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村是从什么时侯开始改变的,村民们已大都不大记得了。因为一种幸福的感觉只要在心里和生活中出现过,人们总愿意把它想得很长久。
当然,确切地说,是因了年轻人弘而出现改变的。
弘一直生活在落花村。
那时的落花村,和许多的村落一样,很普通,当然也就有着一切村落的特征。东家被盗了,西家又流短飞长,南面有人聚众赌博,西面则人人自危想着如何出外谋生。
弘就是这样站了出来。更具体地说,弘是在去了盾山之后回来后就发生了变化。村民们传得很神,说弘是在盾山受到神仙的点化,要他专门回来普渡众生。
不管这个传说是否属实,但弘却是为了村落的变化竭尽全力。其实这个原因弘在当初回来后就和有的村民说过,因了受到心性的启发,所以有此作为。但人们似乎更愿意相信传说,在一种传说的美好中能得到更大的满足。
弘开办了村落内第一所教化堂,从此书声朗朗,比之鸡飞狗叫更让村民们平静安祥。弘教化村民房前屋后遍植花草树木,香绿醉人。而弘做得最得人心的一件事是解决了落花村的水源问题。
落花村属下游,一游如果刻意断水,落花村则整个村子干旱无比。原先村民们多偷水,所以让上游之人生厌,有时就刻意断水以示惩罚。如是几次,村民们不再修理沟渠,荒了田地,所以落花村就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现象。偷盗成风,人心涣散。
弘一个人跑到上游,苦苦游说村民,然后又找到当地村长,刺破全手十指,写下万言保证书,以后绝不出现以前的情况,如若出现,当以项上人头作保。上游村民被其诚心感动,大家支持,村长终于应允。
弘回来后,挨家动员,说破嘴皮,磨折双脚。终于说动部分村民开挖新渠,修复旧渠。修渠的工地上,弘更是一马当先,几次累昏在沟边。弘的诚意感动了落花村民,最后大家都自觉地加入进来,人越来越多,沟渠修得越来越快。最后,清亮的泉水终于汩汩而至。村民真实地看到了清亮的泉水,大家欢欣鼓舞。弘又说动村民勤于耕作,终于得以阡陌纵横,绿树成荫,鲜花遍地。村民的富足,也带动了村风的极大好转。更加之弘的教化堂的作用,落花村从此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村民人等,和谐快乐。弘又组织起村内的青壮男子,习得些常规武艺,用以对村落的自保。此后,落花村竟是成了远近闻名的神仙福地,人人向往。外村女子如能被落花村男子看上,得以嫁入落花村,那是无上的荣光。外村必全村相送,弘也告诫村民谦虚谨慎,也必全村相迎。如是往复,人心向善,人心思齐,落花村人个个彬彬有礼,人人欢笑满脸,日子过得如鲜花一样鲜香醉人。
弘也总是感念盾山的点化之功,在村内专设了祭台,日日有人参拜。同时这更重要的是日日提醒村民,今日之幸福来之不易,当倍加珍惜。弘更是在心中时时默念当初点化之语:“回去吧,壮士,看天高云渺,此间也不是大壮士久居之地,闻得花香,得悟兰因,壮士何不凭空而跃?”日日相诵,弘在村内修为更勤。
但正如前文所说,幸福的事情总是会出现一些波折,用以警醒世人,幸福得时时用心维护,一定要加倍珍惜幸福得来的不易。
落花村就出现了两件事,让弘及村民伤心不已。
第一件事属天命难违,第二件事显然是有人故意所为。
天命难违之事是天旱,上游下游水流断线,在弘的组织下,村民们都礼让三分,顺序取水而饮,还没有出现大的变故。倒是苦了那些绿树鲜花,没有充足的水源滋润,打不起精神。更重要的是田地的作物,因缺水,几欲干枯。眼看着一年的辛苦就要白费。弘组织了村民到处打井找水,但因不明地理,虽日夜劳作,却是收效甚微。
第二件事是莫名其妙地发生的。不知为何,村内隔一段时间,总要消失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虽有护卫队日夜巡逻,也无法阻挡。据护卫队有发现的队员称,是一些大汉,但行动极为迅捷,见年轻娇好之女子裹了便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消失无踪。一时村内有女子的家庭个个自危,弘更是日夜不眠不休,加紧防守,但事态还是屡有发生。
宇等四人行至此村时,正是这两件事闹得最凶之时。
