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本是偷窃的意思,这样的解释或许大家都不会陌生,当然,追究“盗”一字的起源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知道盗的含义就是与偷相差无几已经足够。但是无意中追究出“盗”的源头的我,却也不禁有几分无所事事的感慨:却不料这“盗”从一出生开始,就有了一层天然灰色的外壳。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如今法制社会,不论是何原因为盗,都是不容许的。确实,盗者始终为盗,劫富者济贫也罢,自济也罢,终究还是逃不出这“盗”字。纵览古今正史,鲜有为“盗”而作传者,纵有古今传奇流传民间,却也至多只是稗官野史,上不得“殿堂”。莫非这“盗”真只能生于民间,养于民间?
司空摘星的名字却有了几分“仙气”,何为“司空”,竟能自天际“摘星”?“这个人就像是风一样,也许比风更不可捉摸,不想找他的人,虽然常常会遇见他,想找他的人,却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是不是已具备了“为盗艺术”之质?”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来去无影,来去无踪”不正是“盗仙”的写照吗?
仙者或常具千变万化之态,凡人不可识别,或心有千眼,凡人不可捉摸。司空摘星精通易容术,在这虚幻的变化之外,留下了一条可以读者效仿的退路,易容之术实质并不在于面貌变化,而是情态的摹拟。变化了,仙者从一个形态变到了另一个形态,而司空却无需变化,只要将心灵重新收拾。这是他成为“盗仙”的第一步。
司空摘星出手从未落空,任何东西他都能够偷到,包括活生生的人。这是一个传奇,所以更多的时候,一两个事实加以许多的言语就能塑造一个不败的神话。在我们的眼里,已经不再记得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司空摘星偷到了什么,而只是“世上没有司空摘星偷不倒的东西”这句可以流传后世的神话。“盗仙”证明完成第二步。
他“盗”既不是为了将偷盗之物占为己有,也不是为了钱,甚至只是为了一件事情能够得以发展,一个绳结能够得以解开,一个计划能够得以实现。
一个真正的‘盗圣’将偷当成一门艺术,不会因为自己缺钱花而去偷。春风拂面,空气中略带着桃花的清香。花家的院子里种满了桃树,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院中桃树成林,花已开遍枝头。桃花有粉红的、深红的、浅紫的,在青翠欲滴的绿叶映衬下,更显得鲜艳娇美。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儿全都展开了,一丝丝红色的花蕊顶着嫩黄色的尖尖,调皮地探出头。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一阵风吹来,桃花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那么沁人心脾。
那盛开的桃花像是一片片胭脂,染着富饶的春之山河,又像是一团团云霞,映着充满生机的大地。那些大而艳的花,忘不了炫耀自己,早早的挤于努力外伸的新枝上,争夺着空气和阳光。坐于树下,如置于一把大伞里,不知是哪位花仙,将这些美丽的精灵,收集了来,顺着枝丫,编织成了伞衣。这时,你绝对会庆幸花仙匆忙间的疏忽,以至于留下的空隙,光从隙缝里轻泻下来,沐浴中的花瓣,竟如粉红的玉,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天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静溢,更加令人沉醉!
有如此美景,懂得享受的陆小凤自然不会错过。桃花中间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三个人正在一边欣赏美景,一边饮酒,好不惬意。
陆小凤拿起了酒杯,美美的品尝了一口,笑道:“美景饱眼福,美酒饱口福。花满楼,当你的朋友,真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花满楼笑道:“我也不错啊!交了你这个朋友,永远都不会寂寞。”
陆小凤道:“这就话不假。”
花满楼道:“确实不假,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金九龄道:“其实我是最幸福的,有你陆小凤这个朋友,即便我在最寂寞的地方也不会寂寞,因为你陆小凤从来就不是寂寞的人。有花满楼这个朋友,可以看到这么美的桃花,还可以品尝到这么香甜的美酒。我岂不是天下最幸福的?”
陆小凤道:“我有你金九龄这个朋友却不是最幸福的。”
金九龄道:“为何?”
陆小凤苦笑道:“每次你有好事的时候却不叫我,自己吃独食;而每次有棘手的案子,解决不了,没有头绪的时候,你却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花满楼和金九龄大笑。
花满楼道:“世人有谁不知你陆小凤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爱管朋友的闲事。”金九龄笑道:“对啊!正因你爱管闲事,我才找你的,遇上这种事,只怕我不找你,你自己也会找上门来吧!”
陆小凤笑道:“那倒未必,看来我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的改改了,要不然得累死。”花满楼笑道:“我看你是改不了了,你要是改了,还叫陆小凤吗?”
