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宫的莫想已经被定为彭越王的继承人了,大家也知道孝文帝想把莫想弄在彭越王元勰的名下当徒弟,因而彭越王经常光顾落凤宫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彭越王元勰从边关回来没有带任何珍宝,只是带了些野味给孝文帝尝鲜,因而彭越王为人清明的事也被广为流传。
元勰进出落凤宫,怎么都得跟落凤宫的主人妙音打招呼。元勰似乎总是赶在不定时的时候内进入落凤宫,不到几日,就几乎将妙音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了。比如几时休息,几时用膳,几时刺绣,几时照料花草,几时照顾子女,总归是没有闲着的时候,总是有事情做的。
彭越王元勰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妙音不争宠,看得出来,她宫中的用度基本跟皇后差不多了,而且有些连皇后宫中都没有,但是妙音并不快乐,对恩宠也淡淡,不过元勰能感觉出来,妙音对皇兄绝对不是爱,也许有亲情,也许有依赖,甚至,也许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更好的让儿女在宫中有好的日子生活。
元勰开始喜欢妙音,是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但是她却是贵妃,两个人真的有可能吗?但是彭越王的动作却先了他的思想一步。
“贵妃娘娘小心些,地上路滑。”元勰笑眯眯地提醒着一脚要踩到花草缝隙中的妙音。
妙音本来走得很稳,想要进去给一株花上些肥料,岂知让彭越王这么一说,反而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妙音惊呼一声,彭越王元勰赶紧上前一把揽住妙音的腰,他都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妙音紧张的呼吸声,两个人的视线突然缠在一起,妙音心鼓震动,似乎快要跳出来,她本来很紧张,结果落在彭越王元勰的怀里就更紧张了,元勰的目光是充满爱意的,不是喜欢,就是想要占有和得到的爱意,但是转瞬之间就让元勰隐藏进墨黑的双眸中。
妙音不免觉得是自己眼花了,站直身子以后从容地道谢。彭越王元勰笑着回礼,掩下的眸子中却有一股失望之意。
过了几日,彭越王一直以看望自己的徒弟为借口,接近落凤宫,时不时听妙音说些莫想的趣事。
妙音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彭越王的面前会感觉到不自在,她本是被孝文帝抢过来的女人,又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虽然面上对彭越王淡淡地,说起有趣的事来也语气不见起伏。但是他看到彭越王温柔包容的眼神,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妙音也知道的,孝文帝本来最缺乏的,也是一种温和的态度。孝文帝是天下之主,一向强势,总是一再对妙音逼迫,自始至终,妙音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是他的弟弟彭越王却完全不一样,妙音能看得出来,彭越王可能是被自己这副皮囊所吸引。
但是彭越王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丝势在必得的强硬,他只是默默陪在妙音身边,随便闲话家常,偶尔逗逗莫想,比孝文帝更像莫想的父亲,哦不,是更具有父亲的温情。有时候妙音都有一种彭越王才是孩子父亲的错觉。
但是就妙音自己来说,保持和彭越王的良好关系,只会对莫想有利,如果自己失宠,毕竟还有彭越王能够看顾小儿,即使出现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只有孩子平安成长,才是妙音现在苟活的最大意义。
彭越王元勰越和妙音接触,就越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在宫中能够保持如此淡然的状态和生活,他一直以为宫妃都是要明争暗斗,不死不休。可是妙音不争不抢却一直荣宠不衰,彭越王深思片刻,决定去看看这个女人的背后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彭越王毕竟从军多年,手下不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和情报人员。不然他也不可能安然在边关驻守多年,直到此次回京,他也才是第一次动用手下的人帮他查探私事。
情报很快就送了上来,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彭越王心惊地望着手里的情报。孝文帝强抢民女,利诱威逼都不成,只能暗地抢人,妙音生性刚烈,奈何孝文帝以众多人命相逼,最后妙音苟活于宫中。她的未婚夫林飞扬被莫璃带入宫中,却被孝文帝处以宫刑。几年之后林飞扬占山为王,想谋反,结果被孝文帝无情镇压,谁料意外中妙音的儿子莫忧却被歹人杀死,妙音此后元气大伤昏迷一月有余。
彭越王元勰淡然地合上情报书信,心里叹息,在宫中短短几年,妙音似乎把人的一生都经历了一半,父母去世,儿子死亡,连未婚夫也惨死,而这一切,都是他从小敬佩的好哥哥做出来的。
彭越王元勰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如此喜欢的女子,那也未必不会像皇兄那样来个明抢的吧?