弘依大礼迎接了宇等四人。这主要是弘似有一咱心灵的感应,觉得此四人必非泛泛这辈,象是和他有着某种联系。同时瞧上去这四人,男子俊朗,女子至善柔美,心下里早已欢喜非常。所以不用多客套,宾主都觉得是早就相熟之人。
弘一股脑地讲明了这两件事情的原委,最后对了宇等四人说:“告知你们,主要是怕你们会受到惊扰,尤其是三位天仙般的妹妹,还得多回防范才是,并没有别的意思,四位只要喜欢落花村,但请安住无妨。”
在弘的安顿下,四人在祭台旁的一间单独小屋里住了下来,这也是弘的一番良苦用心,因为祭台日日时时有人参拜,也对他们四人的安全是一种或多或少的保全。
是夜,宇等四人聚在一起商议,都觉得要尽快地帮落花村解了此两难,这也是老者所言“团结多数人”所迈出的重要的第一步。
宇转头轻轻地看了珊贝笑,珊贝冰雪聪明,也回了宇灿烂的笑,准备起身。宇突然调皮地立起来,深揖在地,口内念念有词说:“那就有劳娘子了!”珊贝闻听飞红了脸,嗔怪地拉起宇说:“谁是你的娘子,真是没脸皮,哪有緾着叫别人娘子的。”宇索性装到底,故作痛苦状,“天啦,我的心碎了,看来我还是变回树去实在,那时啥也不用想,只想着等你们来就好了。”珊贝终于繃不住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
四人早就心性相通,知道他俩此刻的玩笑所为何事。珊贝乃绿之精灵,解落花村第一难不是难事。
四人一起出得门来,珊贝深吸一口气说:“等着我,我就回来。
又用手指了指宇说:“你这傻子,最擅长的就是等了,此时你可要等好了,别耐不住跑到别处疯去了,到时可别怪我罚你。”
宇笑着点了点头,众人笑着目送珊贝没入落花村的层层绿树鲜花中。
珊贝在绿树鲜花中跳起了绿之圆舞,裙带飘然,人儿灵动无比。所舞及之处,树返绿,花绽蕊,鸟和鸣,一切重又生机无比。满村落的生机盎然还有花语鸟鸣,惊醒了村人。虽是夜晚,弘却是带了全村人齐齐拜伏在地,感恩不止。珊贝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了,这是她自见宇真心地笑过之后,最开心笑的一件事,看来,真心地帮助别人,就会有真心的快乐!
珊贝舞完,主动伏到了宇的怀抱里。婉和珍有窃窃的笑。珊贝轻伏了在宇的耳边说:“你这傻子,别瞎激动呀,我可不是主动投怀送抱,我主要是想近前告诉你一件事,让别人听了怕不相信引起恐慌,我刚才细细察过,有两处打了一半的井正好在水源之上,只要努力地打下去,一定会有水的。”说完迅捷的跳开拉了珍和婉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别瞎猜呀,我是想跟他说个话来着。”此语一出,珍和婉和笑容更浓了,说:“我们没猜呀,我们啥也没看到呀,我们以为是两个人合抱成一个人了,哦,听你这么一说,原来是说话呀,好说好说,再去抱了说去。”
婉和珍的玩笑,倒让宇和珊贝又闹了个大红脸。
说说笑笑间,宇和近前的弘站在了一起,宇说:“我可指引两处地方,你明日组织村民快快打下去,以解干旱,刚才虽然让花树固本保元,但总不是长久之计,再说田地作物要紧,明日快快行事便是。”
弘及村民千恩万谢而去。
不几日,井成水涌,村民又乐开了花,落水村第一难得解。同时更重要的是,村民们把宇等四人视为至亲尊重无比,不时东家来问,西家送来各样花果,大家都觉得,这是老天垂怜,让这四人来帮他们的。
然对于第二难,就来也怪,他们来这的这段时日来,竟是一起也没发生过。他们决定静观其变,帮人就帮到底,再说,他们也想看看是哪路的妖怪做下这等怪事。
婉的修为终是差了一些,离开一直生活的异水族,虽说开心快乐不断,但身体还是出现一些不适之感。珍、珊贝和宇日夜照顾,弘更是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婉的左右。
又是一日午夜,四围静静的。婉突觉有一丝的烦闷,动了一下身体。只一下就惊醒了伏在榻边的弘。弘忙忙地扶了婉问人什么不适,婉轻笑着说没啥。刚下地却是一个摇晃险些跌倒,幸好有弘紧紧地扶着。惊醒的珍、珊贝和宇都围了过来,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婉说:“没事,只是想出去看看花树绿草。”弘说:“那我扶了你去!”众人都要上前,宇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用眼色止住了正要上前的珍和珊贝。
