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笑道:“你们想在这里比?”司徒老爷道:“当然不是,出去再说。”一行人都退出了古墓。
此时的天已没有了刚来时那般晴朗,天空像撒上了一层尘土一般灰蒙蒙的,好似它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似的,这必将是一个惨烈的场面,如果能够好好的生活,谁也不希望与别人短兵相接。陆小凤站在院子的中央,司徒老爷和司徒望月站在一边把陆小凤围在中间,三人都没有动手。司徒老爷大笑,道:“好!好极了!”他精神突然振奋,就似已变成了另一个人。陆小凤道:“你用什么兵器?”司徒老爷笑道:“当然是用一种你两根手指捏不住的兵器!”陆小凤道:“你已有准备?”司徒老爷道:“当然。”司徒老爷选了件兵器,他选择了重达七十斤以上的大铁椎!司空摘星已耸然动容,没想到司徒老爷一个已年过半百的人竟然会选择一个如此重的兵器,不光是司空摘星,连陆小凤也大惊失色,他后悔刚才不该让西门吹雪这么早就走了,可是此时却不是后悔的时候。陆小凤知道这种大铁椎的威力,这院子虽不小,却也并不大,这种兵器一施展开,这院子里无论是人是物,都很可能被打成粉碎!陆小凤也暗暗心惊。这人本是一个将要入土的老头,此刻却选择了重达百斤的大铁椎作为兵器。难道他的武功真的已达到化境,已能举重若轻,随心所欲?
司徒老爷已在问:“你用什么兵器?”陆小凤沉吟着,从身上夹出了两根银针,道:“我就用这两根银针。”司徒老爷大笑,道:“好,我用大铁椎,你却用银针。”陆小凤淡淡道:“对付你,两根银针足够。”司徒望月并没有选择兵器,看样子他不打算动手,只是静静的站在屋角,脸上虽没有表情,心里却实在担心。司空摘星也在一旁担心,要是大锤飞舞起来,陆小凤只怕就很难有回旋闪避的余地!大铁椎长达五尺,银针针却只有一寸。他们用的兵器,一个至强,一个至弱,一个极重,一个极轻。柔虽能克刚,弱却未必能胜强,轻更无法能制重!在兵器上,陆小凤显然已吃了亏,而且吃了一个大亏,若是陆小凤选择了一把剑都会好过于两根银针。
司徒老爷的大铁椎已出手!这大铁椎实际的重量是八十七斤。一柄八十七斤重的大铁椎,在他手里施展出来,竟仿佛轻如鸿毛。他用的招式轻巧灵变,也正像是在用银针一样。这一招施出,竟暗藏着六七种变化,却听不见丝毫风声。陆小凤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司徒老爷实在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城府极深,比老狐狸还深。陆小凤的心念转动极快,动作更快。他脚步轻轻一滑,银针针已反手刺出,只听“嗤”的一声,针锋破空,竟像是强弩出匣!这根绣花针虽然轻如鸿毛,在他手里施出来,却仿佛重逾百斤。他用的招式刚猛锋厉,竟也正像是在用一柄大铁椎。霎眼间两人已各自出手十余招。至强至刚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灵至巧的招式!至弱至巧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刚至强的招式!这一战之精彩,已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形容。司空摘星和司徒望月面色都已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院子里只听得见银针的破空声,反而听不见大铁椎的劲风。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却也无法想像这是怎么回事。只听银针破空之声,“嗤嗤”不绝,越来越急,而且听之忽而在东,忽而在西,流窜变化,竟远比飞蜂还快十倍。司徒望月道:“陆小凤死定了。一句话刚说完,突听“呼”的一声,如狂风骤起,如神龙起舞。司徒老爷招式如此一变,变得刚烈威猛,无坚不摧,无物可挡!院子里突然间已被大铁椎的风声笼罩,几乎已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司徒望月笑道:“爹刚才一直都是在试探陆小凤的出手招式,直到现在才使出真功夫来!司空摘星,陆小凤这回真的死定了。”司空摘星笑道:“但陆小凤的真功夫也使出来了。老家伙的大铁椎招式如此凌厉,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被逼出了屋子,但陆小凤却反而没有动静了,显然还能从容应付,在伺机而动。”司徒望月却不以为然。陆小凤的确还可以从容应付,他的人竟似已从有形变成了无形,竟似已变得可以随意扭曲变化,竟似变成了一阵风。无论司徒老爷的大铁椎怎么样逼他,他总是轻描淡写的就闪了过去。有时这大铁椎明明已将他逼入了死地,谁知他身子突然一扭,就已化险为夷。
