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件事情,有心的人坚持做下去,就会让它鲜花满地。
罗族的生动和井然有序,使一件无望的事情,重新让族人们向往无比。有人说,鼓舞和团结一群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他们希望以及正确理解这种希望的能力。
宇做到了,他让罗族的人团结到了一起,同时,也让罗族人从实践中一点点懂得了,任何梦想只要不放弃,都会有希望实现的那一天。
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多么地重要。女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忽儿轻风拂面,一忽儿头痛欲裂。女巫不惜等待千年,只为追求真爱,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坚定而且坚持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当坚持成为一种习惯,而选定一条正确的跑道,是多么地重要!
所以,此时的女巫,无异于重新起跑。
宇在内心底里,似乎一直有一股隐隐的力量在催着他,他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冥冥中有一个伟大的目标在召唤着他,让他周身热血奔涌,一刻也不能停歇下来。
罗族的进入正轨,正按了他预想的方向迈进,族人们重新鼓起了一种希望的勇气,这让他暂时得以放下一直紧揪着的心。但女巫的时醒时呆,还有那些当被她抓去炼过功的女子们现在依然弱不禁风,又让他的心里沉沉挂怀。
婉,珍,还有珊贝都对他的这种辛苦关怀不已,尤其是珊贝,依在宇身旁时总心疼地说:“宇,我真的怀念我们当初一起在那片森林的日子,那样地无忧无虑,现在,我们虽在一起,可你每天忙得都没空和我说话了。”
宇轻轻地拥着珊贝,笑了说:“我也想呀,那可是我们一生最珍贵的记忆,但是,没有一个好的家,也就是没有一个让我俩可以永远无忧无虑的大的家,我俩的爱终究是磨难多多,相信我,珊贝,我们一起努力,给我们的爱建一个大大的家,到那时,人人幸福,个个安乐,到那时,这个家里有婉,有珍,有弘,还有平儿,还有丹,还有一切可爱之人,你说,那才叫真正的快乐呢!”
珊贝重重在点了点头,她虽不能完会听懂宇此时所说的话,但她真的对她的宇爱得透骨彻髓,因为爱,她一路走来,个中的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样一直用这种爱支撑着走过。她还很喜欢宇此时对她说的“一个大大的家”,所以,她深信她的宇一定能行,这么难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呀。她此时更紧地依在了于的怀抱里,此时罗族的山谷里风很轻,树很绿,花香真的很醉人!
宇突然对了珊贝说:“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们都理解,一个人的错误,虽有万种原因,但有一点,一定和当时的环境有关,所以,你们要用一颗宽容的心看待女巫,你们没感觉到珍现在看到女巫时总是若有所思吗,所以,我们要一起帮助她,让她有一个为自己的良心赎罪机会,女巫现在真的很痛苦,我也真不知道,唤醒她的真身,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让她有了如此的痛苦,我还得再帮帮她。”
珊贝此时沉在宇所描述的世界里,只说:“你觉得是对的事,我一定和你一起走到底!”