陆小凤问道:“我不叫陆小凤,难道还叫花满楼不成?”花满楼道:“你若是改了,你就叫陆小鸡了。哈哈哈!!”陆小凤不语,一脸的无奈。花满楼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金九龄被两人搞糊涂了,向陆小凤问道:“陆小鸡?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外号?”花满楼笑道:“他上次跟司空摘星打赌,赌注是若陆小凤输了,司空摘星以后见了他就叫他陆小鸡;若是司空摘星输了,司空摘星见了他就得叫爷爷。”陆小凤还是不语,而是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花满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此时花满楼已经死好几十回了。
金九龄道:“那结果呢?”花满楼笑道:“结果当然是陆小凤输了,要不然他这个外号怎么能来呢?说曹操,曹操就到。司空摘星来了。”花满楼指向东边的小门。金九龄顺着花满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司空摘星,不过司空摘星还带了一个人,一个他们三个都不认识的人。
金九龄佩服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来了,还肯定是司空摘星!”
花满楼道:“我不认为一个瞎子比正常人缺少什么!瞎子虽然看不见,却可以用耳朵,用心去听。这就是瞎子与正常人的优势所在。至于我为什么肯定是司空摘星,那就更简单了。司空摘星惯于偷术,偷者走路时的脚步比正常人都要轻,而偷的技术有高低,从脚步的轻重中可以判定偷者偷术的高低,来者脚步轻之至微,这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听得金九龄直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偷,在花满楼嘴里可以说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来。一旁的陆小凤却见怪不怪,独自饮着美酒。
此时司空摘星他们就快到亭子了,可是他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陆小凤三人身上,而是在和另外一个人在争论什么。陆小凤注意到那是一个穿着长褂,身披色绸缎的翩翩公子。等两人走进了,司空摘星才对陆小凤道:“我说陆小鸡,你也太不仗义了,有美酒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陆小凤笑道:“有美酒就算我不叫你。你也会自己找上门来,你看现在不是吗?死猴子,这位是?”司空摘星道:“我说陆小鸡,你连他都不认识?你这个陆小凤看是白叫了”
陆小凤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会知道?”司空摘星道:“他就是司徒望月。”花满楼道:“哦?莫非是有‘盗圣’之称的司徒望月?”司徒望月道:“正是在下,莫非你就是有‘花神’之称的花满楼?”花满楼笑而不语。
司徒望月继续道:“花满楼,鲜花满楼,美而不俗,艳而不妖。双目虽失明,但却拥有‘闻声辩位’的绝技,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满楼笑道:“哪里哪里!”
司徒望月望着金九龄道:“衣服用最好的绸缎,鞋子用最好的布料,身上每一件东西都要最好的,莫非你就是六扇门总捕金九龄?”金九龄笑道:“好眼力。”
司徒望月终于转向了陆小凤,其貌不扬,那张脸上最显著的标记就是那两撇小胡子,或许名人的外貌总是那么不出色。司徒望月道:“翩翩人中凤,遨游九重天,纵无灵犀指,眉毛亦堪豪,阁下一定就是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叹息道:“哎!人怕出名,猪怕肥。我那四条眉毛走到哪,走有人能认出来。看来人太出名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呵呵!”司徒望月笑了。陆小凤再次打量了司徒望月,长得清秀文气,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明眼人一眼就会觉得是位富家公子,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才子,绝对不会有人把他跟贼联系起来,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与司空摘星齐名的‘盗圣’。
陆小凤道:“死猴子,你们刚刚在争论什么?”
司空摘星指着司徒望月道:“在江湖上,论盗术,我排第一他排第二。可他偏说他盗术比我高,所以我就与他争论。陆小凤,你说,是我的盗术高还是他的高?”