司徒老爷现在已施展出至刚至强的招式,刚必易折,强必不能持久,他的力气消耗,必定远比陆小凤快得多!陆小凤知道等到他已不能将大铁椎控制自如的时候,也就表示他气力已将竭,自己已可反击了!就在这时,突听“砰”的一声,“哗啦啦”一片响。而后又是“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一声大震!司徒老爷额上已现冷汗,大铁椎的运转,已越来越慢,他也知道陆小凤现在必定已将全力反击。他踏前两步,大铁椎直刺而出。陆小凤后退两步,以退为进,正待反击。谁知司徒老爷突然反手一抡,大铁椎突然脱手飞出,挟带着狂风般的风声,掷向陆小凤。这一掷之力,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硬接硬挡。陆小凤只有耸然闪避。只听“轰”的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大震,八十七斤重的大铁椎,竟将墙壁撞破了个大洞。铁椎余势未竭,直飞了出去。司徒老爷的人也借着这一抡之力,跟着大铁椎飞了出去!
眼看司徒老爷落下风了,司徒望月再也忍不住了,抽出剑,就刺向陆小凤。陆小凤全心全意都放在司徒老爷身上,竟没有避开这一剑。司徒望月反手一抽,他的人就已将倒下。这时司徒老爷已掠出数丈外,眼见已逃出了法网。司徒望月掌中剑寒光闪动,直刺陆小凤胸膛。陆小凤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夹住了剑尖。司徒望月只觉手腕一震,剑已离手。陆小凤用两根手指捏住剑尖,反手掷了出去。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力量和速度!没有人能想像!甚至没有人会相信。就连“闪电”这两个字,也不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于万一。这一剑的速度就像是光。灯燃起,灯光就已到了每一个角落里;剑出手,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司徒老爷的后心!司徒老爷忽然听到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他从来也没有听见过这种声音。然后他才觉得心里刺痛,就好像伤心的人那种刺痛一样。他低下头,就看见一股血从自己前心标了出来。血标出时,他才看见了穿胸而过的剑锋。看到剑锋时,他的人已倒下!可是他还没有死!这一剑太快,比死亡来得还快。司徒望月扶起司徒老爷,失声道:“爹,爹,你怎么样?”司徒老爷看着他,眼睛里竟已露出笑意,轻轻道:“月儿,收手吧!咱们输了!”他的声音突然停止,心跳也突然停止。他的眼睛还是带着那种残酷恶毒的笑意。司徒望月抱着他的尸体走了,消失在朦胧的白雾里。
陆小凤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这个案子让他失去了杜师师,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他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那么执着的要破这个案子,或许自己就可以和杜师师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陆小凤此时真的不知道自己将这个案子破了是对还是错。陆小凤的泪好像就要流下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陆小凤才恢复了理智。陆小凤对司空摘星道:“夜明珠呢?”司空摘星把手中的夜明珠摆在了他的面前。陆小凤此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此时的陆小凤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伤痛。陆小凤忽然道:“司空摘星,今天是第几天了?”司空摘星道:“什么第几天?”“破案的期限。”司空摘星道:“第八天。”陆小凤听到暴跳起来,大叫道:“什么?第八天了?走,赶紧走,不然金九龄该被问斩了。”陆小凤此时急切的像一只暴躁的公鸡,司空摘星在笑,笑得很诡异,陆小凤此时察觉出了什么。在陆小凤能杀人的眼神下,司空摘星说话了:“金九龄说皇上将破案的期限增加了一天。”陆小凤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司空摘星坏笑道:“昨天。”陆小凤大叫道:“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司空摘星道:“这不是怕你查案不积极吗?想给你一点动力。”陆小凤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弱弱的问道:“陆小凤,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陆小凤坏笑道:“我什么也不干,我要……”“你要干什么?”“我要把你扮女人的事,公众于天下。”“陆小凤,别啊!这样我还怎么做人啊?陆小凤,哎,别走啊,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