宇笑了,轻轻地拍拍珊贝,两人站起来,宇又说:“我还得给女巫助助功,她太痛苦了。”
于是宇又和女巫盘腿坐在了一起,再次双手相抵,蓝光悠悠,珠灵游走。女巫竟是又美丽了几分,只是整个人还是憔悴得不行,许是时时往事的涌裹,让她无法安静。
此时的女巫,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抓住了宇的手臂,眼里,第一次,有了晶莹的泪滴。宇吓了一跳,刚想说什么。
女巫开口了,天啦,珊贝听到了当初她和女巫一起在盾山见到玉面娇怜时一样清丽婉转的声音。看来,至极的邪性,碰到至情的交融,就会激发出一种本能,这还真的符合人心向善的道理。此时的女巫无异于脱胎换骨,清丽婉转当是她的本性。
女巫在一片泪花中,数度哽咽,终于让一个这几天在她的脑海里折腾得她无可奈何的秘密。女巫讲述得急急的,好象是怕再也没有机会讲了。这也是女巫的心思,她还真的怕她过往的一件件事,就这样时不时地钻进她的脑海,她会痛不欲生,她真的会被之折磨致死的。
宇听得泪花一片。天啦,他听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他终于可以解释,为何他总是冥冥中有一种使命的催促,事情的原委却原来是这样。
女巫告诉宇,他其实是异水放国王木的孩子,而他的母亲,就是现在在盾山一心遍植无恨花修炼止欲精的玉面娇怜。还有,他为什么一直要让珊贝去爱上异水族的三王子昆,是因为她当时仅存的一点良知告诉她要对三王子昆好,因为,其实三王子昆是原绿水族邪欲台统领的孩子,他的母亲因她当时的邪性被贬宠鲜池最后被毒王所害,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这个第二个男人,虽说罪不可恕,但对了她却是真心的好,还有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怎样对别人,最后别人就让自己死在了这种手段上。现在昆终有所感,还有了珍,她感到欣慰。
女巫的讲述一直珠泪滚滚,过去她到处要了别人真情的眼泪来维持法力,还不惜让罗族有此大难,而此时,她的泪,能否还清这份债?
女巫最后说:“她希望宇为异水族做些什么,还有,她最对不起的,还是她的林,此时不知飘游何方。她为了一份爱千年等待,她为了一份爱,最终却是成巫而终了无法释怀。她是亲手毁了她的爱,而毁了她的爱的原因,却是她真的爱!”
纠结而凄凉,女巫已无法说下去,她的头又头痛欲裂,她几欲疼昏在地。是的,一种疯长的欲望,可是害了多少人,又让多少的事改变了本意!
宇忙忙地让珊贝扶了女巫去休息。珊贝此时也是泪眼迷离,她经过了一些事,在女巫的叙说中,再把这些事一点点串起,她知道了一个大概。她对了女巫的情怀有了一些了解,所以,轻轻地扶了女巫,眼里还是眼泪不断,这是个可恶但更可怜的女人!
一旁的婉也是泣不成声,她想到了她在烧血宫的事。还好,天性善良的她很快原谅了这一切,她也欣喜地看到了昆和珍的现在。
只是珍还是不明白,那个她永世成为奴隶的世界,她会有什么过往,女巫没来得及说,或许最后都会明白的。而此时,她只是愈发地思念她的昆,那个由恶极而到现在最善的人。她也一下明了,一个本是邪欲之后的人,能够为了她而改变成这样,不惜与自己的本性抗争,该是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珍是真性情,她想一个人,总是从好的方面去想,所以,她的世界,注定是幸福多于苦难。
而弘此时明了,当初自己那一时的莽撞,竟是闯入了一个王妃的领地,怪不得他当初会涌起那种无比羞愧的感觉,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宽容,只有大爱,只有对世人的救赎,只有一种让人清心的升腾。
宇的泪水终于铺天盖地。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结,他脚裸处的“宇”字时时提醒着他让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原以为,是他的父母遭了不测,所以只留下了他,现在,他知道,这么多的过往,其实都还与他有关。那个老者,肯定知道,不然,为什么一直帮他,那个老者也一定是发现了他脚裸处的“宇”字而这样用心的帮他。而刚才女巫提到她的林时,他的心里竟是没有来由地划过了老者的影子。
“会弄明白的,但当下,却是去找了母亲,还有,救了大家”,宇在泪流满面中暗暗下定决心。珊贝扶了女巫去里间躺下后,轻轻地给宇擦着泪,但她同时也为她最心爱的人高兴,毕竟有了这初步的结果,知道了努力的方向。她安慰宇说:“别急,先休息一下,你也该好好收拾一下,瞧你这段忙得都成灰头土脸了,我们明天去,一起去见母亲。”
