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参见皇后娘娘。”妙音谦卑的跪下向杨皇后行礼。
杨皇后早就听说过自从她进宫,皇上便一门心思的全在她身上,双手将她扶起,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谦卑中不失优雅,衣着素净却不失高贵,的确是少有的美人,难怪把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
多年的宫廷生活,杨皇后也早就没了妒意,只要她能服侍好皇上,自己也乐得做个宽宏大量的皇后,因此,也很客气的请她落座。
“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
“谢皇后娘娘关心,妙音很满足。”
“这就好,你也知道,宫里的女人,就守着皇上那一个男人,少不得争风吃醋,有个大事小情的,你也多担待,别去计较才好。”
“是。谨尊皇后娘娘教诲。”
“若是有人给你气受,就来找我,这后宫中,本宫还是做得了主的。”
“是。”
“妖精。”莫璃大喊一声,从外边进来,跑到杨皇后跟前,“母后,她是妖精,就是因为她,父皇才不疼璃儿的。”
“胡说。”杨皇后嗔怪他,“昨天你父皇不是还陪你玩儿了吗?少在这里胡说,瞧你脏的,快去换了衣服再来。”
莫璃嘟着小嘴被宫女领去换衣服了。
妙音欠身道:“妙音该死,得罪了太子。”
杨皇后忙宽慰她,“小孩子的话不要当真,他哪里懂什么,不过是在外面听了些闲话罢了,就胡说八道。”
妙音担心莫璃回来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忙起身告辞了,杨皇后也没挽留。
第一次见面,给杨皇后的印象还不错,杨皇后掌管后宫,也是阅人无数,自不会只看表面的,而她自己也只守着一个莫璃度日,只要不做出对皇家不利的事,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她也懒得理。
虽然妙音从未与莫璃有过正面冲突,但在莫璃心里,却早已视她如仇人,加上宁妃和琴妃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的在他耳边说上几句中伤妙音的话,小孩子还不能完全分辨事非,很容易被人利用,也就越发的仇视妙音。
夜幕降临,奉了孝文帝的旨意,妙音前往寝殿侍寝,两个人刚抱在一起,就听到门外路爽的声音,“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
莫璃的声音,“让开。”将路爽往旁一推,便进了寝殿。
“父皇。”莫璃一下揭开幔帐,看到尴尬的两个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鞋子就爬上龙床上,挨着孝文帝躺下。
妙音早就吓得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恨不得有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遮羞。
“璃儿,你怎么来了?”
“璃儿要跟父皇睡,父皇,您怎么脱的光光的?”莫璃作恶的小手摸上孝文帝赤裸的身体。
“放肆,回你自己房里睡。”孝文帝被儿子看到自己的窘相,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将莫璃从自己的被子里推出去。
龙床很宽大,莫璃赖着不肯走,孝文帝一时失去耐性,用力大了些,莫璃一个没注意,“扑通”一声,实实摔到地上,疼得“哎呀”大叫。
孝文帝忙随手拿过一件长衫罩在身上,下床去看他。
莫璃捂着摔疼的屁股,苦着小脸望着他,一把推开孝文帝抚上来的手,“父皇让她走。”
此时的孝文帝再也不能容忍莫璃的无理取闹,一把抓住莫璃胸前的衣服,拎着他到了殿外,外面的路爽自知后果很严重,早就吓得哆嗦成一团,见孝文帝拎着莫璃出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孝文帝将莫璃往地上一放,厉声道:“不想睡觉就在这里跪着,没有朕的话,不准起来。”又转寻路爽,“看住他。”说罢,转身又回到殿里,却再也没了兴致,尽管越想越气,但还是有几次想要起身吩咐让莫璃回去,转念想到若不给他点教训,只会越来越胡闹,便忍下了,好容易挨到天亮,宫人进来伺候他梳洗,这才问起莫璃。
一旁的路爽眼见孝文帝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太子殿下还在外边跪着呢!夜里皇后娘娘来过,也没劝走,怕惊扰了皇上,皇后便一个人回去了。”
孝文帝心里急,但表面上还是不急不缓的走出寝殿,见莫璃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体被披风完全裹住,靠在墙上睡着了。
孝文帝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弯下身子,将莫璃抱起,回身放到自己的龙床上,这个时候的妙音也穿戴整齐准备回落凤宫,见到孝文帝抱莫璃的样子,心头为之一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孝文帝如此的慈爱,印象中孝文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原来他也是仁慈的一面,而他的仁慈只给这个孩子,莫璃。