思及此,元勰淡淡一笑,如此,这不正是得到一个女子真心的好方法吗,不逼她。让妙音看到自己和皇兄不一样的地方,未必不会喜欢自己吧?
妙音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彭越王元勰的猎物,自然是照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彭越王有一阵子没有来了,莫想最近开始学习走路,总是踉踉跄跄地摔跤,弄得妙音心疼不已,但是又不敢太过让他撒娇,毕竟男孩子,不摔不成器。
今日妙音带着莫想在花园中学习走路,莫愁跟着教习宫女去学习琴棋书画,一刻也不得闲。妙音见莫愁辛苦,很少让她跟着自己出来,有时间就让莫愁好好休息。
妙音带着孩子在小路上学习走路,喜鹊和贞子等人远远跟着,妙音吩咐不要让她们靠得太近。
趁着妙音愣神的时候,莫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正撇嘴想要哭,突然看到一个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让妙音吃惊了一回,毕竟现在宝贝还是不太能够盯住人的。
竟然是彭越王元勰,他神色复杂地躲在花丛里,半晌才出来,抱起莫想哄了哄,居然没有哭。彭越王把莫想抱在怀里,他望着妙音道:“小皇嫂,臣弟有话要说。”
妙音把孩子接在手里,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彭越王元勰,淡淡地道:“彭越王请讲。”
彭越王元勰道:“臣弟喜欢皇嫂……”
妙音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臣弟喜欢皇嫂。彭越王元勰镇定下来,消除了自己的紧张,只有满满的认真。
妙音冷笑一声,道:“彭越王可是糊涂了,本宫是皇上的贵妃,这辈子跟彭越王只有叔嫂的名分,彭越王可不要乱说诋毁本宫的名誉。”
彭越王有些无措地解释道:“皇嫂恕罪,是臣弟唐突了,但是,臣弟只是心疼小皇嫂,不忍心让小皇嫂伤心难过,并未有什么其他非分之想。只期望能常伴皇嫂左右,为皇嫂分忧。”
妙音听罢,心里有一丝失落,但毕竟不是胡来的人,她淡淡地道:“多谢彭越王了。”
元勰知道今日的谈话可能会就此结束,然后他望着妙音的背景,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皇嫂,我知道了你和皇兄之间的事情,还有……林飞扬。”
妙音一听此话,惊讶地回过身,她愤怒地瞪着元勰,元勰此话一出,也有些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么早摊牌。
元勰被妙音愤怒的眼神瞪得后退了一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让身为大将军的他有不敢正视的感觉。
妙音恨恨地道:“彭越王,本宫与你无冤无仇,希望你以后不要随意翻出别人的往事来说,太过无礼会让一介平民出身的小女子看你不起!”
彭越王欲张口解释,妙音已经抱着孩子走远了,他懊恼地捶了捶脑袋,觉得事情本来不是这么糟糕的,真是笨地可以。
后面几日,落凤宫闭门谢客,彭越王元勰知道此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中苦闷,却是无可奈何,他和妙音之间除了身份的阻隔,还有孝文帝这个心结。但是感情若是自己能控制,那便不是感情了,因而只能一日日闲暇时守在落凤宫周围,以期和妙音不期而遇,然而妙音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孝文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