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火刑!”卡欧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是在开玩笑吧?上面真给他判得那么重?这不像他们一贯的作风啊!”
“就我所知,确实就是这么判的,我也没有办法。”喀秋莎说道,此时她正靠在走廊的窗边,已近傍晚了,但夕阳仍旧很刺眼,最后一抹余晖从黑色绒布窗帘间的隙缝间透进来,恰好落在喀秋莎的身旁,但没有一丝光线照在她的身上,这是第十九分局为了非人类成员所特意作的设计,所有的窗户都挂有厚重的绒布窗帘,即使是白天也很难有任何自然光照得进来。
“陈晨也认可了?”卡欧斯问。
喀秋莎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有点太……”卡欧斯紧锁着眉头,“这不太像是头儿会认可的事啊,在卡尔这个案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提出控诉,难道他不知道这点?”
“你也知道,一旦案子上交到宗教裁判所,教廷肯定会过问,那就不是咱们头儿能决定的事了。”喀秋莎平静地说道,“就我目前所听到的,好像是上头那些人认为这件案子的受害者在精神上受到了犯罪者的污染,所以他们就算不提出控诉,甚至替犯罪者求情也没用,因为宗教裁判所那边提出了医学证据,证明了受害者确实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这么一来,海伦娜就算在与卡尔发生关系时是属于你情我愿的状态,在这种有第三方证据的情况下,她本人的意愿并不能够成为审判的依据。”
“那个什么医学证据是谁提出的?我们的人吗?”卡欧斯仍旧不解。
“算你说对了,就是上次那个赫伯尔·韦斯特。”喀秋莎说道,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算我们的人吗?”
“我猜就是他,不过理论上他算是我们的人。”卡欧斯有点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他那个人有时候还满怪的,我从以前就搞不懂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定他是站在教廷那边的。”喀秋莎沉吟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卡欧斯白了她一眼,继续道:“如果听命于教廷,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可是你说过他不是非人类,也就是说,这表示制约之血对他丝毫没有制约力,他也不需要听从第十九分局的命令。”
卡欧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看起来你好像对他充满了敌意,干嘛非要这样呢?那你倒说说看,让卡尔受火刑对他有什么好处?”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点高兴。
喀秋莎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也许他的理由跟蒂娜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卡欧斯顿时一凛,但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韦斯特可不是偏激派教徒。”卡欧斯说,“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而且他受雇于第十九分局,不是教廷,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但你在地下庭园的事件发生前,也不知道蒂娜是偏激派教徒,不是吗?”喀秋莎冷冷地望着对方。
卡欧斯紧紧盯着她,口气不善:“你就是要拿蒂娜的事出来跟我吵,是这个意思吗?”
“我只是不想再应付那种事了罢了。”喀秋莎淡淡地说道,“在地下庭园的时候,我差点就真的死了。”
“但死的人是蒂娜!”卡欧斯有些火了,“她的确想杀你,但她自己也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死亡的代价!”
喀秋莎望着他:“她当时是你的女友,我不相信你没恨过我。”
卡欧斯叉起腰来,扬了扬下巴:“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恨你吧?而且我一直都很恨你!”
喀秋莎轻笑了一声:“是吗?如果你一直都很恨我,就不会听任陈晨让我当你的搭档,不是吗?”
“你大概忘了一件事,喀秋莎。”卡欧斯轻叹了口气,“我是个非人类,而且是被你变成非人类的,在这局里所有的非人类,都必须听从制约的束缚,换句话说,就是必须服从头儿的命令──既然头儿要我跟你一起行动,我就不能不听他的,这是规定,就像你不能不透过屋主同意就随意进入别人家一样。”
喀秋莎微微皱着眉,“但你当时如果告诉陈晨你和蒂娜的关系……”
“结果还是会和现在一样。”卡欧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对方,“我认识陈晨那家伙太久了,如果他是一个会体恤部属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会爬到今天的这个位子,第十九分局也不会存活到现在。这一点,倒是令他看起来不像一个东方人。”
他说完后,沉默在两表人之间持续了一会儿,此时窗外的夕阳也已完全没入大工业黑暗之中胃。
“我想,你说得没错。”卡欧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你以前曾经说过,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她,我想你是对的。”
喀秋莎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料到会听见这番话。
“比起她被杀死这件事,我更不能容忍的是她背叛了整个第十九分局,在地下庭园的时候,她的任务应该是保护你,而不是拿枪轰你的肚子,你当时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她欺骗了全队的人,而他们原本是不会死的……”
喀秋莎看着对方,眼神说不出的复杂,里面既包含了疑惑、震惊,但更多的却是赞许、欣慰。相信,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位搭档刮目相看。
卡欧斯深吸了口气,并抬起那双金绿色的眼睛。“我会这么想,就表示我真的没那么爱她,对吧?”