“留几个人照顾他,别吵到他。”孝文帝亲自为他盖好被子,又昵爱的摸摸他的小脸,才去上朝去了。
当孝文帝早朝回来时,却发现莫璃很不领情的将自己的寝宫弄得一团糟,地上摔碎的碗,洒了的粥,还有孝文帝平时放在床头的书也都不同程度的损坏,散落一地,孝文帝顿时火往上撞,对上莫璃赌气的眼神。
“捡起来。”孝文帝指着地上的书低吼。
莫璃冲他翻了翻白眼,绕开他就要走。
孝文帝一把抓住自身边经过的莫璃,“来人,把太子关进含风殿,没有朕的话,不准放他出来。”
上来两名太监,一人将莫璃抱起,便往含风殿去。
“放开我,大胆奴才,快放了本宫。”一路上,莫璃哭着踢打那个抱自己的太监。
含风殿,是一处闲置的宫殿,有专人打扫,虽不破败,但却显得很是冷清,那两个太监将莫璃放到殿上,便退出去,将门关了,并加了锁,任莫璃如何喊叫辱骂也无济于事。
杨皇后虽是心疼,但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莫璃身为皇帝独子,自幼娇生惯养,难免恃宠生娇,做出些让人懊恼的事,因此也没有马上找皇帝求情,就这样,莫璃在含风殿里待了整整一天,中间也只是送来一些饮食,被任性的莫璃打翻在地。
眼见外面的天逐渐黑下来,含风殿里没有灯,空洞洞的,他不免有些害怕了,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腿上“嘤嘤”的哭起来。
含风殿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人,虽然只看到一个黑影,看不清样貌,但莫璃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莫璃拖着哭腔,轻声叫着。
跟随在后的太监掌上了灯,孝文帝借着灯光找到缩在墙角的莫璃,一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孝文帝恨不得马上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哄一哄,可为了不让自己的苦心白费,还是硬起心肠,离他一丈远的地方站住。
“父皇。”莫璃向他伸出了双臂,眼巴巴的等着孝文帝来抱自己。
孝文帝把脸侧向一边,厉声问:“可知错了?”
莫璃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双臂垂下,身体缩的更紧,“呜呜”的哭起来,“母后,璃儿好怕,快来救璃儿。”
听到儿子的哭声,孝文帝情不自禁的往前迈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住了,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不能半途而废,再忍一忍,只要他认个错,就去抱他,刚软了的心又重新绷起,“还不知错吗?”
莫璃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璃儿知错了。”孝文帝顿时心一软,刚要伸出手上前抱他,就听莫璃随后又说了一句:“再不来找父皇了,璃儿再也不见父皇就是,父皇把璃儿关进冷宫好了。”
孝文帝刚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听到他的话,往下一摔,“你还是继续思过吧!”转身就走。
莫璃真的怕了,他宁愿跪在寝殿外面,也不愿被关在这里,不等孝文帝走到门前,他蓦然起身,向门外冲去,孝文帝只感觉到一阵风自身边吹过,就见莫璃人已跑出门外,疾步往中宫跑去。
迈出门槛的孝文帝望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人,“跟上去,别让他摔着。”说完,便回书房了。
回到自己寝宫的莫璃,生怕孝文帝会追来,回身便把门插上了,直到杨皇后来敲门,确定孝文帝没跟皇后在一起,才把门打开,还不放心地往周围看了看。
杨皇后见他吓成这样,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一把将他抱住,进到屋内,坐在椅子上,捧着他的小脸,只一日光景,就觉瘦了好些。
“母后,璃儿饿。”
“快,快去准备。”杨皇后吩咐完,将莫璃紧紧搂在怀里。
“母后,父皇好狠哦!璃儿饿了一天了。”莫璃一想到这一天的遭遇,就委屈的想哭。
“走,跟母后用膳去。”杨皇后拉起他的手来到偏殿。
饭菜已经摆好,莫璃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就要吃,皇后忙说,“先喝粥,来,把粥喝了。”杨皇后端着粥碗送到他嘴边。
莫璃放下筷子,接过粥碗喝了几口,这才重又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杨皇后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眼见儿子吃得香,自己也跟着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