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炎邪八凶星武功十分高强,剑怀天曾如此对弟子说:“你们行走江湖须得谨防‘炎邪殿’的人,‘炎邪殿’行事向来诡异恶毒,莫要着了他们的道。而其中又得留意八人,这八人向来一起出没,人称‘炎邪八凶星’,武功了得,纵然是我,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们八人联手。好在他们现在已经不问世事,倒省去了些麻烦,但你们若是碰上了,决计不可力战。”
剑怀天武功排名天下第二,如此厉害的人物都对八凶星有些忌惮,更何况是武艺未成的刘剑影与李刀光?现在虽然只有灭天地一人出手,刘剑影与李刀光便招架不住了。
刘剑影见灭天地的模样极其丑陋,却身怀高深武艺,不禁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灭天地嘿嘿一笑,道:“我们?我们兄弟八人在江湖上人称‘炎邪八凶星’。”此言一出,刘剑影不由得心头大震。他虽然知道八凶星,却从未见过,不想自己初涉江湖便碰上了。
人有两种,一种是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物便抱头逃窜;另一种却是想要与之抗衡。刘剑影属于后者,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但年轻气盛,遇到如此强手,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李刀光也是一般,体内热血沸腾不已,身子不住的颤抖。这绝非是因为害怕,而是为遇到了如此厉害的对手感到兴奋。刘剑影笑了一阵,道:“我师父说过,若遇到‘炎邪八凶星’决计不可力战,但今日我不但想力战,更想将他们击败!”李刀光道:“我也是一般。”与刘剑影对望了一眼,架势一变,使出“八卦六十四结手”向灭天地打去;刘剑影以指代剑,使出一招“仁字诀”,向灭天地刺去。
遇强而渴望战胜,勇也;不胜而不思保命,愚也。刘剑影与李刀光明明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武艺绝非灭天地对手,却还要逞强攻上,说好听一点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难听一点就是愚不可及。只见灭天地阴笑两声,“嗖”的一下便不见了。刘剑影与李刀光的招式一起落空。
在二人惊骇之余,灭天地突然出现,扑到二人眼前。二人大吃一惊,急忙中一起推出一掌。灭天地低身闪过,铁爪由下而上,在刘剑影腿上撕了一条口子,随即转身一抓,李刀光的腿上也中了一招。灭天地身形本就矮小,所以学的武功主攻下盘,幸而二人下盘功夫都比较扎实,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要害,否则一人一腿,必定不保。
这时二人方知道双方实力的差距,虽然腿上所受的只是皮外伤,但此刻想走却是不可能的了,在灭天地的面前,他们此刻不过是两只无力还击的雉鸡而已。
灭天地退了两步,道:“两个小娃娃还挺顽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单爪击出,直向李刀光扑去。突然!一声大喝从山坡上传来:“住手!”灭天地与其余七凶星一怔,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人率领一支军队,从伊凤村中走出,密密麻麻的数不清楚,没有万马,也有千军。
这人金甲紫袍,长发随风飘扬,双目炯炯有神,须长二尺,胯下一匹黑色良驹,左手扶着腰间宝剑,右手竖持七尺长缨,一马当先,威风凛凛,让人一见难忘。
这金甲将军怒吼一声,灭天地只觉浑身一颤,竟从心底生起惧怕之意,止步不前。金甲将军又是一喝,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年轻后生,不觉惭愧么?”霍绝恶心中一凛,暗道:“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气势如此非凡的人。”当下一拱手,道:“请问将军高姓大名?”金甲将军“哼”了一声,道:“凭你们几个丑陋的怪物,还不配知道我的姓名!”霍绝恶碰了个硬钉子,心中老实不痛快,但这金甲将军领军队,却又不敢发作。
灭天地已然回过了神,道:“大哥,何需多言?先杀了这两个小娃再说。”金甲将军闻言,有是一声大喝:“你敢!”灭天地对金甲将军道:“将军自去掌管军务便是,为何插手江湖中的事情?”金甲将军道:“既然被我撞见了,这事我还非管不可!”然后向刘李二人招手道:“两位小兄弟,过来!”二人得保性命,已对这金甲将军万分感谢,又见金甲将军威风凛凛,心下好生敬仰,听得金甲将军呼唤,当下拖着伤腿缓缓移动。
霍绝恶见状,手不动,足不抬,只听“嗤嗤”两声,两枚毒镖便向二人射去。金甲将军忽的从马背上抄起弓箭,两箭射出,将毒镖射落余地。这拿弓、取箭、搭弓、射箭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停滞,箭法之准,绝难有人与之匹敌。金甲将军射落毒镖,怒道:“如果你们谁再敢做小动作,我便让我身后这千军万马将他踏成肉泥!”霍绝恶眉头一皱,深知自己兄弟八人武功虽然高强,但与军队对敌,决计不可能生还。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二人离去。
