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茉莉,韩茉莉。我有着家族遗传病史,遗传性心脏病,因此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医院生活的。直到我10岁时,因为去外国进行一场大手术后,我的状态微微有所好转,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可是却没有想到又会再次住院,因为发烧引起的轻微心脏病复发。而我的男友上官沅因为学习很忙,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待在医院里,仿佛我又回到10岁之前那孤独的生活中。
医院到处充斥着刺鼻的医疗药水味,这是我最讨厌的味道,比厕所的臭味还难闻。我有些受不了,因此下了楼四处走走。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了很多。
目光瞄到了一大群人围着什么东西,好奇心催促着我扒开人,走到了最前面。慢慢的我听见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轻轻的拨动着我心灵最柔嫩的地方。那美妙的小提琴声是一个少年拉出的,他有着一米八的身高,一头黑玉般的头发贴着他白皙的脖颈,荡漾着紫罗兰色的双眸闪耀着一股认真,原本应覆盖眼睛的睫毛此时低垂着,长而浓密,穿着一身医院的病服,却没有掩盖他身上的光辉,如希腊神话中的神一般闪耀着光芒,修长的手指更是缓缓的拉着琴弦摩擦着小提琴。
天籁般的声音抚慰着在场所有的人,一曲过罢,人群中发出了响烈的拍掌声。我的嘴角拉出一抹欣赏的笑容,伸出手跟着人们一起鼓掌。少年微笑着,对众人鞠了一个躬,拿起了小提琴放入了琴盒中,原本凑热闹的人此时才慢慢的散开。把小提琴放入了琴盒中后,少年清澈的目光与我对应起来,接着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的笑容暖暖的,没有任何的杂质,仿佛世界上最动人的东西。
我心里一愣,他是对我笑吗?迷人的如清晨照耀在绿叶上的露珠一般,让自己不能拒绝的明媚。只见他走到我面前问我:“觉得我拉的好听吗?”
“好听。”我有些措手不及,疑惑的看着他:“可是我们认识吗?”
他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很诚实的回答我:“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向我搭讪啊,我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你是这里的病友?”
他点了点头,仍是微笑,不过那个笑容却黯淡了几分:“是的,不过我已经住了很多年了。”
很多年?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少年看起来只有18岁的样子,怎么会……眉头一暗,看来和我是同病相怜。
少年似乎看透了我的意思,不以为然的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是癌症,医生说我活不过19岁,呵呵~”
此时的笑容却如残阳一般,活不过19岁……
这个少年竟然活不过19岁,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我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少年竟然那么乐观的对一个陌生人说出了这件残酷的真相,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对这个人油然而生了一股敬佩和怜悯。
当初我知道有遗传性心脏病的时候,特别自卑,也不愿意和谁说话,父亲还以为我是个哑巴。后来等我的病情慢慢的好起来,我也开朗起来,渐渐能说几句话,到现在交流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他紧抿住唇,“很多人听见这个消息,都会可怜我,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觉得我跟其他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活的时间比别人短暂而已。”
“你很乐观。”这是我对他最高的评语,其实我和他也有些相似。当妈妈因为心脏病去世的时候,爸爸就哭了,而自己就特别的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因为心脏病死掉。我能振作起来是因为爸爸,可是爸爸却在2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后来我就遇见沅了,是他带我走出了黑暗。
虽然我自己经历过所有的波澜,却依然无法淡然地面对过去的一切,有时会躲在角落暗暗的哭泣,而这个人却显露出不可磨灭的镇定,似乎很坦然地和人说他的病情。
“谢谢了。”他低下了头,眉宇只见隐隐藏着几分讥讽:“我知道现在除了乐观,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啊,你的朋友和家人呢?你还有他们呢!”对于他的话。我表示不认同,一个人即使已经穷途末路,至少他还是有家人和朋友依靠的和留恋的;就像我,如果没有父亲,没有沅,说不定就没有现在的我。
他唇边拉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家人?朋友?自己的生命中缺少他们多久了?在他需要他们的时候,我什么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那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他的双眸中闪出点点星芒,我点了点头,这个人身上藏着太多的故事,或许他愿意敞开心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心里会舒服点,因为他有个诉说者可以倾诉。我们坐在了花园座椅上,我听着他静静讲诉。
“我叫做宸澈,有个双胞胎弟弟宸杰,我出生在小提琴世家,父母长期在国外巡演,我和弟弟则是被保姆照顾着。”他停顿了一下,荡漾着紫罗兰色的深邃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从小,我就喜欢小提琴,不仅是因为自己长期受艺术熏陶,还因为我在这方面也有着造诣,因此我赢取了很多人的认可,其中也有我的父母,可是……”
“可是什么?”他突然卡在这里,我着急起来,只见他痛苦的抱着头,然后陷入往日的回忆中,这一刻我才知道他有多需要关心,可能外表的阳光、乐观掩盖了他的寂寞惆怅,其实他空洞的心中深深的希望有人来给他爱、给他关怀。
或许他真的太缺少爱了。