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为人机敏,看到大家打成一锅粥,趁乱掠到了太子莫璃的身边,他跟莫璃过了几招,期间打退他身边的护卫,莫璃毕竟年轻气盛,两个人战作一团,黑豹眼见莫璃离开大军的包围保护,便使出真功夫,将莫璃擒获。
黑豹大吼一声:“都住手!”
孝文帝这才发现,莫璃趁他指挥之时,因了好胜之心,居然被敌人俘获,心里是又急又气。
黑豹缓缓带着莫璃来到林飞扬身边与几人会合。
林飞扬笑道:“黑豹,做得不错。”
妙音有些焦急,莫忧更是担心地叫道:“哥哥!”
莫璃点点头道:“我没事。”望向妙音有些关切地眼神,莫璃居然有点不自在地别过了头。妙音心中却想的是,既然有太子在这里,那么莫忧的生命威胁就小了很多,能够获救的可能性更大了。
孝文帝看到自己的太子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落到了林飞扬那个反贼的手里,心中暗恨,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林飞扬不会轻易放过孝文帝的,看到他紧张的神色不禁得意起来,他一手拎着莫忧,一手的匕首又在莫璃的眼前划过,惊得妙音惊呼一声。但是终究林飞扬没有下手。
林飞扬转过身笑着对孝文帝道:“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现在你两个儿子都落在我的手中,今日我必须杀掉你一个儿子解气,你说,我是杀太子殿下呢,还是杀了可爱的莫忧呢?”
妙音紧张地道:“飞扬,不要……”“为什么不要!他让我断子绝孙,我便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妙音听到林飞扬完全没有理智的话,她知道,林飞扬疯了,他以为接近了胜利,他疯了!
“那也是我的孩子啊,飞扬,你看在我们当年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孩子好不好?你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你杀了我吧……”妙音跪着爬到林飞扬的腿边,她不停地哀求,林飞扬仍然不为所动。
孝文帝道:“林飞扬,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现在放了我的妻儿,我既往不咎,让你离开。”孝文帝被林飞扬的问话弄得筋疲力尽,他将如何在两个儿子面前做出选择?现在,已经是孝文帝最大的让步了。
林飞扬道:“你既往不咎,我却还是要咎的,不选是吗?那我就先杀了太子!再杀你的小儿子!”
说罢,林飞扬竟不似开玩笑,将匕首划向莫璃,妙音情急之下,死死拉住林飞扬的胳膊:“飞扬,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这么一下手,就再回不了头了!”
莫璃闭上眼睛,他没有想到今日会魂归于此,等待死亡的一刻,没有想到居然是妙音那个让他痛恨觉得恶心的女人帮他求情了。莫璃神色复杂地望了妙音一眼,孝文帝喝道:“住手!”
妙音回头狠狠瞪着孝文帝,她清楚孝文帝这一吼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孝文帝选太子莫璃,而不是莫忧。
孝文帝躲闪着妙音的目光,他淡淡地道:“放了太子……”
莫忧小小年纪,纵使再不经世事,也知道是他的父皇不要他了。莫璃复杂地道:“父皇……”孝文帝对着林飞扬说:“放了莫璃。”
林飞扬哈哈大笑,他低头看着傻在当场的妙音,道:“你看到了么,纵使他是你孩子的父亲,他依旧是冷酷无情,无情无义!”
妙音默默流泪,她凝望着自己的儿子莫忧,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就要牺牲在林飞扬和孝文帝的斗争中了吗?
黑豹缓缓松手,将莫璃推了一下,莫璃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莫忧,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莫忧奶声奶气地道:“哥哥。”莫璃双目含泪,看着他的弟弟,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哥哥”会成为莫忧最后一次叫自己。
莫璃心中悲痛,觉得自己是那么没用,如果不被擒住,也许父皇已经将莫忧救回来了。
正当莫璃快走进孝文帝身边,孝文帝眼疾手快迅速拉了他一把,莫璃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孝文帝一声令下,一支箭精准地射入关复的胸膛,关复腿一软,对林飞扬道:“飞扬,快跑!”
黑豹也不管还呆坐在地上的妙音,只是跟着林飞扬拽着莫忧向包围圈中移动,孝文帝跑到妙音身边,关切地道:“你怎么样?”
妙音回过头,她看了孝文帝一眼,便踉跄着爬起来追着莫忧去了,徒留孝文帝一个人呆在原地,妙音那时看他的眼神,他年老之时都还记得,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就像看着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人,那种怨恨和绝望,让孝文帝心颤不已。
但他毕竟是帝王,半晌,站起来,对着众将士道:“全力追击,务必救回小皇子。”
妙音一路追着林飞扬而去。林飞扬单手打斗,时不时拿莫忧抵挡,黑豹技高人胆大,一直是拼杀在林飞扬周围。剩下的兄弟们已经不多了,基本没有几个活口,林飞扬知道今日自己恐怕要丧命于此,但是想到就算自己死也拖了孝文帝的儿子,心中稍安。
“飞扬,求求你,放了我的忧儿!”妙音的声音早已经淹没在打斗声中。她现在头发披散,衣服也已经脏了,但是还是不屈不挠地跑着追着,希望能带回自己的儿子。
不到两刻,所有林飞扬的兄弟都战死,只剩下他和黑豹两人,还有被血溅得满脸血污的莫忧,他一直记得父皇的话,自始至终,再害怕,都没有流泪,只是咬牙强忍。
孝文帝一路逼近,最终停在妙音身边,林飞扬手里还抓着莫忧,黑豹也是累到不行,两个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孝文帝道:“林飞扬,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莫忧,我让你们走。”
林飞扬哈哈大笑:“狗皇帝,别说这些好听的,我知道,只要放了莫忧,我们一步都走不了,定会立毙当场。倒不如拉个垫背的,好歹我林飞扬也是拉着皇子上黄泉!”
妙音听到此话悲痛地大哭起来,“飞扬,求求你,放了我的忧儿!”
孝文帝扶住将要滑倒在地上的妙音,他淡淡地道:“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放了忧儿,你们还能有个全尸,不然,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九族,全部都死无全尸!”
妙音哭着道:“你为什么还要刺激他!非要让他杀了忧儿不可吗?”边说边扯着孝文帝的衣服歇斯底里地痛哭。
正在僵持间,谁知,黑豹突然匕首一划,莫忧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丧命当场。
“忧儿!”妙音悲痛的呼喊彻响在赤门山的山间,那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声音,让久经沙场的卫将军等人,都免不了侧目过去,不愿再看。
孝文帝呆住了,莫璃也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莫忧居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妙音扑到莫忧小小的身体上,他再也不会开口叫娘亲,再也不会冲着妙音笑,妙音似是不相信孩子真的死了,她轻轻抚摸着莫忧的容颜,轻声道:“忧儿乖,不要害怕,娘亲这就去陪你……”
孝文帝对着身边的卫将军使个眼色,将士们拿下了黑豹和林飞扬。他走到妙音身边,道:“你不仅有莫忧,你还有莫愁,如果你死了,莫愁一人独自在宫中,朕必不会疼爱于她,既然她亲生的娘都舍得离她而去,朕也不会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