宇听了珊贝的话,在泪光中笑了,最懂他的,永远只有他的珊贝,特别是她说的“一起去见母亲”,而没有加上“你的母亲”几个字,这让他的心里一下温暖异常,宇点了点头。
次日,宇专门带了弘一起来到罗族原族长那里,讲明事情原委,原族长也是陪着流泪但更为宇高兴,支持他快快前去。
宇又郑重地拉了弘的手放在原族长手里说:“弘会在这里帮您的,只待我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们都会一起来帮您的,但弘还有落水村的村民盼望着他,落水村因了弘的长期的治理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一段是罗族走入正轨的关键时期,弘暂时还会在这帮您,待一切有个眉目后,我们再行打算。”
原族长点点头,依依不舍地送别宇等一行人。而更不舍的,还有婉。拉着弘的手眼里竟是晶莹一片,真情的相融里,两个年轻人的心早走到了一起。
这倒是惹得珍和珊贝酸酸地说:“那要不把婉留下来得了,看来我们三个姐妹是注定要分开了,人家现在是走得了人走不了心呀。”
婉在泪眼中笑了,忙忙地松了弘的手跑到珍和珊贝的跟前,说:“我又没说不去嘛,只许你们恩恩爱爱的,我告个别都不行呀。”
大家都笑了,笑声倒还是让这次的远行有了一种欢乐的意味。
宇带上了时醒时呆的女巫,还有那一群弱不禁风的女子,他此去,想要他的母亲给她们止欲精的关怀。
一行人匆匆而行,盾山已在眼前。而此时的女巫,突然全身颤抖不已,说什么也再难迈开脚步。这个原委只有宇、珊贝、珍知道,不言而喻,这将是一种怎样的相见,这次的相见,比不得先前,先前是女巫只是依了自己的逻辑行事,虽对玉面娇怜恭敬有加,但骨子里却是一种无所畏惧。但现在这情形,是女巫该赎罪的时候了,骨子里有了一种畏惧感。
宇在旁轻声说:“别怕,勇敢些,我们会都在你的身边,再说,我母亲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想是心胸宽大,你真心求她原谅,我想不会再为难于你,毕竟过去的已是过去,再恨再怨也无法让时光流转,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女巫呆呆地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挪动了脚步。
入得山口,一样的花香醉人,一样的绿树成荫。有女子白衣白裙问有何事,怎么会有这许多的人一起前来。
宇此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这也难怪,一个渴从来就渴望母爱的人,一个从来不知道母亲在哪的人,突然知道母亲近在眼前,任宇是多么地坚强,却也是难掩男儿柔情。
宇珠泪顿洒,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内只说:“请姐姐前去禀报,说是儿子特来拜见母亲!”
白衣女子疑惑不已,此时跟随着宇的一干人等齐齐拜倒,女子见状,速速进山内禀报。
少顷,只见一阵更浓的花香袭来,山谷里飘出了一群的白衣女子。珊贝认得,领头的就是玉面娇怜。这些年的修炼,竟是愈发地从容而华贵,任何一个俗尘之人见之,都会邪欲顿消,正气升腾。
宇兀自拜倒在地,地上已是泪湿一片。见宇如此,跟随的人都有了哽咽之声。
此时突然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是女巫的,“我要叫你一声王妃妹妹,姐姐今日只求一死,但容姐姐讲完一些话,不劳妹妹动手,姐姐自求消失。妹妹恨我也罢,咒我也罢,发生过的无法回转,妹妹昔日之苦,姐姐此段来正在经受,犹如万箭穿心,姐姐真正体会到了生不如死,今日到妹妹这里,也只求一个了断。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孩子,他叫宇,此刻就跪在你的面前,我将这一秘密终于说出,还和他一起前来,但愿能让妹妹心里稍安。至于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不求妹妹原谅,这也无法原谅,所以请妹妹不要看到我后因气而坏了身子,我现自行了断。”
话音刚落,女巫竟是整个人拼了全力飞起,撞向旁的一棵大树,众人惊呼不已。
此时只见一个白影闪过,一条纯白的长练一下拉住了女巫飞起的身形,并将女巫轻轻地放在地上。众人细看,原来是玉面娇怜出手救了女巫。
女巫跌坐地上兀自闭着眼,泪水却是一阵比一阵多,从紧闭的双眼里流下来,让人揪心。为欲而至此,却又何必当初呀!
