵阵悲凉升起,她和她的林,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浩劫。
其实我们的生活也好,感情也好,总是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这也是往往欲速则不达的一个道理所在。火此时,只是感到再这样下去,她会和她的林愈来愈远,而更为痛苦的是,她的林却是不知道这个真实的情况,还在满心欢喜地为她们的地老天荒而努力不止。这不能不说是世上最为痛苦的事情,而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侯人是最没有防护力的,容易只想着想达到的目的,而不去做理性的思考,事情有时侯就坏在了这里。
木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他的计划,他整个人都被他的计划鼓涨得激情不已,就像是一股说不清的什么力量,拉着他,推着他,向前走去。而这股力量,却不知要把他推向哪里。
木在每日的朝会上,心神不定地跪下又站起,他明显感觉到,老国王是真老了,他整个人坐在宝座上,像一根形将枯萎的树桩,没有生气,也没有了再深入议事的兴趣。木在等待着一个时刻,确切地说,他一直为一个时刻而不安,而烦躁。每隔十天的傍晚时分,是老国王固定召见王子的时间,当面教诲,也听听王子们最近都做了啥。这也是绿水国一直以来的规矩,现在没了林,当然只有木有这机会了。
木需要这个机会,他要就此将他的整个生活改变。
他为此等得太久了,他认为,整个绿水族是那么地不谐调,是那么地让人不得自由,他要出手拯救,他就是为此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的思想,总是决定着他的行动,木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了退路。由此看来,为什么邪恶会让一个人像着了魔似地不可抑制,那是毁掉一切的毒,可以就这么循环往复地复制着,就像邪恶的花,看着美丽,却是吞噬一切的借口。
木知道,当然,在绿水族,也只有作为王子的知道,这个族群有一种毒,无色无味,是用来保护族群的,在重大灾难来临时,只有绿水族的王系血统才有资格知道和使用。说白了,就是和入侵者最后同归于尽,以成就王室的尊贵。
木打小就有一个翠绿的瓶,里面就是这种毒。打小就被反复教育,这是万不得以的保全物,不可轻易使用。所以,所有绿水族的王室血统的人,都会珍藏而不去动它,慢慢地,也有许多的人忘记了它的存在,因为,至今,还没有发生要使用它的时候。
“或许那个老家伙也忘记了吧!”木想。
木是轻轻地进后宫的。还是一如的安静,静得让人可怕。千百年来没有改变,如丝如曼的幕帐后,老国王躺在榻上,微闭着双眼,永远在思考,但现在,这架思考的机器,显然是越来越运转维艰了,老国王似乎连挪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甚至有幽灵穿行重生的感觉,滑到了老国王的跟前,跪拜了下去。当他的双膝接触王宫那坚实的地面的一刹那,木内心的那一股念头,却是坚强地升腾,冲压得他的头重重在叩响在地面上。
“木来啦,最近都在做啥?”一个久远的声音,将木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老国王依旧微闭着双目,只有嘴还半张着。
“回父王,最近勤为修炼,谨遵王训,不敢有丝毫懈怠!”木答着。
“哦,就没有一点点的空闲,去看看你的哥哥?”老国王依旧没有睁眼。
“他是我们族群的叛逆,他不是我的哥哥,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哥哥,我只有英武神明的父王,我只想来看父王,并谨记父王的教诲,光大绿水族!”木此时已然对答如流。
突然,老国王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里,竟是有那么一丝的失望,或是哀怨,甚至或许还伴有那若隐若现的一丝泪光,投射在木的身上,让木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颤。
“他可是你的亲哥哥,别人那么说他,你是最不应该这样说他的,他一个人,孤苦地在那片森林里,作为他的弟弟,你此时应该去关心他,帮他走出他的心结,而不是也像别人一样,打击他,来自亲人的打击,是会要了一个人的命的!”老国王一口气说下来,许是因为激动,还或是伤心,巨烈地咳嗽起来,抚着胸口的手,此时轻轻地捶打着胸口。
木是感到一股寒气冷到了脚底,却原来,这个老家伙竟还是记挂着林,邪念被现实鼓涨得轰然作响,在他的胸中揉挤着,让他有万蚁噬骨般地痛苦。
他轻轻地起来,似乎怕惊了一切,说:“父王,原谅孩儿考虑不周,请父王息怒,孩儿给您揉揉。”
木起身来到老国王的榻后,将双手轻轻地搭上了老国王的肩。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木此时狠狠地闭上了眼,指甲在老国王的后脖颈处轻轻一弹。这是一个什么动作,只有木知道,他的指甲里,就藏有那种毒,弹下去,就是一个世界的重生。木的心中有轻轻的抽愫,但那一个念头却是时刻让他不可抑制。
木重又走下来,说:“父王,孩儿这就去看哥哥,请父王好好休息!”
木拜别了老国王,也是永别了老国王。
木走出后宫的那一刹那,他觉得,一切,都会有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