“大概是吧。”喀秋莎说。
卡欧斯搔了搔脸颊,并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事实上,在逮捕卡尔的时候,他,或者他身后的指使者说了一些……让我有点在意的话。”
“说了什么?”喀秋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卡欧斯望了望窗帘间的那道缝隙,缓缓说道:“他说,你居然没有所爱的人,真是太可悲了。”
“你认同吗?”喀秋莎问。
卡欧斯却摇了摇头:“我当时并不认同,但后来仔细想了想,也许他说得对。”
“你认为……自己很可悲?”
“那我倒没这么认为,只是……我猜我会不那么认为,就正是我可悲的地方。”
喀秋莎直视着他:“卡欧斯,我并不认为你可悲。”
卡欧斯淡然地笑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地说道:“我问你,喀秋莎,但丁过世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喀秋莎想了一下,神色有些暗淡:“我很难过。”
“我想也是。”卡欧斯微微垂下肩膀,“然后呢?你就自暴自弃,把自己关在地下庭园里了?”
喀秋莎没回答。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真是没出息,我就是没办法理解这种行为。”卡欧斯说道。
“我看……你还是不要理解比较好,你不会想经历那种事的,我保证。”喀秋莎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当个冷血的人。”卡欧斯皱起眉头,“虽然我的血的确是已经冷了。”
“你并不冷血,不要再去想那家伙说的话了,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喀秋莎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卡欧斯笑了笑,慢慢把手缩了回去。
喀秋莎耸了耸肩膀,笑道:“反正他就要被判处以火刑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等等,你今天看起来……很反常哦!”卡欧斯狐疑地盯着她,“你对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漠不关心了?更何况,火刑可是最严重的判决,对于卡尔这种只是受到他人的操控,而做错事的非人类而言,根本不需要动用到那么重的刑罚吧,怎么看你好像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我不认同教廷的判决,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喀秋莎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介听命于人类的小小非人类而已,以我的能力也无法动摇教廷的审判啊!”
“哦……”卡欧斯仍旧不怎么信任地盯着她,“真的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卡欧斯轻哼了一声:“但是我从韦斯特那里听说的,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呃……你说什么?”喀秋莎顿时一愣。
“你到现在还想跟我装傻是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卡欧斯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韦斯特都告诉我了,他之所以开出指证海伦娜的精神确实遭到污染的证明,就是因为你和他串通,要他设法让教廷对卡尔判处最严重的死罪──也就是火刑。好了,喀秋莎小姐,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罔视法律,刻意陷犯罪者于死罪呢?但我先警告你,最好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好好给我好好说清楚,要是你不合作的话,我会以违反非人类诫律的罪名立刻将你拘捕,我相信,你可不想落到那种下场对吧?”
喀秋莎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的演技可真不错。”
时间回到昨日。
赫伯尔·韦斯特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并将双手插进了白袍口袋中,笑着说道:“嗯,听起来相当有趣,喀秋莎小姐,不过,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喀秋莎站在门边,正随意浏览着柜上那些泡在福尔马林中,以玻璃罐封存的方式,摆放着的不明生物体。听到对方的话,她微微一笑,说道:“似乎是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的话,我倒是可以提供你一些你可能会有兴趣的研究材料。”
“哦?”韦斯特的唇角浮起了一道笑纹,他微微将头偏向了一侧,望着面前的这位红衣吸血鬼,不紧不慢道:“例如什么?”
“看,你开始有兴趣了,这是好现象。”喀秋莎笑得更诡秘了。
韦斯特也笑了,但笑得有些瘆人:“要知道,科学的精神就是要对任何事物抱持旺盛的好奇心,不是吗?”
喀秋莎耸了耸肩膀:“那么对你来说,我应该是非常不科学的存在吧?”
“当然不,我相信任何具体存在的事物都能以科学来解释,这就是我之所以在第十九分局工作的原因,对我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个宝库,巨大而取之不竭的宝库!”