陆小凤想了想道:“要我说啊…”“当然是我的高啊!”司徒望月没等陆小凤说完便道“在江湖上,是你空摘星被人抓住的次数多还是我啊?”“这个,不能这样算啊!你偷的那都是些无名之辈,我偷的那可都是名人啊!陆小凤都不知道被我偷过多少次,这么算不公平。”
“呵呵!”司徒望月笑道,“你这是狡辩,好吧!既然你不服输,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的比试,决出谁才是天下第一神偷。”“哦?怎么个比法?”司空摘星一提到偷就来了兴趣。
司徒望月看了看金九龄问道:“金捕头,听说皇宫的宝库里最经有了两件宝贝,是吗?”金九龄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司空摘星道:“哇,金九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宝贝也不给我们看看。”金九龄道:“不是我不给看,是两件宝贝实在是太贵重了,我奉皇上之命看守,要是丢了,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司空摘星道:“你就是小气嘛,光天化日之下,有谁敢偷啊?”金九龄道:“你。”陆小凤摸了摸嘴上的那两撇小胡子道:“金九龄,此言差矣,就算你不给我们看,你也得给我们讲讲那两件是什么宝贝啊?”陆小凤就是这样,别人越不肯让他看的,他偏要看,越不肯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着金九龄的回答,金九龄此时算是骑虎难下了,他顿了顿说道:“这是西域进贡给皇上的两件奇世珍宝,是为了跟我们大明修好的贡品。一件是羊脂宝玉,价值连城,透明晶莹如玻璃,没有脏杂斑点,不发糠、不发涩。还有一件更是绝世珍品,它就是夜明珠。”“夜明珠?”所有人都不相信的问道。陆小凤说道:“传说中的夜明珠,在夜晚时能发出七彩光芒,价值连城。拥有一颗,便能享尽荣华富贵。于是民间便有了许多关于夜明珠的传说故事。按传说所言,夜明珠乃是千百年蜈蚣修练的精气所聚,修行道行越高,夜明珠越大,光芒越盛,价值也越高,但要得到也更不容易。我原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金九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是真的,这夜明珠一到晚上便会发出灿烂的光芒,为了保密,我把它用布包了起来,装在一个盒子里,用锁锁起来。夜明珠的价值远比羊脂宝玉要高,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它放在了另外一件密室里,派重兵保护。眼看就要到太后的大寿了,在大寿那天,皇上要亲手把夜明珠献给太后。皇上命我保守,责任重大,千万不能弄丢了。“
司空摘星有些明白了。说道:“哦,司徒望月,我明白了,我们要比的就是偷着两件宝物?”“对,”司徒望月笑道。“此时万万不可。”金九龄急了。“对啊!此时不是小事,不能儿戏。”花满楼也说道。陆小凤则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热闹,陆小凤就是这样,众人皆醒我独醉,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从来不喜欢从众。
司空摘星道:“诶!金兄,此言差矣,我们只是玩玩,又不是真的要偷,只不过是借几个时辰罢了,等我们两决出了高下,自会奉还,绝不会连累金兄你的。”“对啊!金捕头。”司徒望月也说道。
金九龄无奈的看了看陆小凤,希望陆小凤能说句话。陆小凤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笑道:“金九龄,就让他们两比比吧,要不然这两小子可够你受的。”金九龄当然知道陆小凤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两人都是偷界的高手,若是不答应,他们两要是捣乱,自己恐怕难消停了。此时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他说道:“罢了,就让你们偷,不过我可说好了,宝库的守卫可是一点都不会留情,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碎尸万段的,到时没了命,可不要怪我。”司空摘星笑道:“我司空摘星也不是被吓大的,上到凌霄宝殿,下到酒家客栈,我司空摘星什么地方没到过。司徒望月,我来偷夜明珠,你偷羊脂宝玉。”
司徒望月道:“司空摘星,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还是我去偷夜明珠。”司空摘星摆了摆手:“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我偷夜明珠。”司徒望月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想把偷夜明珠这个难题撂给司空摘星,那夜明珠的守卫可是要比羊脂宝玉的守卫多多了,还有就是那个装夜明珠的盒子只有金九龄有钥匙,他可不想去触那个眉头。司徒望月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偷夜明珠,我偷翡翠宝玉,今晚行动,偷到之后在这里集合,用时最短的就赢了。花兄,金兄,陆兄,你们给我们做个证,省得他到时耍赖。”“谁耍赖谁是小狗,就这么定了。”司空摘星本只是和他客气客气,没想到司徒望月还真不吃这一套,这下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司徒望月这种老狐狸那能不知道司空摘星那点花花肠子啊!在江湖上,虽然司徒望月没司空摘星名气大,而且两人年纪也差不多,表面上长得书生似的,可司徒望月的见识可是比司空摘星多了不少,用一点来概括就是这人城府太深。虽然其他人看不出来,但陆小凤可不是一般人,他早就猜到这司徒望月大有来头。应下了赌约,司空摘星只得去做了,只见他一拂袖,地上起了一阵尘土,众人纷纷用手遮眼睛,等眼前的尘土落下后,司空摘星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光司空摘星不见了,司徒望月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陆小凤笑道:“这两人还真有意思,花兄,金捕头,他们都走了,现在还早,我也要去走走了,等晚上我自会回来的,失陪了。”陆小凤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花家大宅。金九龄一脸的紧张,对花满楼说道:“花兄,我也失赔了,我要去巡视一番,千万不能出差错。”花满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