金甲将军将二人护到身后,道:“没事了。”又对八凶星喝道:“还不快滚?若再让我撞见你们以多欺少,我便让你们尝尝以多欺少的滋味!”八凶星哪敢再说半句言语?施展轻功,愤愤离去。其实以八凶星的修为来说,并不会对一支军队心生惧意,但那金甲将军的气势非凡,实实镇住了八凶星,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离去。
金甲将军见八凶星走远,向二人腿上看了看,问道:“你们没事吧?”刘剑影道:“没事,只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承蒙将军相救,不知将军高姓大名?”说是皮外伤,其实二人心中清楚,自己的腿伤恐怕不是一日两日能痊愈得了的。金甲将军微微一笑,道:“我叫做岳飞,字鹏举。”二人闻言,不由得大失惊色,双双跪倒在地,道:“久仰岳飞岳将军大名,今日得见,真实三生有幸啊!”
原来这人宋朝抗金名将岳飞。由岳飞所率领的岳家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金人闻风丧胆,纵然是江湖中人也是对岳飞十分敬仰。
岳飞急让二人起身,道:“好了,我还得赶路,你二人腿上有伤,我送你们两匹好马,快快回家去吧,日后不可再与人争斗,免遭杀身之祸。”二人连连拜谢,岳飞道:“二位小兄弟不必如此,快快骑马回家去吧。”说罢一声令下,千军万马一齐离去,之留下滚滚尘沙。
二人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岳飞救下,心中都是无比的遗憾,遗憾没有与这位英雄深谈,跨上马背,向英雄阁奔去。
回到英雄阁,只见地上尸横遍地,二人大惊,抢进阁内却不见李英兰。刘剑影心中大为不安,脱口叫道:“青青!心兰!”寻遍了整个英雄阁,哪里见到二女的影子?刘剑影大急,问道:“大哥!怎么办?”李刀光摸摸地上血迹,道:“血还未干,敌人尚未走远,我们快追!”刘剑影点点头,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二人腿上虽然有伤,但此刻情况紧急,顾不得这许多,双腿连夹,两旁事物不住的向身后飞去。行了一阵,见到前方有两个人,一人抱住一个少女,仔细看去,不就是靳青与万心兰么?刘剑影大喝道:“前面两个恶贼!速速放下青青与心兰!”那二人听得叫声,停住了脚步。刘李二人飞奔上前,顿时傻了眼,只见这二人一个须发皆白,满面红光,正是剑怀天;而另一人身着道袍,长刀悬挂腰间,头上扎了一个发髻,摸约四十来岁年纪,正式逸隐派天平真人座下大弟子,李刀光的师父胡伟雄。
二人见到师父,急忙下马跪拜,剑怀天扶起二人。刘剑影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来的?这位道长是……”剑怀天呵呵一笑,道:“这位是逸隐派的胡伟雄道长。”刘剑影一听,肃然起敬,拱手道:“晚辈见过胡道长。”胡伟雄点了点头,剑怀天又道:“我听说‘炎邪八凶星’重出江湖,放心不下,便下山来看,碰巧撞见了胡道长。”
李刀光问胡伟雄道:“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胡伟雄笑道:“我本是来看我的徒弟进境如何,碰巧撞见一伙歹人欲对这两位姑娘不利,你娘与他们缠斗,无法顾及二位姑娘,我见了,便也与他们斗在了一起。却不想剑前辈也来了,三招两式,便击退了歹人。又听说八凶星随你们而去,怕你们有危险,便带着二位姑娘出来寻找,不想却走错了方位。”
其实二人只要寻着足迹走,走错方位是万万不可能的,但偏偏刚才岳飞率队经过,将刘李二人的足迹全数扫光,这才走错。
李刀光左右不见李英兰,急问道:“我娘呢?”胡伟雄道:“你娘先行离去了,待风雨过后再回来重开英雄阁。”李刀光得知母亲无事,心中稍宽,又问道:“那师父知不知道我娘去了哪里?”胡伟雄摇头道:“不知,但凭她的武功,谅这世上没有几人能害到她,你就放心吧。”李刀光一想也是,完全放下心来,不再言语了。
刘剑影突然好奇心起,问道:“师父,您与大娘是什么关系啊?”剑怀天抚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道:“她是我的弟子。”此言一出让二人又惊又奇,惊得是李英兰居然是剑怀天的徒弟;奇的是既然李英兰是剑怀天的弟子,却又直呼剑怀天的名字,这岂不是大不敬?二人料想李英兰与剑怀天决计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刘剑影还想再问,但见剑怀天神情古怪,便不敢再问下去了。
沉默了片刻,胡伟雄道:“二位姑娘昏迷不醒,是中了迷香,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与剑前辈还有些事要办,送她二人回万家庄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二人齐声问道:“你们要去哪?”剑怀天道:“我们去追八凶星,你们护送二位姑娘回万家庄,行事不要行之太急。”二人心中一奇,既然要护送,为何又不要行之太急呢呢?
