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门被推开,妙音迈步进来,一下扑到林飞扬面前,扶住了他的双臂。
莫璃心里一直都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妙音,见她来了,只冷冷的瞅了一眼,便转身出去,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的。”林飞扬一见她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能好好活着,可是……”妙音一度哽咽,说不下去。
林飞扬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如果我不顾你的生死,再去娶妻生子,这还算是人吗?我是个男人,永远都是。”说到男人两个字时,林飞扬心里一阵绞痛,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残缺不全的男人了。
妙音明白他的痛,含泪安慰他,“你是男人,永远都是。”把脸埋在他的手臂上,哭泣良久,抬起头,“走吧!离开这里。”
“不,我要守着你。”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如果你真的为我着想,就离开这里,好好的生活。”
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莫璃推门进来,冷着脸说:“到底走是不走?这次不走,以后我再也不管了。”
“莫璃。”林飞扬一把抓住他的两条胳膊,“让她跟我一起走。”
“放手。”他的手正抓在莫璃的伤口上,疼得咧着嘴呼痛。
林飞扬不明所以的松了手,自己没怎么用力呀,他怎么会疼成这样。
莫璃手捂在胳膊上,额头上渗出冷汗,“你想要我命呀?”
“你——”
莫璃索性一把揭开衣袖,将包扎过的伤口裸露在他面前,“为了让我父皇放你,我不惜伤害自己,可你呢?只顾着这个女人,她现在是我父皇的女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还是执迷不悟,迟早也会害死她的,我父皇贵为天子,怎么可能容忍他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我已做到仁至义尽,走不走在你。”
妙音声音也一下子冰冷下来,“我现在是皇上的人,没有办法改变,你留在这里只会连累我,不管你走是不走,我都不会再见你。”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她不能回头,不能再给他希望,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活下去。
莫璃也失去了耐心,“你要留下来受苦就留下吧!你的事我也不会再管。”
“好,我走。”林飞扬最终下定决心离开皇宫,离开这个给了他无尽耻辱的地方。
莫璃亲自送他到宫门外,他转回身,望着这高大的宫门,在这里他看到了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成了皇帝的女人,在这里,他从一个男人变成现在的鬼样,这道宫门,隔断了他与妙音,他恨,恨不得将这宫门拆除。
莫璃看到他伤感的样子,心就忍不住会痛,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们之间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伤害他的人是自己的父皇,以后就是仇人了,他转身走进宫门。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找这个昏君报仇的,妙音,等我。林飞扬暗下决心,猛得转身,毅然决然的大步走去。
妙音太了解林飞扬了,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不会罢休的,他还会回来的,闭上眼睛,幻想着林飞扬带自己离开这里。
“姑娘,吃口东西吧!”贞子的话打断了她的幻想。
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在外人看来都是美好的,但在她眼里却是无比丑陋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孝文帝强加给自己的,她憎恨这一切,她不止一次的摔碎这些东西,可没过多久,又有人送来新的,她终于明白,那是摔不完的,自己的人生从此再也与那个男人扯不清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妙贵人有了。”太医极尽奉承的立在孝文帝身后。
孝文帝为之一振,转过身面对他,“当真?”他可是日盼夜盼,都盼着子嗣兴旺,不管是谁,只要能给他生儿子,他都会掩饰不住的兴奋。
“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传朕旨意,着太医院派两名太医专门伺候她,绝不能亏了朕的孩子。”孝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对女人无情,但对自己的孩子却总是无微不至。
“是。”太医躬身退下。
当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妙音失控的拍打自己的肚子,她不想怀上他的孩子,她不要为那个男人生孩子。
“姑娘别这样。”贞子和喜鹊拼命的拉她,希望她能冷静。
