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飞扬。妙音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这样说,可是林飞扬听不到,她想马上见到林飞扬,两个人冷静的谈一谈,告诉他,即便他杀死了孝文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儿弃女的跟他走的。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见孝文帝,三个人的事,要三个人来解决,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贞子。”妙音轻声叫着一旁正陪着莫愁玩耍的贞子。
“娘娘。”贞子牵着莫愁的小手停止了适才的玩闹,立在她面前。
“我想去趟东宫。”
贞子一惊,“娘娘。”她知道妙音与莫璃之间的嫌隙,更知道太子莫璃的性子,从心里是不愿她去的,去了只会碰钉子。
“非去不可,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带好莫愁。”妙音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贞子见她如此坚决,不好再说什么,目送她走出去。
身在东宫的莫璃也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孝文帝不准他插手此事,可他实在很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态的发展。
“太子,贵妃娘娘来了。”
“她?她来干什么?”正烦躁的踱步的莫璃停住脚步,“请她到前厅用茶,本宫稍后就到。”
“是。”
传话人走后,莫璃略一思忖,方出门往前厅去,一路上,都在想,妙音可是从来不来东宫的,这两个人就算是偶然遇到,也会避道而行的,今天她主动来,会是什么事呢?
莫璃走进前厅时,妙音并不是坐着待他,而是站立着,不时的还会挪动下脚的位置,从这个细微的动作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焦躁不安。
听到脚步声,妙音转身望去,正对上莫璃犀利的眼神。
“你来做什么?”莫璃丝毫没当她是贵妃娘娘,语气冷的如同陌生人。
“可以让他们都退下吗?”妙音扫一眼厅上伺候的一干侍从。
莫璃冷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将手一挥,侍从们依次退出,并将门掩上。
“说吧!背人的事料也不是什么好事。”莫璃径自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妙音厌恶他这种傲慢,但此时必须耐着性子面对他这副嘴脸,“我是来跟你谈林飞扬的。”
“他?”莫璃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妙音会如此开诚布公的提到林飞扬。
“没错,是林飞扬,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如果知道,请告诉我。”
“你要干什么?”莫璃立时提高了警惕。
“我要去找他,我不想他白白送死。”妙音说得很平静,丝毫看不出对林飞扬还存有任何激情。
“现在你还想要跟他双栖双飞?”莫璃冷眼瞧着她。
“你认为我可以吗?”妙音正视莫璃,“如果没有莫忧和莫愁,我一定会打机会跟他走的,就算他是废人,我也会跟着他,伺候他,可现在……”妙音说得字字情真,话语中包含了些许的无奈和幽怨。
“你能让他离开,不再找父皇报仇?”莫璃心头一动,他也不希望看到林飞扬再次来刺杀孝文帝。
“我不知道,我只想试试,他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的男人,我不想他为了一个不能达成的目的而送了性命,我希望他活着,这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些。”妙音说着,心头一酸,喉中似被什么堵了,几乎说不出话。
“你身为宫妃,没有皇上的圣旨,是不能出宫的。”尽管莫璃也很希望她能劝动林飞扬放弃这段仇恨,但还是说出了最大的障碍。
“你是太子,一定能帮我想出办法的。”妙音丝毫不怀疑莫璃的能力。
莫璃一怔,他没想到妙音如此信任自己,“你就不怕我告诉父皇?”
