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听到莫璃这么问,怔了怔,妙音的心中百转千回。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还有莫想和莫愁,如果自己当上皇后,无疑会让莫想和莫愁生活的更好,她们的事自己也更有发言权。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宫妃的位置上,又有何意义呢?她的身边再无亲人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悦,有没有皇后这个头衔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妙音更多地是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平安长大,没有烦恼,不要过多地涉足宫中事务,如果她变成皇后了,那么自己的儿子就不免处境尴尬。
妙音回想片刻,倒不如觉得不当皇后更加轻松自在一些。何况,现在莫想跟彭越王在一起学习强身健体,日后,倒也不愁自己没有依靠。
莫璃仔细地观察着妙音的反应,最后发现妙音嘴角挂上一抹微笑,妙音淡淡地道:“本宫不想当皇后,这些于本宫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莫想和莫愁平平安安的,本宫再无所求。”
莫璃心下叹息,如果妙音会动那样的心思,莫璃一定不会让她当上皇后的,看来母后的死,确实如父皇所言。
莫璃行了一礼,道:“告辞了,贵妃娘娘早些休息。”
妙音也站起来,回了一礼。
孝文帝第二日的时候,就宣布了立贵妃为后,百官哗然。
毕竟杨皇后才刚过头七,尸体还没有冷透,就要立新皇后?众人以为太子莫璃和杨皇后的娘家肯定是头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大家都等着只要他们提出来,众官都跟着支持,但是出其不意的是,莫璃和杨皇后的娘家都没有任何异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这一幕让百官十分惊讶。莫璃太子一直和那个贵妃娘娘不对牌,也是孝文帝平定暴乱失去莫忧皇子以后,两人的关系才稍有缓和,按说应该是会激烈反对才是,毕竟谁人见到自己母后尸骨未寒就由另一人取而代之,都是会心里不舒服的吧。
杨家的人就更为奇怪了,没有一个说话的,百官有些老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几朝元老更是一声不吭。
孝文帝道:“众位爱卿若是没有异议,那便叫礼部拟封号。”
礼部尚书回到:“是,皇上,臣遵旨。”
孝文帝对今天百官的表现十分满意,微笑地宣布退朝。
没有过多久,很多人都鱼贯而入,进了落凤宫。包括宁妃和琴妃都来了。
宁妃讨好地道:“娘娘果然是万福加身,这宫殿名字叫落凤宫,可不是就出来个真凤凰。臣妾以后定要到娘娘这里多多走动,沾沾娘娘的凤气。”
这个话听得妙音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不像好话,因而也没有接上去冷嘲热讽,只是淡淡道:“欢迎宁妃经常过来走动。”
琴妃也凑个热闹,说了些俏皮话,妙音也是淡淡地。
离开了落凤宫,宁妃恨恨地道:“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平民,就飞上了枝头了,还挺觉不着的!”
琴妃叹了口气,“谁让咱们没有她那般的花容月貌呢。总归,人家是当上皇后了,现在我们还是妃子。”
宁妃心里郁闷,但是嘴上还是道:“快算了吧,谁知道当上皇后会不会步杨皇后的后尘。”琴妃狠狠拉了一下宁妃的袖子,小声道:“注意着些,莫要胡说。”宁妃道:“我怎么胡说了,我听说啊,杨皇后是因为不得宠,被妙音那个小蹄子勒死的!”
琴妃又狠狠拉了一下宁妃的衣服,“还说呢,你是活腻了吧,小心明天就横尸宫中!”
这句话总算是把宁妃给吓住了,琴妃赶紧拉着宁妃离开落凤宫的附近。
半晌之后,穿着便服的彭越王从走廊柱子后面现出身形。
彭越王元勰本是想来祝贺一下妙音的,虽然这么说实在是很违背自己的心意,但是他决定还是来这么一趟,结果听到了这样的话,定是宫中又有人在传谣言,元勰回身,没有走向落凤宫,而是径自向着孝文帝的上书房走去。
孝文帝听到此言,明白了彭越王的顾忌,表示自己会解决的。
落凤宫中,妙音将繁复的礼服放回到床上,晃了晃压得有些酸痛的脖子。回过身,发现莫愁拉着莫想乖乖地坐在桌边,莫愁时不时逗着莫想说话,弄得妙音觉得有些好笑。
她走过去,坐到莫愁和莫想的中间,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
莫愁有些疑惑地道:“娘亲,你当皇后跟当贵妃有什么区别吗?”
妙音听到孩子这般问自己,她犹豫了下,道:“在娘心中,当皇后跟当贵妃没有什么区别。”
莫愁道:“那为什么娘要当皇后了,其他的人都看着那么高兴甚至父皇都很高兴,只有皇叔和娘亲不怎么高兴呢?”
妙音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完全忘记了还有彭越王的心思,难道都已经表现得明显倒不谙情事的莫愁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吗?
妙音道:“愁儿怎么知道皇叔不开心的?”莫愁天真浪漫地道:“今天皇叔来教莫想扎马步,愁儿也在旁边,听到皇叔总是叹气,皇叔不喜欢叹气的,娘,叹气应该就是不高兴吧?”
妙音笑了,摸摸愁儿的小脑袋,道:“傻孩子,那你怎么知道娘不高兴?”莫愁晃晃自己的小脑袋,“山人自有妙招,人家是看到娘亲都不怎么笑,如果娘亲高兴的话,应该也会跟父皇一样那般笑罢,可是娘亲淡淡的,总是对着别人客气的道着‘多谢,同喜’之类的话。”
妙音哭笑不得,小丫头居然还猜测起自己的心意来了,妙音摸摸莫愁的小脑袋,笑着道:“娘不是不高兴,娘高兴,但是娘更高兴的是希望看着你们姐弟俩能够平安的长大,娘就最开心了。”
莫愁笑了笑,“娘的愿望好容易实现呢。”
妙音淡淡摇头,没有反驳,其实这个愿望远比当皇后要难实现的多。
妙音摸着莫想的小脑袋,“想儿,你以后想做什么?跟娘和姐姐说说好不好?”
已经快两岁的莫想可以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意思了,妙音觉得自己问这个话似乎问得有些早,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想儿是不是真的愿意当一个将军。
莫想似乎并没有用什么心机,只是单纯地道:“想儿很喜欢父皇,像父皇一样威严很棒。”听到这话妙音心里却是一动,怎么会呢,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当皇帝的,可是莫想居然小小年纪就这么崇拜孝文帝,如若以后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来,那妙音可如何是好。莫愁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有些忧虑地望着皱起眉头的妙音。
随即,莫想又用自己奶声奶气的话说道:“但是莫想更想跟皇叔一样,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想儿想学到皇叔所有的功夫和本事。”
说到这里,妙音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就连莫愁也跟着松了口气。妙音微笑着哄两个孩子去睡觉,莫想和莫愁就乖乖地被奶娘领走了。
让下人都下去,妙音还没有来得及自己洗漱,便听到了窗户被轻击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妙音现在对这个声音异常的敏感,只要一有点窗户响动的声音,她就马上能够听到。
妙音打卡窗户,看到了窗外的彭越王元勰。经过在南朝那一次,两个人见面都有种说不出的暗流涌动,但是谁都没有戳破这一层窗户纸,因为两个人身份悬殊,基本是没有任何希望和可能的,妙音想着倒不如就这样罢,也好过最后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