“为什么?他这样对我,我还要为他生孩子?我真是太贱了。”妙音身子往后一仰,躺到床上,泪水划过脸颊,流进发丝里。
“姑娘,想开些吧!也许有了这个孩子,姑娘的日子会好过些。”贞子也忍不住为她流下泪来。
“我不会生下这个孽种的。”妙音猛得起身,向外跑去,她听人说过,两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她不希望这个孩子降临人世,她只想要她和林飞扬的孩子,如果生下孝文帝的孩子,那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摆脱他的阴影,没有孩子,起码在心里还有一丝的企盼。
吓坏了的贞子和喜鹊忙追出去,她们深知孝文帝可是个想儿子想疯了的人,如果妙音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那将是一场灾难,宁妃就是因为意外流产,没有保住他的孩子,从此再也没有得到孝文帝的宠幸,在后宫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虽没有打入冷宫,也与弃妃无异。
忽然,跑在前面的妙音脚下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晃,往前趴倒,贞子和喜鹊顿时大惊失色,可是来不及了,妙音就在她们眼前摔倒,重重的摔倒。
贞子一个箭步蹿上去,抱住了摔在地上的妙音,“姑娘,这是何苦?”转而吩咐稍慢一步的喜鹊,“快去叫太医。”
“这下好了,一定没了。”妙音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一跤很重,摔得她半晌都动不了,那未成形的胎儿一定会摔没的,脸上反倒有了喜色,不住的喃喃自语。
当随后赶来的宫女太监七手八脚的将妙音弄回落凤宫寝殿,太医刚诊上脉,就见气急败坏的孝文帝疾步而来。
“怎么样?”
太医按在她脉博上的手动了动,面露喜色,起身向孝文帝回话,“回皇上的话,胎儿无恙,但类似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孝文帝听罢,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但见到床上妙音失望的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跨前一步,怒视着她,“要死也等生下朕的孩子再死。”转而吩咐其他人,“将这贱人绑在床上,没生下孩子之前,不准到处乱跑,朕的孩子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们通通都得死。”
从此以后,妙音的一切生活都在这张床上了,再也没有机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每天能做的只有盯着自己的肚子日渐拢起,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日渐长大,她的心就会刀割一般的痛,即使如此,孝文帝依然不放心的时常派人来看,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单是莫璃有了兄弟,还是牵住妙音最好的武器,他幻想着有了孩子,妙音就会慢慢忘掉林飞扬了,跟自己真正的成为夫妻。
十月怀胎,正如孝文帝期望的那样,妙音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但从始至终,妙音都不肯看一眼,她恨那个男人,连他的孩子也一并恨,虽然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只要跟那个男人有关的,她都恨,所以她不敢看,她怕看了就再也恨不起来了。
从一开始,孝文帝也没想过要她自己抚养,他清楚妙音对自己的恨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他更怕妙音将这恨强在孩子身上,所以孩子必须远离,一出生就被送到杨皇后那里了。
虽然自己对那个女人薄情寡义,但他清楚,只有她是永远跟自己一条心的,不管哪位妃子得宠,她总是默默的守着自己的本份,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午夜梦回,孝文帝也会想到有所亏欠,但他生性风流,一见到年轻貌美的妃子,就将杨皇后抛在脑后,全无半分愧疚。
杨皇后亲手将婴儿放到小床上,轻轻的拍他入睡。
“母后,父皇跟别人生的孩子与你有什么相干,你还如此尽心尽力的养他。”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莫璃很是不平,在他心里,父皇可以不爱母后,却不能如此的伤害母后,那毕竟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呀!怎么能随手丢给母后,而他们却不管不问的,照样风流快活。
杨皇后脸微侧向莫璃,“璃儿,不管他是谁生的,都是你父皇的儿子,你的兄弟。”
“谁生的,我都会认他做兄弟,只有那个女人的孩子,不是,永远都不是,母后可以毫不计较,但璃儿不会,璃儿恨不得她马上死掉。”
“住口。”杨皇后低声喝斥,“你父皇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的确是子嗣单薄,只要是他的骨肉,母后都会心甘情愿的抚养。”
“母后贤德,母后大度,但不要扯上璃儿。”莫璃低吼着,转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