婉经由弘扶了,朝外面走去。婉如弱柳扶风,整个人像就要被风吹走一样。弘看着觉伤心不已。
突然弘蹲在地上说:“我背你吧,我真怕你再跌倒了。”
婉突然脸一红,但还是乖乖地伏在了弘的背上。弘的背宽广而温暖,有一种让人深深依靠的感觉。婉一下想起了在异水族炼血宫的岁月,哪曾有过这样的温暖浸润。不觉间,婉有了轻轻的哽咽。
弘感觉到了,一半用心,一半是觉得婉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弘轻轻地说:“别伤心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看这满地的鲜花,这棵棵的绿树,这睡着了安祥的鸟儿,一切是那么地静好,一切是那到地让人觉得生命的可贵,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子,你会得到幸福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地保重你自己。”
这轻而柔的话语,透进婉的心底,婉觉得踏实而感动,在弘的背上点了点头。弘感觉到了,轻轻地笑了,背了婉朝花树更深更密处走去,他要让婉看个够。
突然,树动枝摇,花儿被吹伏在地,只见一阵强劲的旋风袭来。“不好!”弘暗暗惊呼,凭了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是那掠取女子的怪物在消失这一段后终于忍不住又来了。
弘一个激灵,想也没想,顺势将背上的婉拼了命地掷向他的身后,他同时拼命地迎了那股旋风冲了上去。一材黑雾,竟是错裹了弘而去。风止树静,但弘却是被掠走了。婉幸运无比,掷到了一丛花草中,花草轻轻地托住了婉,有惊无险。
但婉却是惊得心尖乱颤,传说的怪物竟是如此的凶猛。闻声赶来的村民,还有护卫队,还有宇等,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
婉急得说不出话来,村民们见把弘错掠走了,也急吼吼地嚷着说再不能忍了,一起出去跟怪物拼了命算了。
宇也急,但此时他要先安定局势,他对村民说:“大家别急,我们会想办法让弘回来的,现在又是深夜,乱行动不利弘的安全,还请大家先回去,待我们细细商议后再做决定。”
村民们这一段来都对宇等的话深信不疑,虽说担心得不得了,但还是听了宇的话,慢慢散去。
宇等四人回到住处。
宇迅速地盘坐于地上,聚拢心神,体内蓝珠灵动。蓝珠本至情至性,而弘也是至真至纯。灵光闪动间,宇忽地站起身来说:“是西面,弘被掠往西而去,好像还是一座大山深处。”
珊贝猛然惊醒,脱口而出:“西山罗族!”
宇、珍和婉都疑惑地望着她。
珊贝继续说:“肯定是西山罗族,先前我听说这事时就有点怀疑,现在我可确定无疑,我的分水符就来自于那个族内,肯定又是女巫搞的鬼,我本想着过几日将分水符与他们有个了结,现在看来,可一并去了结了。”
于是珊贝将西山罗族之事以及贡品之事细细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罗族因了贡品之事,族内女子损失不少,想来现在已是无力为继,只得出外掠抢。
宇、珍和婉都睁大了眼听着,不想珊贝居然还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
宇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往西山,要回弘。”
珍、珊贝和婉都点了点头。尤其是婉,觉得事情因她而起,更急着前去。
四人走出门来,对了还有部分留在门前担心不已的村民说:“我们已知道弘的去向了,请大家安心等待,还请村内护卫队和我们一起前去,定会让弘安全归来!”
村民们齐声说好。护卫队早就整装待发,既始宇没这决定,他们也是要出去寻人的。
此一去,却是让罗族还有异水族又起了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