玉面娇怜救下女巫,整个人似站立不稳,旁的待女忙忙地扶了她。玉面娇怜脸上蒙着的白巾已然全湿,整个人颤栗不已。
突然,玉面娇怜推开旁的侍女,一把拉下面巾,一声凄厉的呼喊声传来,“儿呀,你让为娘找得好苦,儿呀,你让为娘肝肠寸断,儿呀,为娘想着再不见到你,为娘不敢独活!”
此时,玉面娇怜整个人扑在了宇的身上,紧紧地将宇拥在怀里,两人都是泪不成语。
四围响起了一片哭声。任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这个场面,怕也要柔情洒泪。
宇忙忙地用衣袖给玉面娇怜擦泪,口内说:“母亲别太悲伤,孩儿此刻来到了您的身旁,不会再离开您了,孩儿未能一直尽孝,我会加倍给母亲补上,请母亲不要再哭了,孩儿的心已是再不能碎了。”
一旁的珊贝也是泪水止不住,她轻轻地拿了自己的手巾,给玉面娇怜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说:“母亲,您又多了一个孩儿,我们再不会让您孤独了,我和宇一定好好在您膝下尽孝!”
玉面娇怜悲喜中转过脸,见是珊贝,她当然认得,是当初来求止欲精的女孩。玉面娇怜拼命止住哽咽,脸上浮上一丝笑意说:“好孩子,当初你来,我就说过我们有缘还得再见,不想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叫我母亲,我答应了。”
宇和珊贝一起扶了玉面娇怜站了起来。玉面娇怜身后的待女们此时也是泪水一片,但已摆成盾形,齐齐地拜了说:“恭喜头领母子团圆,我们以盾形之礼迎接贵人,愿贵人快乐安康!”
随了宇的一行人齐齐伏地,相拜还礼。
而此时的女巫,还在地上悲戚不已,可恶可恨但着实可怜。
玉面娇怜纠结着,有一种很痛苦的沉吟,但终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轻轻走近女巫,用手扶起女巫,轻轻地说:“姐姐不必如此了,我能叫你姐姐,不管我原不原谅你,我真愿我们都忘记我们的过去,我于此间,遍植无恨花,修炼止欲精,我已是无欲无恨之人,姐姐如再提起过往之事,徒添妹妹我的烦恼,还请姐姐自警自省,如今姐姐有这份心,不必再说了。”
女巫更是泪眼婆娑,但此刻,宇等发现,女巫第一次脸上似有了轻松的表情。其实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却是自身的心魔,心魔得减,邪欲泯灭,这当是一个人最为开心的时刻。
宇此时指了指女巫,又指了指身后一干弱不禁风的女子说:“还求母亲大爱,救了这些人。”
玉面娇怜一直拉着宇的手,深怕一个不小心,又失去了宇,听了宇的请求,说:“我儿有此担当,为娘心中甚是欢喜自然当如儿所愿,但刚过七七之夕,止欲精已在山下散去过多,恐是不够了,但无妨,还请各位和我一起加紧修炼,其实修炼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心性成长的过程,不知这样可好。”
宇点点头,高兴地说:“谢谢母亲,如此甚好,我也真想和母亲在一起多呆呆,还想和母亲商议下步的计划,让大家一起修炼止欲精,这也是她们的福缘。”一行人齐齐答应,而女巫也是弱弱地答应了一声,脸上又有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一行人随了玉面娇怜进山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