“这点我很清楚。”
韦斯特大笑了起来,那头焦糖色的头发在保存室的灯光下微微抖动着,使他看起来像个俯视万物的君主.”我从二战结束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但我却直到现在都还无法解开这里一半以上的谜团,光是像你这样的生物,就最起码有数十种以上的分类,有的畏光,有的则不,有的在属性上较偏向野兽,有的则几乎与人类无异,有的对月磁有着特殊的敏感,有的则惧怕得要死,就更别说还有那些与人类混种繁殖的类型了,我足足花了几乎整整两个多世纪的时间,却也只完成了一小部份的资料库而已──所以,喀秋莎小姐,我实在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提供给我什么有趣的研究材料。”
“叫我喀秋莎就行了,我记得在古代某个东方国度,‘小姐’是对那些从事着某种下贱职业的女性的一种带有侮辱性的称呼。另外,我的实际年纪足以做你祖母的祖母,所以还是直呼其名的好。”
“OK!没问题,喀秋莎。”韦斯特好笑地看着对方。
喀秋莎望着那张若摘下眼镜也许会意外俊秀的脸,问道:“不知道你对所谓的‘克苏鲁①血系’有没有兴趣?”
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眨了眨:“克苏鲁血系?”
喀秋莎点了点头,随即将脸转了开去,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如果你没有听说过的话,也不足为奇……”
韦斯特急忙打断对方:“当然……我当然听过了!”他不由自主抬高了音调,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我记得第十九分局内并没有属于这个血系的……”
“咱们这里当然没有,整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具有这种血统的人了,不过——”喀秋莎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不过什么?”韦斯特几乎要跳起来。
“不过,你很幸运,我刚好认识一个跟这个血系算是有点关系的人,但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姓名,因为他大概不会乐意当你的研究对象,所以我只能提供给你这个。”说着,喀秋莎从大衣内袋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圆形物体,看起来像是一枚金属胸针,上头有着精巧的雕刻,还镶着两排小小的红色宝石。
韦斯特盯着那枚胸针,不禁轻声惊叹。
“真是太美了!这个看起来……不,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东西是克苏鲁人藏在海底古城拉叶城里的……可是这东西应该只有在雅斯矛斯村才……”
“比那个还要更好,赫伯尔老弟……唔,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这玩意儿是被直接赋予克苏鲁一部份血缘的东西,它的性质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只要接触到尸体──不论什么生物的尸体,被破坏或腐烂到什么程度,只要将之植入到尸体内,它就会以血系本身的力量令尸体复生。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功能有点像种子。”
韦斯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拥有能够赋予他人克苏鲁之血的能力?”
“当然!不只是人,也包括非人类。”喀秋莎的语调无比柔和,“不过,这东西必须寄生在死去的东西上才会产生作用,现在它不过就只是个好看的装饰品而已。”
“这么说来……只要能够找具尸体——任何的尸体——再将这东西植进去的话……”韦斯特望着手上的那枚小小的胸针,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就等于……就等于是有个现成的……现成的克苏鲁血系活体了,是这个意思吧?”
喀秋莎点了点头:“没错。”她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
然而,韦斯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胸针还给了喀秋莎:“……不行,第十九分局对这方面的管制很严格,被送去处决的非人类全都会被教廷施行淨化,连灰也不剩,至于人类的遗体嘛……要是在上个世纪初可能还有机会弄到,可现在几乎是不可能了。如果挺而走险去杀人……算了,抓到的话我会被处死的,你这是在害我。”
不过,喀秋莎的表情仍很轻松自如,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了。“那,我猜这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家伙也不行喽?”她指了指柜子上一字排开的诸多玻璃罐。
“那是当然,你以为这些东西没有经过登记吗?别忘了,咱们局的前身可是大大有名的‘X档案’局,几乎全世界超自然现象和生物的档案这里都保存着。”韦斯特不无沮丧地说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就连你的过去,就连是什么时候在地下庭园沉眠的,沉眠的原因,纪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你查过我的资料了?”喀秋莎有些惊讶。
“那天见过你之后觉得很有趣,就去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是令人吃惊!”韦斯特推了推眼镜,“不过,我以前就偶尔听过你的事了,要查出你的档案并不难。”
“哈!原来我这么有名,真荣幸。”
“……总之,你的提议虽然很吸引人……但很遗憾的是,我不能接受。”韦斯特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么,如果我可以提供给你尸体呢?”喀秋莎问道,语气十分轻快。
韦斯特抬起眼睛,一脸的惊讶:“你……你没必要牺牲到这种程度吧?”