“你也不希望林飞扬死是吗?”虽然妙音讨厌莫璃,但还是相信他要比孝文帝好说话,而且当年是他冒着被孝文帝责罚而放走林飞扬的,他与林飞扬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朋友之情。
“可要是在他和我父皇之间做出选择的话,我还是会站在父皇的一边。”莫璃冷冷的回答着她。
“可是……”
“如果你确定能劝得动他,我可以帮你,但是,不可以被我父皇知道。”
见他松口,妙音忙不迭的点头,“会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嗯!”莫璃表面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已在盘算着如何利用她来对付林飞扬。
只要得到莫璃的帮助,妙音想一定能够见到林飞扬的,心里既紧张又企盼,她真的好想见到林飞扬,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变,是否还是当年那个林飞扬,但马上心就冷下来了,不会的,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他都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可能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待妙音走后,莫璃也陷入深深的忧虑中,父皇实在太精明了,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做些小动作,可不是件容易事,但为了父皇,他还是决定要冒一次险。
以他太子和身份,想要带一个人出宫,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瞒住孝文帝,妙音可是贵妃娘娘,若是接连多日不露面,肯定会被人怀疑的,何况她现在还是孝文帝的宠妃,孝文帝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落凤宫。
如何才能瞒住他呢?这是莫璃眼下最急于要解决的问题。
莫璃在庭院中漫步走着,挖空心思的想着,还是想不出办法,索性不想了,最后决定先带妙音出宫去见林飞扬,至于孝文帝那边,终究是瞒不住了,索性不瞒了,事后任由他发落就是,豁出去了,自己去面对林飞扬,总好过要孝文帝去面对好,自己长大了,能够为父皇分担了。
拿定主意后,莫璃回到寝宫,倒在床上,脑袋枕着手,想着一些细节,他最怕还没来得及出宫,就被孝文帝识破,孝文帝是个勤政的皇帝,要走就选在他早朝的时候最合适,他下朝后也不会马上就发现的,只要能拖个两三天就行,快马加鞭,一天就能到赶到赤门山,如果皇上派人追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只要他不亲自去,一切都好办。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莫璃带了几名亲随,妙音也扮作侍从混在其中,几个人打马如飞,在宫门停住,宫门的守卫见是太子殿下,也只是象征性的做了检查,便放行了,一行人快马加鞭,恨不得立时飞到赤门山,与护国大将军卫澜会合,快些将事情办完,在孝文帝还没有发现时赶回来。
当莫璃出现在卫澜面前时,卫澜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因为他没接到皇上的旨意,不知道太子会亲自来,既有意外的同时也隐隐感觉到这赤门山的土匪非同一般,居然能让太子亲自前来。
莫璃打量了这里的环境,卫澜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是一处破旧的山神庙,因离赤门山较近,早就没有和尚了,房屋倒还好,打扫一下,就能住人,被卫澜迎进了寺庙的正殿,也就是卫澜临时办公的地方。
“这里离赤门山还有多远?”莫璃边说着边坐到椅子上,一条手臂搭在神案当成的桌子上。
“不到十里。”
“山上可有动静?”
“现在还没有,倒是发现过他们的探子来刺探军情。”
“抓住了?”
“没有。”
“为什么不抓?”莫璃有些不解。
“不过只是一个小卒子,赤门山上不过区区不足千人,而臣这次可是带了五千精兵,单是从气势上就压倒了,让他回去报个信,有何不可呢?”卫澜自信的嘴角微微扬起。
“嗯!”莫璃赞同的点了下头,“什么时候攻山?”
“不急,虽然我们人多势众,但此处地形险要,这些山贼久居此地,熟悉地形,不可妄动,还是先熟悉下地形再做决定。”
卫澜的话虽在理,但莫璃却等不及,跟在他身旁的妙音同时也心中一急。
卫澜见他们两个面带焦虑,有些不解的问:“太子还有别的事吗?”
“这……卫将军,能不能假装攻山,引林飞扬出来,本宫想会会他。”
“可是……”卫澜为难的思考着,“太子与那林飞扬是旧识吗?”
“有过一段渊缘。”
“那他为何公然扯旗造反?”
莫璃不愿在他面前提起往事,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卫澜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问,心里存了个疑惑,马上吩咐人收拾了最好的房间,请太子休息。
莫璃赶了一天的路,眼见天已黑了,的确是很累,但没有得到卫澜明日攻山的回复,又怕孝文帝派人来,每过一分钟,心里的担忧也就加重一分,迟疑着不肯去休息。
“太子,您还有别的事吗?”卫澜似乎看出他此来是有难以言说的目的,在没有确定会不会危及胜败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答应他的,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在没有完全掌握对手情况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下结论的。
看样子,如果不说出实情,卫澜是不会同意明天攻山的,不出兵,就见不到林飞扬,那这一趟就白来了,“不瞒卫将军,这个林飞扬与本宫是旧识,只因本宫年少任性,与他结了仇恨,他才落草为寇,自立为王,誓要与我朝对立,本宫此来,只是想要劝他一劝,莫要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将军放心,本宫只是想见他一面,说上几句话,不会打破将军原有的计划的,不管结局如何,将军都不必攻山。”
虽然卫澜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想到只是引林飞扬下山见一面,倒也无妨,便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