胡伟雄将李刀光单独叫到一边,道:“你娘是故意离去的。”李刀光一怔,疑道:“故意?”胡伟雄点点头,道:“本来你娘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让你知晓的好。”顿了以顿,又道:“她是为了你好,若让你有家可依,只会让你的斗志松懈,遇到事情便回家,把家当成避风港。你记住了,行走江湖,苍天为盖地位家。不可作恶,多行善举。”李刀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徒儿必不忘师父的教诲。”口中感谢胡伟雄,心中也感叹李英兰的用心良苦。
胡伟雄点了点头,与剑怀天并肩而行,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待剑怀天与胡伟雄走远,刘剑影道:“大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他们醒来再上路如何?”李刀光想到自己与刘剑影脚上都有伤,而二女又昏睡不醒,于是点头赞同。
二人将二女移到一小溪旁,便倒在了地上,这日一番激斗,二人疲惫不已,刚一躺下,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剑影缓缓醒来,见靳青守在身旁,李刀光与万心兰却不见了,心中先是一惊,转念一想既然靳青在,那大家定是安然无恙。于是揉了揉眼睛,道:“怎么,我睡着了?”靳青微微一笑,道:“是啊,睡得可香了。”突然脸色黯淡了下来,柔声道:“剑影哥哥,苦了你了。”刘剑影一怔,却见靳青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上,随即明白靳青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算什么苦?”
靳青轻轻抚了一下刘剑影脚上的伤口,刘剑影觉得有些疼痛,不禁抽了一下,靳青心中一痛,道:“你将那些坏人引出去,自己和他们打,受了伤。我却在剑前辈和胡道长的保护下安然无恙,我……”话没说完,眼眶中的泪花已漱漱的流了下来。
刘剑影见靳青流泪,顿时不知所措,道:“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靳青不语,却哭得更凶了。从小在无心派长大的刘剑影成天跟一大群男人打交道,何曾见过女孩子哭泣?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遇见,手忙脚乱的道:“青青,你……你怎么这样?别哭了好不好?”靳青却仍然不理。
刘剑影无奈的踱来踱去,在想要如何才能使靳青不哭了。却不料脚上一痛,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倒了下去。靳青见状连忙扶住,但刘剑影坠势太急,靳青没能扶稳,也跟着倒了下去,正好倒在刘剑影胸前。刘剑影大失惊色,想要推开靳青却又觉得不方便,只道:“这……青青,你能不能先起来?”
靳青倒在刘剑影怀里,只觉此人胸膛宽广,不由得浑身飘飘然,心头小鹿到处乱撞,不但不理睬刘剑影,更索性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刘剑影束手无策,还道靳青心情不佳,向靠着自己哭泣,只得躺在地上不动了。哪只靳青心中却暗自高兴,只想:“如果能一辈子靠在他的胸口,我即便死去也心甘情愿。”此时靳青才知道,自己已将刘剑影装进了心中,而不是刘剑影对自己施了什么妖术。
溪水青青流淌,走出悦耳的节奏;微风缓缓吹过,拂起淡淡的发香,刘剑影心中一阵荡漾,任由靳青靠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