喀秋莎差点晕过去,连忙道:“你误会了,不是我,而是卡尔。”说着,她的的眼中透出了一种莫测的笑意,“你听我的,弄个名目让那家伙被判处火刑,然后我们就可以在处刑前设法把这玩意儿弄进他的体内,等他被烧成灰之后,克苏鲁之血就会启动,等他活过来之后,他就是你的了。”
韦斯特沉思了良久,然后开口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
“没错,理由。你这么做总得有什么原因吧?不然你何必这么做?那个叫卡尔的给了你什么好处吧?”
“真要说起的话,也不是没有。”喀秋莎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过,你不要想歪了,他并没有贿赂我之类的,我的确有不能让他就这么被净化掉的理由,而且是很充分的理由……算是,就算是私人原因吧。”
韦斯特扬起一边的眉毛,很怪异地看着她:“是不能说的原因吗?”
“是不要让你知道比较好的原因。”喀秋莎的唇角划出了一道神秘的笑容。
“知道了会怎么样?”韦斯特好奇地问。
“你知道了,就会有很麻烦的家伙找上门来,你不会想应付他的。”
韦斯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是你认识的人吗?”
喀秋莎点了点头,两道端正的眉毛微微皱起:“是个很讨厌的家伙。”
“我明白了,反正总觉得不是什么我会有兴趣的事。”韦斯特有些没趣地说道,“不过,为什么非要是火刑不可?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他横竖也会被处决掉吧?我看过他的资料了,最起码就有三项罪名是成立的,而通常非人类只要犯了其中一项就足可处死了。难道……火刑……”
“非人类的处决一般都是直接淨化。”喀秋莎娓娓道来,“像卡尔这种由非生物由于分子突变而转变为非人类的类型,教廷的作法是直接从核心摧毁其灵魂,回归其本质,一旦经过淨化,那玩意儿就再也不是卡尔了,而是会变成原来的普通布偶,在这种情况下,克苏鲁之血不会启动。”
“也就是说。”韦斯特一手按在下巴上,“必须要让克苏鲁之血感应到宿主形体的死亡才有用喽?”
“没错,而在宗教法庭上,只有火刑可以直接让非人类的形体与灵魂同时毁灭,这种净化方式会让非人类很接近一般生物的死亡状态,精神上的毁灭对克苏鲁之血来说是很难感知的,但若是具体的死尸,它就会本能地灌注其中,并加以再生。”
“那么……”韦斯特的表情仍然颇具犹疑,“你确定在卡尔身上用这玩意儿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可不想因为帮你作伪证而丢掉这份薪水颇高的工作。”
“其实对你来说,就算丢掉这份‘薪水颇高’的工作也无所谓吧?”喀秋莎笑着说道,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
“怎么可能会无所谓?我跟你们这些非人类可不一样,我还要靠这份工作吃饭的!”韦斯特不自然地把脸扭向了一旁。
“但是据我所知,其实你在此之前早就不知道因为这样而丢掉了多少份工作了,不是吗?”喀秋莎微微一笑,“而且每次都是为了类似的原因,为了实验。”
“你……你在调查我?”韦斯特气恼地叫道。
“调查谈不上,我也只不过是看过你的一些资料而已,赫伯尔老弟,你在二战时对那些士兵作的实验可真是非常的精彩啊,换成是我恐怕还没有那种创意,而且许多年后有人还根据你的那些事迹拍成了电影,叫什么来着……哦,好像叫《活跳尸》②,是这个名字吧?更何况,你在二战之前就已经因为多次进行违法实验而被许多大学视为拒绝往来户了,要不是有个第十九分局能好好地管住你,恐怕时至今日,牺牲在你手里的人,比咱们局里一年抓的非人类还要多。”说完,喀秋莎直视着对方。
韦斯特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接着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至少能骗过你呢。”韦斯特笑道,并摘下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拨了拨前额的发丝,“毕竟,在这局里很少有人像你一样完全不知道我的来历,看来,我是没办法再装成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了,对吧?”
喀秋莎望着那张清秀得有如恶魔一般的脸庞,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喜欢的话,还是可以继续保持这个形象,我没什么意见……事实上。”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
韦斯特盯着手上的眼镜一会儿,然后抬起眼来望向对方:“但这副眼镜还是古代的老款式,丑得要命,你不觉得吗?”
喀秋莎点了点头:“我就是希望你看起来丑一点,那样对你我都好,我可不想哪天我看你不顺眼,忍不住把你的血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